气氛一下僵了下来，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很久，皇上呵呵干笑了两声，看着杭晋文说道：“三弟这是非要看不可了？”
“臣弟不过是好奇而已，况且看一下，还能堵住悠悠之口，岂不是两全其美？”杭晋文毫不退缩，依旧坚持着。
皇上闭目略一沉思，点头：“好，既然三弟这样坚持，那就看一下吧。”
“皇兄，并非三弟坚持。”杭晋文满意一笑，却还是抱拳道。
杭晋承听到皇上这样一说，还是坚持道：“皇兄，不可，若是三哥不信，咱们私下里瞧一下不就成了，何必弄得人人见血腥。”
杭晋文不由得微微一笑：“五弟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难不成，其中果真有什么玄机？”
听杭晋文说得意味深长，大家目光纷纷投向了杭晋承。
皇上一副算了的表情：“五弟，看就看吧，好堵上有些人的嘴巴。”
说到最后，皇上的语气已经加重了许多。
随即，皇上站起身，干咳一下，朗声命令道：“所有女眷暂退琳琅轩！”
皇后最先附和起身，脸上保持着端庄大气的笑容，领头朝着琳琅轩而去。随即，其余女眷也起身告退。
而沈誉宁也混在人群之中，皱着眉头转身正欲抬腿，皇上的目光恰是正好地落在了她身上。
“五弟妹还请留步。”皇上干笑了一下，开口道。
沈誉宁心略惊，但转身之后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不知皇上要如锦留下何事？”
“既然五弟妹支持开箱子验证头颅，那么肯定是不怕这血腥，既然如此，那就一同留下来，帮忙验证验证。”皇上的目光锐利，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沈誉宁，似乎想将她的心思看穿一样。
一抹笑容在沈誉宁的嘴角浮现，昂首之间毫不推辞：“如锦遵命。”
皇上似乎没有想到沈誉宁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倒是一惊，但心思立即又被杭晋文引了过去。
“皇兄，既然女眷都已经离开，何必那么磨叽呢，是吧？”最后一句，杭晋文却是对着杭晋承所说。
皇上挥手，侍卫就将那一只被锁紧的箱子给抬了上来，放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再挥手，那侍卫退了下去，皇上从怀间掏出一把钥匙，弯腰亲自去开启。
刚刚启开箱子的一条缝，一阵腐朽的臭味就已经扑鼻而来，许多人捂上了鼻子，可看到皇上依旧平静得什么都不曾闻到的样子，赶紧又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三弟，既然你要看，那你便看吧，好好看看清楚，省得说我包庇了五弟。”皇上往一侧别了别身子，甩过宽大的袖袍，一副不愿去看的样子。
杭晋文看了眼现在只是站在那边不再劝阻的杭晋承，眉头略皱，过去，往那箱子里瞧了一眼，顿时一惊。
“三弟，看清楚了没有？”皇上朝着杭晋文瞥了一眼，冷笑着问道。
“清楚了。”杭晋文内心起伏不止，嘴上却只能平静地应答。
“既然看清楚了，那我就让他们把箱子拿下去了，相信方才三弟所说的那些市井的无稽之谈会烟消云散了吧？”皇上的笑容更是浓了一些，语意更是深远了一些。
这一次，杭晋文刚要回答，沈誉宁突然插嘴道：“皇上，你叫如锦留下来，不就是要做个见证的吗？那等如锦瞧完了，再把箱子合上也不迟啊！”
“你真的要看？”皇上的目光立即转移到了沈誉宁的身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询问。
沈誉宁冷冽一笑：“皇上，如锦不过是恭敬不如从命。”
皇上定定看了沈誉宁一眼，突然道：“果然是沈奎山的女儿，有魄力，比之男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那你就来看清楚，记住，一定要看清楚。”
沈誉宁行了个礼，随即往前。就在这个时候，杭晋承突然伸手，抓住了沈誉宁的胳膊，眼中含着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样的举动立即引得皇上注意，但沈誉宁保持着微笑，伸手拿用杭晋承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语气带着柔糯：“王爷放心，如锦知道其中的血腥，但有王爷在这里，如锦不会害怕的，对不对，王爷？”
杭晋承不能说别的，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看着自己被沈誉宁拿开的手，无能为力。
而沈誉宁却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皇上身侧的箱子走去，离那里越近，血腥之气越是浓重。
沈誉宁的脸色毫无变化，在箱子前停住了脚步，略上前探过身子，立即往后退了半分，一手举起袖子遮住了鼻子，另一只手趁着这个机会伸入举起之手的衣袖之中。
“五弟妹，看得如何？猛何将军的容貌，你可是见过？”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誉宁的背影。
“如锦只是见过猛何将军的画像，所以感觉那画像与这头颅似乎并不相像……”沈誉宁只是身子略略而探，并未瞧出任何端倪，却是这样说着。
皇上面上闲散的表情顿时不见，目光锐利且带着狐疑，慢慢地朝着那箱子走去。
皇上离箱子越来越近，杭晋承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就在这个时候，沈誉宁猛然转身，将藏匿在袖口的一把短刀拔了出来，朝着皇上挥舞而去。
沈誉宁的动作迅速，只让人感觉眼前一花，转瞬之间，那把刀就已经送到了皇上面前，而那些侍卫都隔得远，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
笑容在沈誉宁的嘴角绽放得越来越灿烂，刀口离皇上近在咫尺。可就在一刹那，离得最近的杭晋文猛然出手，搭上了沈誉宁的肩膀，用力掰了过去，阻止沈誉宁将刀送上去。
沈誉宁的笑容一僵，不再顾皇上，而是侧身将刀直接朝杭晋文送去。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所有侍卫都朝着沈誉宁围了上来，只是碍于沈誉宁与杭晋文正在拼死相搏，一时不好围攻而上。
而已经脱险的皇上面色已是煞白，可缓和过来以后立即将目光投向了站得隔了一些距离的杭晋承，虽未说话，可眼神之中已包含了千言万语。
而那两人的打斗，终于显露出了端倪，杭晋文更为精进一层，趁着沈誉宁往前一刺，伸手抓住了沈誉宁握着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刀从她的手中夺了下去。再松手，沈誉宁已是踉跄，可她回身看了一眼在侍卫保护之下的皇上，对杭晋文的目光仇意尽显，不管不顾，徒手朝着杭晋文再一次攻了上去。
杭晋承的手在慢慢摸索，缓缓将几枚铜币捏在了手心，看着沈誉宁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就在这时，杭晋文突然一跃，朝着沈誉宁眉心刺去，沈誉宁一下愣在了那里，眼眸一下放大，最后一刻，目光朝杭晋承略偏，却只是见到他表面冷若冰霜的模样，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闭上了眼。
只是，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传来，沈誉宁蓦然睁眼，看到杭晋文的刀恰到好处地停在了自己眉心前不到一寸的地方，见到她睁开眼睛的刹那，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睛轻眨。
沈誉宁一下弄蒙了，可她还来不及弄清楚，皇上洪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来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这个刺客给我带下去。”
侍卫们立即蜂拥而上，将沈誉宁围了个水泄不通，任她是插翅也难逃走了。
杭晋承趁乱，悄悄地将手心的铜币复又放好，见到皇上并没有对沈誉宁斩立决，悄然松了口气，刚想开口，杭晋文就已经抢先说道：“五弟妹今日行刺皇上，不知是否是五弟你授意？”
杭晋文问的话刚说完，沈誉宁就将眼神投向了杭晋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