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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弃

时间久了,林子俊发现思雨总是迷迷糊糊,有时会靠在他的怀里,而他竟贪恋这虚幻的拥抱和温柔。

他在她的抽屉里竟发现一袋袋白色的粉末,那是她求着军医给她的,她竟然在吸毒。

那些毒药在她的身上渐渐地起了作用,她常常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有时候,她很清醒将他当作仇人,药性发作的时候,她会将他当作伊子轩,她靠在他的怀里哭泣。

她从他的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她打开打火机,任由火苗灼烧着手指的皮肤,他夺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甩手想要打他一巴掌,却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意,唇齿之间迸发出怒意,“你要我拿你怎么办?”那样的声音像是想要将她死撑碎片。

思雨笑着说:“你留我有何用,何不早早杀了我。”

他揪住她的衣领,青筋暴起,“你要死,我偏不让你死。”

她的嘴角上扬,仿佛在笑,她似乎听到他的手指指骨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突然放开手,声音僵硬:“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会杀你,我要你活着。”

思雨的声音透着绝望,“你不杀我,难道我不会自己杀了自己吗?”说罢,思雨掏出短剑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安思雨!”他心疼绝决的喊着她的名字。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流出,他看到过太多的血液,却从未像这次那样害怕。

“快点叫军医来!”他急切得命令着。

军医检查了她的伤口,伤口不深,却因上次身上之伤没有好透,新伤旧伤一起,情形颇为严重。思雨开始发烧,高烧不退,喂的药都吐了出来。”

“伤口太深,药又不吃,怕是……”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治好她,哪怕是用毒。”林子俊命令道。

他从未想过,她竟有如此勇气一步一步把他逼上绝路。他太过贪恋她,越是贪恋越是绝望。明明知道,在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会永远得失去她。可是他仍然奢望得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不知道哪一天,这一场战争最终爆发。

他望着床榻上的她,声音如困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也许会让你走。”

思雨躺在榻上,眉眼低垂,呼吸沉重。

她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安然得和他对视,她的目光如水,只是望了他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眼眸中再也没有半点波澜。他知道她是心死了,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眼中便再也没有了光。

他们之间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却还是不舍放了她,不舍得伤了她。他宁愿那些伤都在自己的身上,宁愿代替她承受那些痛楚。

在她面前,他从来竟是一败涂地。从见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就输得一败涂地。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未遇上她,可是命运从不会给人选择的机会。

她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他整个生命,因为有她,才支撑着他走过这一条残酷的路。那些人的名单里有着她的父亲,她所爱的男人,他知道杀了他们她会恨她,可是他从来没有选择,他亲眼看着她为他们的死而痛苦,他整个人仿佛也被掏空,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可是她的消失更令他感到恐慌,他曾经试过去忘记,把感情放在时清的身上,可是后来他明白感情是一件无法控制的事,他对时清只有愧疚,时清病了大半年终于没有熬过去,她过世那****难过,伤心,可是思雨出事的那些日子,他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像是被硬生生从肉体里撕裂了去。时俊逸带着时家的人移民去了国外,他独自一人留在了林公馆,地位,金钱他都有,可是仍然觉得空虚,像是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都割舍掉。

平洲府里那么多美丽的女子,可是没有一个能够代替她。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五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思雨的伤一直没有好,高烧不退,军医说:“少将,若是思雨小姐没有存活的意志,怕是所有的灵丹妙药都无用啊!”

林子俊命令着军医:“给她用针注射,营养液也好,药物也好,都注射进去。”

军医犹豫道,“这些药物毕竟是从外面私运进了,还不知是否会出现过敏,若是直接给思雨小姐用怕是……”

“她死都不怕,还怕这些药吗?”林子俊的声音阴冷。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濒于崩溃,他明明知道那些针筒里的药并没有检测过,并不能保证十分安全,可是除了这个方法别无他法。那种蚀心的感觉除了他无人能够感受。

他们之间从何时开始,已经隔得那样远。

林子俊看着军医为她注射那些药物,药水从那样细的一根针里渗入她的肌理。

林子俊问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军医回答:“要看这些药物会不会在思雨小姐的体内发生反应。结果如何谁都不知,也有可能出现过敏的反应。”

林子俊默然得望着榻上的思雨。

她的伤,治了一个冬天才治好,伤口都结了疤,每一天,他都来看她,她只是愣愣地望着窗外。那些药物在她的身体内渐渐起了作用,她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有时候,她很清醒将他当做仇人,药性发作的时候,她靠在他的怀里,而他竟让自己当起了影子,贪恋她的拥抱和温柔。

军医劝他,不要再给她用那些西药,这样对她的身体不好,而他却不听,如果她回到现实中,她会千方百计地再死一次,而如今,他可以这样拥有她,她会对他笑,她会亲吻他,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些都是他想要得到的。

他知道,自己在透支着幸福,而他已经无法停止。那一晚,她和他缠绵,带给他莫大的痛楚和欢愉,他陷入了美丽的幻觉中,已经无法抽离。

安思雨治疗的那几月是他与她的生命中最安稳幸福的几月,暮春四月,她坐在院子里,整个人好像会被风吹走,她的脸越发地苍白,这几****吃一点食物就会吐出来,连喝粥都喝不了半碗。军医检查好以后,满脸凝重地对萧晟说,“思雨小姐她怀孕了。”

他的心里一惊,不知是悲是喜。

军医担忧着说道,“以思雨小姐的身体情况来看,怕是生下这个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况且,西药的毒性会影响孩子。”

军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生下那个孩子,她很有肯能会有生命之危。

他终于被自己当初的决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要不要这个孩子,她都可能会死,于是,他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他曾幻想过,和她会有一个孩子,原以为此生是不肯能了。可是既然已经如此,于是盼望着,她和他的孩子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真的离开,那么有这个孩子陪着他,至少不会那样寂寞,至少在这个世上为他留下了一个念想。

可是他又害怕,他会失去她,连同那个孩子一同失去。他带她去了南平,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总是微笑着对他说话,可是声音极轻,有时连他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们距离那样近,可是心却离的那样远,她已经渐渐不记得过去的事,不记得他的名字,甚至他们之间的事她都无法记得。他得到的知识一个躯体,可是他没有办法放弃。

南州府出现暴乱,他决定亲自上阵,离开那一晚,他去她的房间,而她给他的只是冷漠。他派人照顾她。不允许她离开官邸一步。

两月之后,他从南州府回来,林子俊那样赶着回来见她,而她却是一张木然的脸,公馆里的人告诉他,自从那一晚以后,思雨不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真的害怕了,掐着她的肩膀吼着,“安思雨,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而她只是沉默,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打自己,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也不愿她这样,这有一副躯壳。平洲府的林督军,翻云覆雨的人物,却拿一个女人无可奈何,他以为,漫长时光能够让她原谅他,他就这样用时间欺骗自己。

某一日,一只蓝色的鸟停在阳台兰花边,她定定地望着那只鸟,然后伸出手去触碰,那只鸟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迅速得飞走,他看见她稍纵即逝的笑容和黯然,那一晚之后,她终于有了表情。于是,他让人抓了好几笼彩色的鸟送给她,她打开那些鸟笼任由他们飞走,然后站在阳台上一跃而下,他震惊得看着她一跃而下的身影,像是那些张开翅膀会飞走的鸟,幸好,阳台在二楼,她只是摔伤了脚。林子俊亲自为她包扎,纱布一层一层缠绕,他那样用力,而她只是咬着嘴。

林子俊看着她,问“你也知道痛吗?”她不语,于是,他逼着她看着自己说,“安思雨,你别想再用这种方法折磨我!”思雨的腿骨折,一直躺在榻上,每日都有人送来补汤和药,而她从不喝一口。她将他所有的耐性都磨光了,他拿着汤药,直接灌入她的嘴中,而她强硬得闭着嘴,即使他将她的嘴掰开,她也将喝的汤药吐了出来。林子俊用力得将碗摔在地上,大吼着,“从此以后,我不再管你,要死要活随便你!”他对自己说,不要再管她了,可是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每一天,他都向照顾她的丫鬟打听她的情况,事无巨细,无一例外。她的腿伤从初秋一直到深秋才治好。他忍着三个月不去看她一眼,而忍耐于他就是折磨。那一天,是他的生日,整个官邸的人都在为他庆祝,除了她。

明明知道她不会来,却仍旧派人去喊她,他对她总是抱着绝望般的希望,结果只是失望。林子俊喝了很多酒,然后才有勇气去她的房间,靴子踩在木楼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她听见他的脚步靠近,本能得躲在房间的一角。他轻轻得敲门,醉醺醺得喊着她的名字,“思雨,开门。”

她不开,他用力敲着门,带着酒意喊着,“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下去。”

她打开门,看着他,并不做声,房间没有开灯,他却能够感受到她和他隔着多远的距离。他蛮横将她抱在怀里,含糊不清得说着,“思雨,你什么时候可以原谅我呢?”

“你放开!”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而他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她害怕相同的噩梦会又一次重演。她挣脱了他,因为太急切,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抱着她滚下了楼,不小心碰触到楼梯边放花瓶的支架,只听到“哐当”一声,她一阵昏眩。继而发现,他将她护在怀里,花瓶的碎片卡在他的手臂上,割得那样的深,那种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猩红的血殷洪了地毯。军医小心地将嵌在肉里的碎片取了出来,每取一块,都能够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她蹙眉望着他的伤口,不发一言。他将她揽在怀里言语温柔,“幸好受伤的不是你。”这些年的戎马生涯,他受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伤,而这一次的伤却让他感受到幸福,他想着如果他能够代替她的痛,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