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上的酸麻感不再那么强烈的时候,季央央轻轻左右活动手脚来,然后,她撑着土墙站起身来,双手叉腰,轻轻扭动僵硬的脖子。
当来回的扭动时,季央央无意间瞧见右前方的坟牌,她停止运动,抬手揉揉双眼,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没有想到当放下双手时,那坟牌仍在那,她回顾一周,这才发现,在她前方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坟。
“天啊,我怎么来这了。”季央央惊叹一声,立即弯腰把包袱挂在背上,离去时她,一边瞅大路在那,一边双手合十半眯着眼轻声低咕道:“对不起,打扰了,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加快脚步,快速向大道驶去。
当上了坡后,踩在大道上,季央央的心这才跳得不那么狂烈,但她的脚步仍然没有放慢,她急急的向前走去,虽然她现在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正是有了这一夜的经历,为她后面的行程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离开乱坟岗后,季央央步行大概二里路,她又感觉到有些累,而饥饿伴随着她刚歇下就来,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走得那么急,至少也应该为自己买些干粮,虽然她没有现银,但是她耳上还有一副珍珠耳环,想到这,她蹙眉轻叹着。
就在她左顾右看之际,忽然右边一棵果子树,看到这,季央央立即站了起来,拿着包袱就往果子树跑去,当跑到树前她才看清楚这是一颗桔子树,树上挂着稀稀壤壤的小柑子,果子看起来干瘛毫无色泽,但是这对于饥饿中的季央央来说,这已经是太好了。
扔下包袱,季央央从不远处搬来几块石头,她站在上面垫着脚想要将它摘下来,可是树太高,她太矮,始终抓不到,于是她又从石头上下来,左看右寻着有没有更高一些的石块。
终于在大道正前方,她见到一块很高也很大的石头,她笑容面满的向它奔去,可是当她抱着它的时候,季央央的脸蛋都纠结在一块,只因那石头太重了,可为了得到食物,季央央坚持抱着石头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啊,好重!”季央央终于成功的把这块大石头抱到了桔子树前,她重重的扔下它后,便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而热气在寒冷的清晨呼出即逝。
当季央央摘到第一颗桔子时,她高兴极了,急忙把这干瘪的桔子快速拔开,当把这小瓣的桔肉放到嘴里时,季央央皱眉闭眼嘶声伸出小舌颤呼着。
那入口的柑子又酸又涩,简直是大败胃口,季央央真想把它扔掉,可肚内的饥饿提醒着它,万不能这样做,捌捌嘴,季央央又将一瓣桔肉放入嘴里轻嚼起来。
一连吃了三个桔子,此时的季央央双眼直掉眼泪,不知是那桔子酸涩的缘故,还是难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反正那眼泪是止不住的掉。
流了一会泪,季央央抬起手用袖子把眼泪擦干,然后她又踏在石头上,摘取了几个她能摘到的桔子,她把桔子放在包袱内,然后擦掉眼角最后的一点湿润,抬起脚,继续向前行,虽那眼眶红红的,但眼中的坚韧却慢慢沉积着。
就这样走一会又休息一会,季央央迎来了她第二次独自在荒山野地的夜晚,此时的她已经到达一片小树林,她想找一个能挡风的树从,可是借着微暗的星光,她环顾一圈后,都未能如愿,因为四周都是树,只有一些较矮的草丛。
叹一口气,她走到一棵较大的树下,蹲下身子,坐了下去,然后打开包袱,取出二个柑子,随即把包袱放在地上,双腿曲膝,开始拔起那干瘪的桔子来,当桔子在嘴里嚼鞠时,那苦涩的酸味依旧让季央央酸得眯起双眼。
吃完桔子后,季央央把包袱从地上拿起来,在包袱底端擦了擦染上桔汁的手,然后从包袱内取出一件薄袄来,把薄袄盖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侧侧身,就这样背靠着大树闭上了双眼。
四周较安静,虽然偶乐会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但是季央央并不害怕,因为有了昨夜的经历,这点响声对她来说已无大碍。
夜很凉,风偶尔也会呼啸而过,这让季央央很难入眠,寒冷让她左右辗转着身子,凉风吹得她的头好疼,没有办法她睁开双眼,又从包袱内取出另外两件衣服,一件搭在身上,另一件盖在头上,身子卷曲着,把头放到曲弯的膝上,渐渐的身体有些热度,这让季央央好过些,随后她便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天又渐渐亮膛起来,苏醒过来的季央央,此刻身体难受极了,四脚颈脖比昨日还僵硬,轻轻的挪动都让她低吟叫痛。
当季央央收拾好包袱往前走时,仍旧一边走着一边扭动颈脖,心里想到:今晚一定不像昨夜那样用那个姿势睡觉了。
“真的好疼。”季央央一边走一边小声低估着。
当一缕阳光照进树林里时,那微暖的阳光照在季央央身上,温暖的让她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这让她对前方的有所期待,步子不由的加快了些,渐渐的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绿荫的树林里……
随后的两个夜晚季央央都是在荒山野地里度过,途中只要遇见野果,她都会摘取放在包袱里作为充饥之用,这夜暗淡的天空中布满了乌云,让身处在一个废旧的烂棚内的季央央有些焦愁,这烂棚估计曾是京城和北城之间一个歇脚点,可不知为何已废弃,虽简陋,但这对季央央来说,已经够好了,总比前几夜没个遮风处强多了。
风刮的很猛,棚子被摇得吱嘎吱嘎的作响,抬头便见,那黑黑的天空阴沉的可怕,看样子这天定是要下雨似的,想着,季央央的眉头不由紧蹙着。
不多久天空便下起了大雨,这让拿着野果的季央央挪动身子,避开飘进棚内的雨水及前方已被打湿的湿地,突然一个大雷响起,这让拿着果子的季央央吓得浑身一抖,手也一软,这果子就滚了出去。
“哎呀,别跑。”季央央把包袱扔到干燥的地上,然后就跟着滚动的果子追了出去,她以为自己能够在果子跑出棚内之前抓住它,可笨笨的她只算距离,不算速度,果子一下子就滚出棚内,滚到外面下着大雨的湿地上。
而季央央在抓果子的时候,也因为力度过猛,一个呛啷就冲了出去,她想停下来,伸手抓旁边的柱子,可脚下却被门槛一拌,结果整个人一下子就扑了出去,重重的摔倒,让她痛苦的发出低吟,而凶猛的雨水很快就让她的衣服打湿。
当疼痛稍微缓和些时,季央央甩甩头,把因雨水打湿后,挡在双眼上的头发甩开,睁眼便见果子就在她前方,她伸出手想把它抓住,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让她抓到了。
她想往前挪动一下身子,可疼痛随即即至,疼得她“嗯……嗯……”低吟,就这样果子在她的前方她抓不着,她想回到棚内,可身子好疼,她现在只能趴在地上仍着风吹雨打。
“呜……呜……”季央央哭了起来,她好冷,身子好疼,她好想有人来帮助她,只是这微小的愿望根本不能实现,她只能维持这样,等身子不再疼的时候,才能起身。
“轰……轰……”一声巨响,哗啦啦的雨下的更大了,还好这声大雷让趴在地上的季央央瞬间清醒过来,她挪动身子,感觉身子不再那么疼了,于是她用肘撑起身子,然后捡起地上的果了,一步步缓慢的往棚内走去,这时的风很大,吹得棚上的棚草唰唰作响,也吹得季央央东倒西歪的。
迎着风雨的冲击,季央央终于走进棚内,她累得瘫坐在地上,此时她的浑身都滴着水,雨水从她的头上流到脸上,身子上,最后流在地上,化成一团水漾。
“头好疼,好晕,怎么四周都在转圈。”季央央轻声低喃道,而说着说着,她就倒在地上了,她重重的呼吸着,气息很不稳。
“轰……轰……”一声雷响彻云霄后,一道闪电立即随它而来,哐的一声闪电打在离她前方不远处,她惊得颤嗦,眨眨眼,躺在地上的她仿佛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
“娘……娘……”季央央见那走近的身影颇像她的娘亲,于是她轻喃着。
“娘……是你吗?你来带央央走吗?”季央央轻语道,泪水顺着她的眼直直往下掉。
“娘……央央好想你,好想你……”季央央泣不成声的低喃着。
“不要……娘……不要走……不要离开央央。”看着那身影没有向她走来,而反越来越淡,季央央急急的叫喊道。
“不要,不要丢下央央,央央好冷……好冷……”季央央用劲全力仰起头,把手伸向外面,可是那影子终究还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