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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对话营销与非洲之行

20世纪60年代,WRK与直复营销都发展迅速,但在60年代末,我发现自己逐渐丧失了冒险精神。我刚刚离婚,并且希望重新考虑我自身的需求及人生目标,所以我决定到非洲去。

在1960年,我偶然发现了一些令人叹为观止的马里共和国多冈族部落的雕塑品,并且买下我生平第一件收藏品。这么多年以来,我已收藏了上百件多冈族部落的艺术品。

1973年的时候,我的收藏品在美国主要的13个博物馆巡回展览,同时,几本以此为题的书也于此时出版,而许多电视节目也专题报道了这些艺术品。几年以后,这类艺术品成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以及巴黎达普基金会(Dapper Found ation)的当代收藏品之一了。

在1972年我终于决定走访多冈族部落。它位于撒哈拉沙漠的南部,离神秘的延巴克图约75英里远。我对多冈族的迷恋就像对直复营销般无可救药,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以满足我心中的渴望。

在出发之前,我必须多了解当地的生活习惯及信仰。我在瑞士认识了一位精神病学家,弗里茨·摩根沙勒博士(Dr.Fritz Morganthaler)。他曾花了一段时间在多冈族部落作精神病学研究,并且与他的同僚保罗·帕伦博士(Dr.Paul Parren)与戈尔迪·帕伦·马泰博士(Dr.Goldy Parren-Matthey)一起写了一本《白人想太多了》(Les Blancs Pensent Trop)的著作。

当摩根沙勒博士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时,他招呼我坐在他的治疗椅上,给了我一杯英格兰红茶及一支雪茄。我问他是否能给我一些拜访多冈族部落的建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是否能接受无力感?是否能将一切权力交给多冈族部落而不保留一点给自己?如果我无法做到,他建议我最好留在家中。我告诉他我每天都将权力交给我的客户。摩根沙勒博士告诉我,如果我看起来很有权力欲望,多冈族部落的人会认为我与当初的法国殖民者一样,他们会排斥我,只把我当成一般的游客,将我远远地隔绝于他们的信仰及日常生活之外。他还告诉我,多冈族具有特别的能力,他们善用比喻来说明一些事情。如果我真想理解他们,我必须了解他们在想些什么,而不是只听他们说什么。

我的一个好朋友,埃利奥特·艾力瑟方(Eliot Elisofon)是《生活》杂志的摄影师及非洲专家。他帮我组装了一部摄影机,同时也告诫我,如果我想要了解多冈族,我与我的摄影机必须成为多冈族原野生活的一部分。

亨利·凯末(Henri Kamer)答应与我一起到多冈族部落拜访。凯末是一位法国艺术品经纪商,我在他那儿购买了数量可观的艺术收藏品。他曾到过多冈族部落几次,这次他与我同行,将扮演我的同伴及导游的双重角色。

我离开的那一天,帕特·因佩拉托博士(Dr.PatImperato)陪着我到肯尼迪机场。他曾应美国医疗健康服务小组之邀赴马里工作数年。他告诉我他要送我一个神奇的礼物,在我登机离开之前,他用我的摄影机录了一段话给多冈族部落的首领欧歌巴拉· 多洛(Ogobara Dolo)。博士向多洛介绍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及兄弟,并且要求多洛好好照顾我。于是我便启程前往非洲了。

鞋子想跳舞

中途在塞内加尔和利比里亚暂停之后,我抵达象牙海岸的阿比让机场。我住进旅馆,凯末还未抵达。但根据他的建议,我打了个电话给莫雷尔先生——法国在西非的秘密情报负责人。他邀请我与一些朋友到夜总会喝一杯,我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我向莫雷尔询问,如果我到夜总会,有没有一些规矩我必须要小心注意的。他告诉我,我们要去的这家夜总会是没什么可担心的,这家夜总会很大,就在路边,非常安全。我们这一伙人会坐在靠近中间的位子上,除了我们之外,大部分都是非洲男人。

当乐队开始演奏时,我们正在用晚餐。随着节奏开始变快,一群女舞者便开始靠近我们。这些舞者不像欧洲人或美国人一般随着音乐起舞,他们有他们的韵律,他们跳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舞步。

当这些舞者离开时,我们的晚餐也结束了,乐队又开始演奏,这次是为客人所演奏的。我邀请席间的女士与我共舞,但没有一人答应。我开始寻找是否有其他的人愿意与我共舞。我发现一位穿着洋装红鞋的舞者,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桌子旁,她正随着音乐节奏而摆动。我对莫雷尔说我想与她跳舞,他很快地告诉我不行,如果我坚持这么做,会得罪所有在夜总会的非洲人。如果我离开我们所坐的这张桌子,他就无法为我的安全负责。

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顾莫雷尔的警告,离开座位走向那个穿红鞋的女孩儿,把我的鞋给她。她很惊讶地抬起头来用法语问我:“这是什么?”我告诉她这是我的鞋,然后我便走回我的座位。她握着我的鞋,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它,突然间她大笑起来,然后她绕着整个夜总会走,告诉每一个人:“你看,他给我他的鞋!”这些人点点头,也互相说着:“你看,他给她鞋子啦!”所有在夜总会的人并没有惊讶或生气,只是觉得好奇、好玩。当她绕场一周之后,她走到我这儿问我:“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双鞋呢?”我并没有回答。但当她坐下来,我又一次走过去告诉她,我要她保留这双鞋。她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因为我想与她共舞,但她并不被允许与我跳舞,所以我请她与我的鞋子跳舞。我光着脚走回我的座位,她又再一次绕场一周告诉所有的人说:“他想要与我跳舞,所以他给我他的鞋,他要我与他的鞋子跳舞!”这些男人都笑了!鞋子是用以跳舞的——他们并未有任何性的暗示。

我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动,我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不了解非洲,但我了解隐喻。这位年轻的舞者又一次站起来,一边安静地注视着我,一边脱下了她的鞋,走到我们的桌前,她把鞋给了我。我问她这是什么?她回答我这是她的鞋子。这次换我了,我绕场一周告诉每一个人“她给我她的鞋子”,同时我很仔细地观察是否有人不高兴,还好没有。这些人只是一直笑,并且重复着他们曾对这位女舞者说过的话。这变成了一种仪式性的对话。当我坐回我的位置上时,我仍然握着她的鞋,好像现在每一个人都了解这鞋子的意图。最后这位女舞者穿上我的鞋,我的鞋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莫雷尔很沉默,我打开了局面,而这一局面似乎自己演变下去而无法被控制。我走向这个女孩,并且试着将她的鞋穿在我的脚上,当她看到我无法穿上她的鞋时,她大笑了起来。然后我问她,既然我们的鞋都这么想跳舞,为什么我们不成全它们呢?她又开始绕场一周告诉大家:“如果我们各自穿上我们的鞋,我们的鞋会想跳舞。”大家都笑着说:“那就让鞋子们跳舞吧!”然后我便真的与这个女孩跳舞了。

我学会了用正面的态度来克服傲慢与排斥。如果我一开始就邀请这个女孩跳舞,那么我就违反了他们的文化,然而我用一种全新的沟通方式让他们以回答“是”来代替“不”,事情就大大不同了。

帕拉文

然而,我才刚开始接受非洲仪礼的洗礼。我从阿比让开始旅行到布基纳法素的首都瓦加杜古,再从那儿到博博迪乌拉素。在旅途间我发现了一种非洲独有的礼节,叫做帕拉文(palaver),这是彼此达成共识的一种仪式。

博博迪乌拉素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非洲珠宝交易中心,当地的艺术家创造出非常精致美丽的黄金饰品。我想买一对耳环带回美国,然而,议价的过程拖得非常久。即使我并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在讨价还价上面,这种仪式还是如常进行。卖方先告知一个价钱,买方则提出另一个价钱,然后,买方卖方又要再一次议价。这是一个相当微妙、优雅及充满智力挑战的过程,就像玩一场游戏般,买方就像要买一个全世界最美的东西给他的母亲那般细心。

如果买方在第一次就答应卖方的价钱,卖方可能就不卖了。如果最后协议达成了,买方卖方就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会互相拥抱、欢呼握手。我很快地发现,帕拉文冗长的过程并不是真想要议价,而是要在彼此讨价还价的过程中达成一种和谐的共识与关系。

在非洲的生活就好像一连串的“帕拉文”。我与凯末雇用了一个导游、一个司机及一些帮手,我们带着所有的装备、武器及照相机,穿越边界抵达马里。当抵达边界时,我们必须填写海关税单,将我们所带的每一项物品都写下来。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可能会花掉好几天的时间,于是我们开始“帕拉文”,很快便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结果。以阿拉之名,我们送了通关人员7瓶啤酒、8条面包,以及相当于56美元的通关费,总共只花了我们3个小时。几年之后,我运用这样的技巧,获得了几项生意,我称这样的技巧为“对话营销”(dialoguemarketing)。

我与凯末进入了马里,打算前往多冈族部落,在途中我们先经过塞谷,它是巴马纳(Bamana)部落居住的山谷,我们打算在那里过夜。凯末建议我们先到当地的警察局询问可以在哪里搭帐篷露营,并且可以受到保护。我们得到一些建议,前往当地部落的首领家。首领同意我们住下来,并给予我们应有的保护措施。由于我们非常认可当地警方及部落首领的力量,因此我们的身家财产得以受到安全的保护。如同摩根沙勒博士告诉我的一样,我必须先放弃一些权力,才能重获另一种权力。

初步建立关系

一天之后,我们抵达了巴马科,它是马里的首都,我必须在此申请摄影的许可。我们拿到这个许可证,同时也同意让一个年轻的军官西迪贝上尉与我们同行。刚开始,西迪贝非常不友善,也不让我们使用照相机。我觉得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改变态度,否则我们什么事也别做了。有一天早晨,我告诉所有人,我们要举行一个纪念会。当西迪贝上尉参加我们的纪念会时,我告诉他,我们就像是一个共同旅行的家族。像其他的家族一样,我们必须要有我们的识别标记,我们每个人都有手表,只有西迪贝上尉没有。所以,我以一个家族的发言人身份,希望他能接受一块手表,作为他成为我们家族成员的标记。我拿了一块天美时手表给他,他推辞了一下,然后很高兴地收下了。他抱着我说:“和睦相处是很好的。”他戴上了手表,拥抱每一个成员,从此刻起,我们真的像一家人了。

这是建立关系的第一步,但我随后在非洲所学到的一些事情,却真正改变了我之后的事业与生活。现在,我们正前往多冈族部落,准备会见他们的首领多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