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吻上龙至澈
堂沐寒紧紧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刚她被撞疼的额头，轻轻地绕着圈。
好神奇的触觉，像被触了电。
安时篱呆在那里，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淡淡的薄荷花。
天啊，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终于，安时篱从梦幻一般的感觉里苏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堂沐寒。
脸蛋像火烧一样烫，她不敢看他，逃似的从他身旁走过去。
她的步子极快，如果不是背上有伤，她可能早就跑得没影了吧。
“哎。”
不知过了多久，他叫她。
“怎么了？”她的脸红得像灿烂的晚霞，不敢回过头去，只是在原地站住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什么是”竹板烧肉‘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在笑，安时篱闭上眼睛，他的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但是，她不就为这个才受的伤吗？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她如樱花瓣似的香唇微微撅起，可爱极了，只是依旧不敢回过头去看他。
“就是！”
身音由远及近，迅速向她袭来。
“这个！”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只打掌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
她的……屁股。
“你干嘛？”安时篱吓得大叫。
已经跑到前面的堂沐寒，回头邪魅地一笑：“笨蛋，这就是竹板烧肉！”
说完，像风一样消失在路的尽头。
天啊……
安时篱觉得自己快疯了，如果现在这地上有个地缝，她一定想也不想地钻进去。
“混蛋！堂沐寒，你这个大混蛋！”她气急地骂了一声，可是想到是自己打破砂锅，一定想知道的，又理亏地低下头。
“就算要告诉我，你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她委屈地摸摸自己遭罪的屁屁，“真的好痛哦……”
可惜堂沐寒已经走了，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风依旧在吹，仿佛连枫树也在笑她，树叶沙沙地唱得更欢了……
下午有体育课，安时篱因为受了伤被允许不用上课。
天气很好，同学们被老师带到操场上教网球。安时篱坐在不远处的斜坡上。
斜坡上长满了草，柔软得像厚厚的天鹅绒，夹杂着扑鼻的青草香。
她收拢着双膝，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操场上的人儿呆呆地出神。
连这个小傻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地定格在堂沐寒身上，久久不曾离开……
他们正进行着分组练习。
堂沐寒对的是李盛翰。
只见堂沐寒一个潇洒地挥拍，鹅黄色的网球在空中飞速地划过。李盛翰还没来得及出拍，球已经从他耳畔呼啸而过，稳稳地落在线内……
“好帅啊！”
“沐寒哥哥，你太棒了！”
“青田三少，你们真是我的偶像！”
操场上的女生欢呼雀跃着，扮演着他最忠实的粉丝。
就连草地上的安时篱也忍不住大叫一声：“好球！”
脑海里却意外地闪现了她撞到他怀里的那一幕，脸蹭地一下红了……
“不要想，不要想……”
安时篱使劲摇着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
“小笨蛋，不要想谁啊？”邪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是他。
“龙至澈？！”
还没等安时篱来得及回头看，他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嘴角习惯性上扬45°2，一记标准的恶魔微笑。
邪恶的气息立即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安时篱的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是不是想我了？”
龙至澈俯下身，魔爪已经伸向她的头部，宠溺地拍拍。
“别碰我，我才不会想你呢！”
安时篱一把打掉他的手，身体向旁边挪了挪。
龙至澈却丝毫不在意，嘴角依旧是那副让安时篱恨得牙痒痒的坏笑：“小笨蛋，你这样说我多伤心啊！难道我今天早上的真情告白，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安时篱顿时脸都气白了：“混蛋，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害我一大清早就被大家看笑话！你这个恶魔，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呵，真生气了啊！小脸都鼓得像个气球了！”龙至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哎，小笨蛋，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比平时更可爱！”
“放手！”安时篱一把推开他，“你到底想干嘛？！”
龙至澈向后倒在草地上，索性不再起来，一只手枕在他脑袋下面，调侃道：“刚不是说我是恶魔吗，你说恶魔还会想干嘛！”
“你这个无赖！”
安时篱气急，回头骂了一句，起身欲离开。
突然，手被地上的人儿狠狠握住：“不要走，陪我一会儿好吗？”
落寞的声音让安时篱的心不禁一阵悸动。
他的手，很凉很凉，指尖触到安时篱温热的皮肤，像冰一样的舒服。
这个还是刚才的龙至澈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安时篱呆在原地。
“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连一小会儿都不愿意陪我，是吗？”
龙至澈嘴角的坏笑终于不见了，俊美无暇的脸上随即蒙上了一层痛苦的表情，栗色的碎发下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微微睁大，有企盼，有期待，也有抹不去的忧郁和哀伤，眉峰陡峭，宛如山巅一抹终年不化的雪。
安时篱的心突然微微地疼。这样子的龙至澈，让人好不习惯啊。
她轻轻转过身坐在了他身边，风儿轻轻在他们身边吹过。地上的小草微微颤动着，轻轻飘扬的，还有两个人的发丝和衣角……
“其实还好啦！你也不是很让人讨厌的！”像是在安慰他，安时篱不自在地说道。
“呵呵，”龙至澈自嘲地一笑，“其实你用不着骗我，在这个校园里没有人是真正喜欢我的。他们要么怕我、讨厌我，认为我是恶魔要么花痴地恋慕我这张脸，却又不敢靠近。”
龙至澈闭上忧伤的眼睛，仿佛不想再看见那样晴朗的天空。
原来，对于他身边的人，他看得如此透彻，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来洞悉这所有人的内心的啊？这样的他，跟原本的自己不是一样的么？
安时篱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这样的生活，你应该很辛苦吧？！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人可以相信，甚至不会有人真心地陪你聊天，必须要给自己找一副伪装才有勇气出现在人群里，不敢让所有人看见你真正的样子，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
安时篱的话仿佛是投进他心湖里的石子，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一遍又一遍在耳边不停地回响。这样的关心的话，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也许从他母亲自杀那刻起，又也许从他毅然与父亲决裂的时候起吧……
龙至澈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身旁的女生，仿佛不敢相信。
“你知道吗？”墨绿色的双眸里闪烁着他被感动的信息，温柔地像童话里的王子，“你是第一个真正感动我的女孩，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关心我的人。”
“呃，怎么会呢？”安时篱被这柔情似水的目光逼迫得禁不住脸红心跳，“纵然你没有朋友，还有家人么？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一定都是很关心你的！”
“家人？”少年的脸上立刻浮上一抹浓浓的恨意，“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闭上眼睛，密密的睫毛遮下来，又黑又长，好看极了。
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淡去，开始述说他鲜为人知的身世。
“在伊尚那些肤浅的人眼里，我只是青田房地产大亨的独子，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只会留级惹事泡马子。哼哼，他们懂得什么，那个所谓的龙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他娶我妈只是为了他的公司，他的钱。从我开始记事的那天起，他就是个虐待我妈的疯子，我10岁那年我妈受不了他的毒打，吞了整整两瓶安眠药，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恨，我恨那个该死的男人，我恨那个家。15岁那年，我就搬出了那栋让我痛恨的房子，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渐渐因为沾染泪水而渐渐潮湿，一小片一小片地粘在一起。
安时篱看着他强忍哭泣的表情，有些错愕。
这样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也是有的，是的，还是和小安有关……
那个时候，她每天晚上睡觉，睡在她旁边9岁的孤女莉娜总是会故意趁着黑偷偷掐她，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总是要到第二天的时候，她才会瞒着小安，偷偷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抱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低声啜泣。
终于有一天，还是被小安发现了。
“那群女生又欺负你了对不对？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太过分了！”
小安懊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气得快要发疯。
“小安，别生气了，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小时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生怕他会跑去跟莉娜算账，莉娜比他大，打起来不一定会输给他。
“小安，你坐下来好不好？我想给你讲我妈妈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突然想把扬扬的事告诉他。等她一点一点都说出来了，却难过得怎么也收不住眼泪了。泪珠不停地掉下来，打湿了小安的衣服……
“小时，你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像扬扬一样对你好。”
“不对，我会比扬扬对你还要好的。不要再难过了。”
可是任凭小安怎么安慰，她还是哭。眼睛就好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眼泪只是无法控制地流下来，无休无止……
终于，当所有的安慰都失灵，小安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过来许久，他像个绅士一样，轻轻抱住了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是一时一辈子得到的第一个亲吻，如果这算吻的话。
小安的嘴唇像一种奇特的止泪药，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满是泪水的侧脸，她就立刻停止了哭泣。
仿佛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小时有些惶恐地看着亲了自己的男孩。
“我怕你再这样哭下去，眼睛会瞎掉。”这是当时小安的解释。
呵呵，这是什么烂理由。
陷在回忆里的安时篱在心里偷笑。却被眼前的一丝殷红拉回了现实。
是龙至澈，他像是忍受着巨大地痛苦，用力闭着双眼，紧紧咬着嘴唇，表情几近扭曲。下唇被咬破，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龙至澈！”
安时篱心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开始理解小安当时的心情了。
终于，她俯身，宛若美丽的精灵，吻上他栗色的头发。
像天使的羽毛一样柔软的嘴唇。
龙至澈被这美好的触感震撼了……
他睁开眼睛，来自安时篱身上特有香味还残留在鼻翼间。
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神情有些恍惚。
“别误会啊，我是怕你太……”安时篱有些慌乱地解释。
只是“难过”这个词还不及说不出口，就被眼前这个少年打断了。
“呃，小笨蛋，你刚刚在做什么？”前一秒还无比痛苦的龙至澈仿佛一下子变回了恶魔的本尊，嘴角上那标志性地坏笑又一次张扬地展现在安时篱眼前，“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什么？你刚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
安时篱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胸膛里有股想要吐血的冲动。
“啊？果然是笨蛋，真相信了。哈哈……”
恶魔就是恶魔，看到安时篱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混蛋！”
安时篱恨恨地骂了一声，一脚朝他踹过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
“又来这一招啊？你怎么不管站着坐着，都喜欢踹人呢”龙至澈得意地冲她眨眨眼，表情乖张，“幸好我早就猜到了。呵呵，小笨蛋，别生气了，待会放学我请你吃日本料理，就当向你赔罪，行了吧？”
“不行！”安时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
“又不行？为什么？”龙至澈故意凑过来，一脸委屈地耍赖道，“去嘛去嘛！干嘛不去？哦”
最后一个“哦”字，尾音故意拖得很长很长，像是故意刺激着安时篱。
“我知道了，因为堂沐寒对不对？我可是听说，你们俩今天发生了好多感人肺腑的浪漫事迹呢？他帮你解围，你为他受伤，然后他像王子一样英雄救美”
“你怎么知道的？”安时篱一脸错愕。
龙至澈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说道：“整个伊尚，除非是我不想知道。不然，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会知道。”
安时篱看着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被他感动了，对不对？爱上他了，对不对？”
龙至澈咄咄逼人地靠近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恶魔的邪魅气质。
安时篱的心里顿时后悔不已，刚刚居然会被他的痛苦的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