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摊开另一块布，裁剪。
他转回来，懒洋洋的，笑道：“我是为你好……看！直接开始下一件，这不省了许多时间？”
下一刻，剪子啪的一声，敲上他的脑袋。
他似笑非笑，瞪直了眼，疑声道：“你打我？……你敢打我？！”他说着，她剪子又伸过来，轻敲了他脑袋一下。
“别吵，我要做衣衫。”她笑着，轻声喃道。
静默……
他静下来，轻轻把玩她的发鬓……良久，一声叹息……
“侬汶……别想了，人都死了。”
她勾唇作一笑，道：“我没在想。”
“没想？”轻声，“那你裁黑布做什么？”
她看着自己手中，停顿，说不出话来。
静默……
他冷冷轻哼，“那女人，****下贱，歹毒险恶，没想到，临终之时，还有人给她送终，还有人为她掉泪……”
她转向他，道：“克萨，我忘了跟你说，她多数无害人之心，母后多半不是她所杀……”
这时，正要将婆婆临终之时的话全盘托出，话未完，他一声冷笑打断。
“谁说不是她？！”
她一怔，愣愣的看着他，见他眉眼间，漠然中，有股冰冷、嗜杀之意，与前日他阻止她去废园一般，冰冷……
“她……”
她轻轻说完一个字，他再次冷笑……
“虽然事情发展，非她所愿，母后因她而亡，却是铁铮铮的事实！”他冷冷说完，放开揉着她的手，往后平躺，合上眼。
“你……你说什么？”
听出他弦外之音，她心中一凛，手中的布和剪子，都搁下……他是不是藏了什么事，没告诉她？难道，婆婆她真的杀了……
合着眼的人，幽幽的，轻启冰冷的唇。“侬汶，我一直没跟你提过，这事的后续发展。……这事，珂志已经招了，我本来想等你生完孩子再说……不过……”
珂志？！
她脑中一轰……
他睁眼，凝视她，“你记不记得，那女人的****记事里头提过，坤昀最后一次私闯后宫？他们识破脸，坤昀让侍卫抓了，却蒙人搭救……”
难道……是珂志？！
“他私闯后宫，论罪无疑是死罪。你想，死牢重重重兵把守，谁有这个能耐搭救于他？”
“是……珂志？”
“没错！救他之人，正是珂志！”
她震住……
“那时，珂志正当父王重用，建造禁城。那个奸贼，早有反心，他观察了坤昀很久，见坤昀饲养毒物有一手，日后能为己所用，就暗中救了他，协助他坐大。”
“你这样说……难道，母后是珂志……”心中大震。
“你先听我说下去……”他揉过她，冰冷的唇角，轻轻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记。
“坤昀空有野心，心计倒跟那奸贼相差甚远。……珂志深谋远虑，派人救了他，送他入鸠摩偏远地带，成立七贤帮，囤积教众。这么多年来，他一举一动，都在珂志的监视中。直到珂志认为时机成熟，你在姖岭沦陷，他才联络上坤昀。”
侬汶急切道：“既然坤昀不在龙番，那么…母后的死……”
克萨沉寂下来，眸光幽暗，“……坤昀的事过了一年，记得当时，父王欲废后宫，满朝文武，无人敢异议。他决议没过多久，那女人去见了母后，她走后，母后就倒地不省人事……”
“当时，父王在秋苑院里，搜出许多蝎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女人，铁证如山，每个人都认为是她，没有人怀疑到其他……偏偏她若痴若傻，说不出所以然来。每个人都以为她装蒜，没有一个人想到，那女人不早不晚，正当那时候吃了忘忧草。……你还记得金埖么？”
金埖？！珂志的眼线？
她点头。
他冷哼一声，“那个金埖，当时是母后身边的小侍女，她受珂志收买，珂志从七贤帮中弄来毒药，交于她，下在母后的茶水里。”
他停顿许久，幽幽的道，“珂志选在那时候，自然是为了嫁祸那女人，避开嫌疑。……那奸贼，当真阴险狡猾！”
事情，一切都明朗了。
所有一切都是珂志一手操纵！！
珂志……不仅害了父亲，还害了克萨的母后！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眸光暗淡，似是无限心伤……
她凝视他许久，轻道：“既知是珂志操纵，那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