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5年,一个相当偶然的机会,使安徒生踏入了童话这个神奇的王国。
在诗人蒂勒家里,六岁的女儿小意达用小手托着粉红的脸蛋,含着泪,凝视着一束已经凋谢的花儿。安徒生走了进来。“我的可怜的花儿真的死了吗?”小意达闪着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安徒生。安徒生弯下身子,伸出大手,把小意达抱在沙发上。他轻轻地擦去小意达的泪珠儿,又望着那束凋谢的花儿,讲起了故事。
“花儿昨天夜里参加了一个盛大的舞会,所以今天把头垂下来了。花儿太累了。”
“花儿还会跳舞吗?”
“会的,花儿会变为少妇,她们在舞会上彼此交谈。”
小意达笑了,粉红的小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花儿还会交谈吗?他们怎样说话呀?小意达简直听得入迷了:这一切多奇妙啊,这位叔叔讲得这么认真,想必这都是真的吧。
他把这些写成童话《小意达的花儿》念给孩子们听,他们总是百听不厌。他的童话故事,就是这样先口头讲述,然后再写成作品,保留口头讲述的语气,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安徒生的童话使他和孩子们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成了孩子们崇拜的人物。
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位会讲故事的大个子叔叔。连上了年纪的夫人也爱听安徒生的故事。
天长日久,安徒生给孩子们讲的故事越来越多,终于在1835年5月,《即兴诗人》出版不久,安徒生出版了第一部童话集。
他的第一部童话集里面就有《小意达的花儿》这篇童话,另外还有《打火匣》《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豌豆上的公主》几篇童话。
遗憾的是,第一本童话集的出版,并没有产生多少社会反响。
哥本哈根评论界的知名人士对它们不屑一顾,关于他的童话集,《每月评论》连一句话都不提,就像出版界压根儿不存在这么回事似的。连安徒生的好朋友爱德华·考林都不理解地批评他说:“您过早地返老还童了,糊涂起来了,安徒生!”很多人买他的童话,也只是把它们看做睡觉前念给孩子们听一听的书而已,认为它们远不如他的长篇小说《即兴诗人》价值大。只有大诗人欧伦施莱厄持有不同的观点,他这样评价安徒生的童话:“安徒生写的童话,到处闪烁着光芒,作品中包含的诗情画意,实在使人惊服。他自己创作的童话,反而比记述那些古老的传说更成功。”他还对安徒生说过:“您瞧着吧,《即兴诗人》会使您闻名遐迩,而您的童话则将使您永垂不朽!”
安徒生这时很矛盾,刚刚展开的童话王国还未去探险,就遭到了许多非议,还要不要继续创作童话呢?
但是,一看到孩子们听童话时甜甜的微笑,聚精会神的样子,安徒生又恢复了信心,他对自己说:“孩子们需要无穷无尽的故事,就像稚嫩的小苗需要雨露、阳光一样。要为那些穷苦孩子写些美丽的东西,富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使他们凄凉的生活有一点温暖,同时通过这些来教育他们,使他们热爱生活,热爱美和真理。孩子是未来的一代,我要争取未来的一代。每年都要献给孩子一部好童话。”
雕塑家多瓦尔对于安徒生的童话创作,也给予不少帮助。他常常鼓励安徒生:“可以写些给我们上了年纪的人看的童话吗?”
安徒生就闭起眼睛,为杜鲁华逊朗诵他新写成的童话。杜鲁华逊也会横躺在沙发椅里,静静地听他朗诵。
有一次,杜鲁华逊拍拍安徒生的肩膀,对他说:“你的童话中含有真理,这样的作品,绝不只是为了迎合孩子们的口味而写出来骗骗孩子就算了的。童话虽然是给孩子们看的,但不只是适合孩子们看而已。童话,也有一种和诗或小说同样的……不,在诗和小说中都写不出来的高贵的素质。”
讲到这里,读者们也许会问:“真正的童话是什么呢?”
简单一句话:童话既不是诗,也不能算作戏剧、小说,而应被视为是一种故事、传说。后来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有了“童话”这个名词。世界著名的《格林童话》,是格林兄弟把德意志的古老传说和民间故事,以童话的叙述方式改写而成的。
安徒生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写童话的。
他写童话所费的苦心,实在太大了,往往写到中途,写不下去,就对着桌子一直发愣到天亮,甚至还哭了起来。这种情形,不知有过多少次。
这么精心构思出来的童话,是多么有趣呀!
终于,在苦思冥想了几个月之后,在1835年底,安徒生又出版了第二部童话集。
听从了杜鲁华逊的建议,安徒生在第二本童话集的前言上郑重地写道:“致成年读者。”
他兴奋地对朋友说:“在一个小国家里,诗人永远是一个不得安宁的人,因此,他不得不为追逐名誉这只金翅鸟而奋斗。”说完,又伸开双臂,发号召似地高叫:“读者请看看,我讲述的这些童话,是否把金翅鸟给逮住了。”现在,安徒生不仅要用童话来征服孩子,还要用童话来征服成年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