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繁华和热闹来形容长安是不够的。浪飞溅仍在酒楼里仰着脖子喝酒。自那神武炮轰一战后,只有不认识他的人会在他的身边经过。
盒子代表了富可敌国的宝藏也已经传遍了长安。
“朱哥,那盒子里装的真是藏宝图?”
“绝对不是。如果是,他会这麽公开?除非没有人能打开那盒子。而且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麽?”
“好像是的。”女子笑道。
“为什麽有了钱,还要大把的钱?似乎我也是这种人。”朱乞聪嘴角轻笑,嘬了一杯酒。
“他是缺钱,不然他也不会要你五千万两黄金。”
“上次是交易,那烈火焰确实值这个数。”朱乞聪再道:“我这软肋可不好吃,他有一半的不敢。”
“因为年轻人是很冲动的。”柳未未笑了再道,“我来尝尝你的.是不是真的不好吃.”
丐帮是江湖的第一大帮,也是朱乞聪的软肋。丐帮高手如云,人多势众,每人一口痰就能淹了天下楼,这就是楼主的不敢,这也是为何他用烈火焰做交易的原因。冲动好像只属于年轻人,他年轻过,所以绝没有第二次他会去抜天下第一富的九牛一毛。
快意堂充当和事老,好管闲事总是讨人厌的。死的最多的是快意堂,唐门死的最少。暗器总是那麽令人防不慎防。天鹰八骑所属的八大门派是没有死人的。一是派的人少,二是他们也学会了修生养息得渔翁之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人的通病,有时这种病会变成要人命的病,到死他们才知道。
信号总是比马跑得快。
胡驺、张扬、孟尝三人很奇怪为何有许多人,许多高手与他们的行程方向一致,不久他们也知道了定是有人捏造了盒子的秘密,他们肯定了是谁。他们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人,本应在一起的人。他们鄙夷的笑了。
剑客追求挑战,追求剑术,剑术的最高境界。有些剑客追求的是一剑成名,这样的剑客太多。有追求的剑客,他的剑术必须要提高。‘活死剑神’的名号已传遍了整个武林,已传入了几乎所有剑客的耳中。
酒楼,人去空空。一个孤寂落寞的背面对着一个持剑的少年,应该说是一个持剑的少年面对着个孤寂落寞的背面。
剑,是好剑,是把镶玉的寒铁剑。
生命在少年阶段总是那麽的无知,那麽的冲动。脆弱的生命是无知少年不知的,也是他不理解的。
“你就是‘不是人的活死剑神’?!”无知少年道。
浪飞溅仍是那样的喝酒,他就这麽活着。无知少年无需问,死亡之气在他进入酒楼门内已感到,已压抑在他的眉间。
狂妄、骄傲、自负这些是青春少年的通病。
“我是来杀你的,你怎麽还不动手?”无知少年怒了。
杀气从剑尖泄了出来,他无视,这是对他的侮辱,对剑客的侮辱,少年是这麽认为的。
剑刺出,刺向了那孤寂的背心。剑尖在离背上麻布衣服一寸的距离停住了,剑弯了,剑尖刺入了左心,刺入了无知少年的左心脏。剑已成了弯弓,剑尖在心,剑柄在手。刺向的速度太快、太急。无知的他不知道剑术达到一定的程度,剑客能形成剑气护体。
他无知,所以他死了。无知少年的头无力的垂下,双眼圆睁睁的看着弯弓型的剑,要命的弯弓剑。
如果没有人看见刚才的刹那会认为他不是他杀——是自杀。
有一个人看见了。还是一个和尚,皱着眉的和尚。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跳动,目光在闪动,嘴角似笑非笑。只有好战的人才会有这种神情。他好战,江湖上出名的好战分子,因此他有个很贴切的名字——‘一战’。
一战就是他的名字,因为他每次与人一战都是别人败。胜利好像只属于他。不值得他一战的他不会动手,值得的皆败在了他的袈裟下。他曾与少林十大高僧十战十胜,被称为少林百年来的武学奇才。曾战神鹰掌门翔天,快意堂堂主两三刀等等四十三战。他自称以战悟战,用战斗的形式领悟武学。
一空叫他去石原顺便杀了一招鲜为长眉以及少林雪耻。神武炮轰剑神一战在他出关后传的沸沸扬扬。闻后好战的他怎会去夺那盒子,更何况能杀死长眉的也不一定值得他出手。炮轰的剑神绝对值得他一战。
他一个字也没说,他不是无知的少年。战气护体,战意出招。浓烈、凶猛、狠辣的战意冲击着死亡之气。
龙吟剑在颤动,在低吟。
和尚的袈裟无风自鼓。“崩”是系带、纽扣绷断的声音。
红色的刀影,红色的刀光斩向了背,斩向了背上的龙吟剑。
龙吟龙啸剑出鞘。
“咝”是撕裂的布声。红色的袈裟分成了两半,“噗”袈裟更红,不知是速度太快使得袈裟与空气的摩擦产生的热量使其自燃,还是剑气让它燃烧。浪飞溅不知是何时转过了身,龙吟剑的剑尖朝下悬浮在他的胸前,呜呜声不绝。火仍在空气中燃烧,浪飞溅站在两堆火中间像一柄燃烧的天剑。
“哈哈,痛快!不愧是活死剑神。”
一战没有了袈裟,漏出了全身黑衣劲装的打扮。
“你是剑神,我就用佛剑会你!”脖子上海贝大的佛珠在转,向前转形成了十六柄无柄的剑气冲了出去。不是快,是慢,绝对的慢,肉眼绝对能瞧见那无形的剑却看不见十六颗佛珠。
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
那龙吟剑也冲了出去,看仔细点是条龙冲了出去。旋转的龙,十六条剑气被卷了进去。“吼”“吼”龙吼。张着血盆的龙口向黑衣的和尚咬去。
一个硕大有力而雄厚奔狂的掌扪向了龙头。“如来神掌”一掌接着一掌。
龙又形成了,龙吟。剑成了无形的剑,快,快如电刺穿了一掌又一掌的如来神掌,硕大而有力的如来神掌。“蓬蓬蓬.。。”该成碎片的都成了碎片,整个酒楼顿时爆炸,甚么都看不见了。碎木飞飞,烟尘滚滚。
待烟消雾散,就是静止。人是静止的,剑也是静止的。浪飞溅还是那样的站着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剑。一战也是站着,两脚生根般抓在地上,双手在胸前形成的混元球阻挡着龙吟剑向前的冲势,如来神掌明明轰过了浪飞溅,他却仍是那样的站着,和尚有点不相信,不相信也不行。只可惜他看不清当雄浑的掌力印在他身上时他是怎麽做到的。他知道龙吟剑做到了。此刻龙吟剑吟吟不断刺着混元球。“咝滋。。咝滋.”是混元球发出的声音。和尚在后退脚是被迫滑着后退。“啊!”一战暴喝一声,双手一搓,龙吟剑被他一搓不停的旋转向前飞了出去,速度就慢了那一刹那,就这麽一点一刹那,和尚冲天而起向天空直冲而去,借着这一点的慢躲过了龙吟剑的一刺。
混元球中有个小掌乃如来神掌,这是他的最后一击。这是他闭关创成的混元神掌。将如来神掌缩小浓缩在混元中,这样的混元的威力要比神武大炮的威力不知要强多少倍。“轰轰轰轰轰轰.”一球接着一球,又是烟雾弥漫。只闻声,龙吟声,混元神掌的爆破声。
不见人,“啊.”“呛。”龙吟入鞘,烟消物静。巨大的深坑,三米多深的深坑,两个人在深坑里,黑衣人的胸前汩汩的流血如水,喉上有一条红线状的一痕。远方的剑客无语只有崇敬的仰慕和骇然,仰慕那剑术的境界,虽不知一战是怎麽死的,这也是他们的骇然,同时他们也骇然那‘一战’得威力。他们还有兴奋和幸运,兴奋的是他们见到了这一前无古人的精彩决斗,幸运的是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不幸的却是那些追求剑道一生的剑客没有见到如此决战,心里有三分的怀疑,他们要亲眼所见才十分的相信,十分的相信的时候也就晚了。死,只有死的刹那他们才知道晚矣。才知道生命如此弱小如此脆弱如此珍贵。
小酒楼,他一如既往的饮酒,不同的是后面有几具持剑的死尸,还有一批跪在地上的剑客,拜师只为求得一招半式,人走了,跪着的剑者无奈,对活死人的无奈。
少林寺毕竟有半人不同意一空为一战和尚报仇,一空也只好收敛,将心思压在鬼哭狼毫的身上。少林陷入呜呜声一片。
叫花宅的后园,一女子舞着绿色的棍棒,耍的似剑似棒。棒是打狗棒,棒法无疑是打狗的棒法。
“你这棒中有剑,剑中有棒,果然不同凡响。”华服公子说道。
“朱哥,看样子我的悟性不错。”
“确实不错,仅从看别人的剑法便能融和运用,我都不及你。”
“可惜,致死一战和尚的那一招没看见。”
华服公子耸耸肩表示无奈。“那老匹夫的烈火焰却也算得上绝世武学,确实能与降龙掌混融。”
一个发如狮毛的小乞丐疾奔道:“朱哥,未姐,巴山剑派的霍鉴来到了那酒楼。”此小乞丐就是那天领着三十仆人去天下楼的小狮子,还只是个小孩童在朱乞聪和柳未未的眼里早已将他当作了小弟弟看待。
长安的酒楼真是多。一家普通的小酒楼外站了不少剑客和刀客。酒楼的老板在人群中无奈的焦急,从人们的口中他得知楼内仰着脖子饮酒的人是个活死人,毁楼杀人的活死人,酒楼的灰飞烟灭简直要了他的命,他的一家老小全系在酒楼过活。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出现在了要哭的眼神中,“拿去吧,再去经营一家更大的酒楼。”要哭的眼神换成了感激的双泪离开了。这里除了那些武者就是那焦急的酒楼老板,谁看不出他是老板,何况是朱乞聪。
“我的运气真不错。”柳未未笑道。
“他运气实在不好。”男子道。
“他的剑法应该不错。”女子道。
“确实不错,但还是死。”
所以霍鉴死了,他运气实在不好,三分的怀疑就是不幸,就是死。楼毁人亡,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该悟到的剑法都悟到了。
石原,千年如一日的毫无生机。今日却充满了生机,各门各派的以及不属于哪一门派的武者均都赶到了石头的世界,石头的坟墓。庞大的石头上刻着两个血红的字,“石墓”。功高力深的人都知道江湖中很少有人能用剑气刻出这麽大而深而且诡异的字。字的凹沟里确实是用血涂上的,这不知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完成石墓二字的一涂。
众人众马绕过巨石踏在石子的路上。在众人马很远很远的前方是无数矗立的石头,大大小小均有三米以上。这里除了是头甚么都没有,但他们更确信盒子就在此地,宝藏定在盒子里。马狂奔,鞭猛挥。似乎金山就在他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