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俊有些尴尬,但还是将自己的内心的话说了出来,他总有这种感觉,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思雨,我不相信到现在你看不到我的感情。我们在平洲初遇时,我就对你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梦苑看到你,我对你既欣赏又心疼,我欣赏你的才艺和坚强,又心疼你的命运,我想过要做你身边的那个男人,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站在你的身边,你们之间,没有我的位置,我压抑了很久,却始终不敢表达我对你的感情。直到你离开平洲,我难受了很久,在南平府的重逢又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着无法搁浅的牵扯。我和时清因为儿时的婚约牵绊着,然而现在,我们都冷静地解除了婚约,因为我的心里有你,而她不要那个心里有你的我。现在我来找你,对你说出心里的话,也请你说出你心里的话,如果,你对我无意,那我离开,如果,你对我有情,请你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人生很短,我们不要让彼此都留下遗憾。”
听了林子俊的表白,思雨的心里竟是这般烦乱,她凝望着林子俊,眼如深潭里的水,她低下头去,没有任何的声音。
许久,她望着他,“林子俊,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你不像伊大哥那样了解我,可是,我在伊大哥的身边只有亲人的感觉,我的心跳不会那样快,而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看到你,想到你的时候,心跳会变快,我自己都无法控制。我甚至不敢去想你,我怎么了呢?我究竟怎么了呢?”
林子俊将思雨抱进怀里,两人彼此感受彼此的温度,他欣喜地说:“你看,你的心里一直有我不是吗?我们是在意彼此的不是吗?思雨,到我的身边来吧。”
思雨不答,只是在靠在他的怀里,许久,她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林子俊,“我想,我无法来你的身边,那样我会对不起伊大哥,他对我那样好。”
林子俊急了,“你在他的身边想着我,就对得起他吗?”
思雨觉得很乱,她推开林子俊,而林子俊却没有放开她,逼着她看着自己。
“思雨,看着我,不要逃避自己的感情。”思雨重新抬起眼来看她,而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温情,只有淡然。
“林子俊,对不起,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思雨的话充满着寒意,即使围坐在暖炉前,那股凉意直凉到人的心里去。
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使她心里有他,却不及伊子轩来的重要。现在他在她的面前,竟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她的话那样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残忍的词语,却字字刺痛他的心。
对不起,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
她就这样评价他们之间的感觉,她连争取都不愿,连一丝希望都不给予。就是那样简答的几个字,终结了他们之间任何的可能。
他无奈地站起身,对她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不再打扰了。”
思雨没有目送他离开,门“啪”的一声关上,那声音让思雨的心里抽痛,她跑上楼去,看着他离开紫菀庄园,他的背影那样的寂寞,她想过,跑出去抱紧他,然后说,我和你走,请你带我走,可是,她觉得身体无法动弹。
安若离的声音响起,“思雨,不要去爱,那样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她害怕母亲的悲剧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只好看着那个她所爱上的人离开。已经过去许久,已经看不到林子俊的身影。
她猛然向门外冲去,几乎从楼梯上跌落下来,然而,她顾不上疼痛,用尽全力地向外冲去,她不知道自己要抓住什么,只是想去抓住,明知道什么都抓不住,可还是向门外跑去。
跑出了花园,用力地打开铁门,而再往前跑的时候,前方是伊子轩归来的车,车里的伊子轩看着思雨,以为她是向自己跑来,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停下了车子,他喊着她的名字,“思雨。”而思雨此时混乱极了,她停下了脚步,对他说:“你回来了。”
“我急着见到你,连夜赶了回来。”伊子轩面容疲惫,但是见到思雨时,眼神闪着光彩,道路两旁的红叶纷纷飘落下来,而思雨却挤出了一丝微笑,随着他回到了庄园中。
思雨的思绪还在离去的林子俊身上,伊子轩对她说的话她都心不在焉得应付着,他虽看出异样,却没有说什么。发现佣人都不在,整个屋子都空荡荡的,西式客厅的暖炉还生着火,伊子轩好奇着:“佣人都去哪里了?”
思雨答:“我发了些钱给他们,让他们回去探亲去了。”
伊子轩有些不满,“又不是过年,探什么亲,你让他们都回去了谁来照顾你,现在又不是冬天,为什么要烤暖炉呢?”
思雨不知如何回答,总觉得伊子轩的语气中有种逼问和不满。她没有将林子俊的事告诉伊子轩,自己本能地隐瞒着。
“我上午去买了菜,然后下起了雨,淋湿了衣服,回来的时候就用了暖炉,我自己会照顾自己,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佣人我也能生活,我看得出任妈想自己的女儿了,于是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去看女儿,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人呢?”思雨的语气里有些许的哀伤,伊子轩进屋时的烦闷也被思雨哀伤的语气淹没了。
他走进思雨,拥抱着她,安慰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心疼无人照顾你。”
思雨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去做饭给你吃吧。”说完,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而伊子轩去了卧室换衣服。在打开橱门的时候,发现衣橱里的异样,回忆起思雨的反常,还有暖炉边的异样,他将这些细节全部联系起来,猜测到了发生了些什么。他用力得将橱门关上,心中无比烦闷,思雨到底还是隐瞒了什么。
午饭时间,伊子轩和思雨各怀心事,食不知味,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午饭,伊子轩去了书房,思雨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也没有再说过话。
到了黄昏时分,因为下雨的关系,花园的青石板上还有些水潭,即使伊子轩回家,整个屋子都十分安静,思雨在房中觉得有些闷,便走到了花园,坐在藤椅上,看着夕阳西下。
紫菀庄园的大门打开,是任妈回来了,她带了些家乡的特产,大包小包地提到思雨的面前,喜滋滋地说:“思雨小姐,我回来了。”
思雨微笑着:“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在老家多呆些时间吗?”
任妈答:“不用了,已经托小姐的福呆了一些时间,见到家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思雨问:“家人可好?”
任妈答:“好好好,一切都好,我带了些我们家乡的土特产,晚饭的时候一切尝尝如何?说罢任妈拿着行李走进了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思雨觉得伊子轩已经在书房了呆了许久,不知是否饿了,于是端着糕点走到伊子轩的书房,她悄悄地走到伊子轩的书房,打开书房的门,里面竟没有开灯,伊子轩的脸在昏暗中看不分明,她站定问他:“怎么也不开个灯呢?”她要开灯时,伊子轩开口,“不要开灯,我不想看到你。”
伊子轩从未对思雨说过这样的话来,这让思雨十分不安,她走进他,将糕点放在他的桌上,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朦胧的余晖勾勒出他英俊的脸庞,而这面容竟是痛苦的,他沉默着。
“伊大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今天回来以后就怪怪的呢?”
伊子轩面无表情地说:“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些事,却不让我知道。”
思雨瞧着她,眼里只是平静,“你有什么话就痛快地说出来吧。”
伊子轩起身,逼近她,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开灯,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我进屋的时候发现地毯上的脚印,那个脚印显然是男人的脚印,我卧房里少了一套衣服,你下午匆匆从屋里奔出来,并不是来接我的,否则眼里不会是那样的漠然,我猜今日有个不速之客来到了紫菀庄园,而你却没有告诉我。”伊子轩的语气有些许的无奈,他无法将内心的愤怒喷发出来,他从未对思雨发火,思雨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灯光昏暗,却能看清楚彼此。
窗没有关上,凉风袭来,满屋的寒意,思雨看到伊子轩清冷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思雨的眸子黑白分明,那样的清冽。思雨看向他,“你若是怀疑我,可以直说,不用将话藏在心里,今天早上林子俊淋雨等我,我回来的时候他全身湿透,我拿了你的衣服给他换。”
思雨终于说出了他所怀疑的事,这番话挑起了伊子轩的怒意,“思雨,你不要当我是傻子,我知道那个男人他在意你,而你也在意他,你如果爱他,就跟他走吧,不要在我的房子里做不该做的事。”
思雨重新抬起眼来看他,目光仍然清冽,而伊子轩仔细看去,她的眼底蕴含着泪,她忍住没有流出来,她被他的话堵得无法说出任何话。他竟然这样看她,男人的心都是那样狭隘的吗?靠着捕风捉影的来猜忌自己所爱的女人吗?如果,她坦诚地说出林子俊,那么伊子轩还会这样看她吗?
思雨问:“若是我当时就告诉你林子俊来过,你是不是也是如此看我,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伊子轩直直地看着他,并未说话。思雨轻笑,“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那样不堪的人。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思雨离开伊子轩的书房,走到自己的卧房开始整理行李,她被如此质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她无法面对一个伤害她自尊的人,即便,他是如此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