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季央央听到一声嘶哑声后,背部就被棉衣盖住,她侧头一看来者是春兰,她又折回双眼,春兰看着季央央不理她的模样,她垂下眼语颤着对季央央道:“夫人,地上凉,快起来。”说着就一手托着季央央,使力把季央央扶了起来。
把季央央扶坐到门梯上后,春兰立即从包袱里取出厚棉衣,为季央央迅速穿起来,当春兰蹲着为季央央穿好鞋子时,她抬头便见季央央低着头直直的看着她。
“夫人。”春兰刚一开口,季央央就接着道:“为什么你要撒谎。”这一句让春兰双眼立即包起泪花,春兰颤抖着刚要开口,就被跟来看好戏的刘容芳打断。
“死丫头,竟敢把府内的物品给这个谋害夫人的贱人。”说着,刘容芳便一把抢过春兰怀里的包袱恶狠狠道。
“不是的,这是夫人的。”说着春兰便站起身来急急解释道。
“是吗?我得好好查看一下。”刘容芳瞅一眼季央央和春兰,即打开包袱来,将包袱里的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
“你”看到刘容芳的行为,春兰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发作,就被刘容芳一句话赌死。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好仁义,哼,不知谁昨日当面捅自己主子一刀。”刘容芳说完便把手里的剩的衣服全部扔在地上,拍拍手冷哼道。
“看什么看,我说的是事实,季央央你说我说得对吧!”刘容芳阴阳怪气的问向坐在梯上掉泪的季央央道。
“夫人,我……”春兰立即蹲在季央央身前,想要解释,可刘容芳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刘容芳厉声道:“死丫头,快点给我滚进来,老娘要关门了。”
“请你宽容一点时间,我有话要对夫人讲。”春兰泪泣着对刘容芳请求道。
“老娘可没那闲功夫等你们话别,进不进来,不进来,你以后永远都不要进来。”刘容芳大声说着便退进门内,并将开着的门向前带,作势要关的模样。
“不……不要……”春兰急急惊呼道,然后转过头对着季央央说道:“夫人,对不起,奴婢是有苦衷的,夫人你保重。”说完春兰深深看了季央央一眼,即站起身来向内跑去。
“哈哈,夫人,你可要保重啊!”刘容芳阴阳怪气的声调嘲笑着季央央,然后在大笑声中,重重的把门关上。
听到“砰”的关门声,季央央的心也为之颤动,此刻她已经没有流泪了,她想着春兰离去时苦衷和刘容芳的奚落嘲笑,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而她的内心也自嘲道:是啊,人人都有苦衷,一句苦衷就让自己背上莫须无有的罪名,那此时自己的苦衷又该怎么办,想到这,季央央重重的叹息摇头道。
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季央央迅速打起包来,然后撑着小石狮站了起来,她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背着包袱一步步挨着院墙向前走。
她走的很慢,四百米的距离让她走了近一烛香的时间,当季央央刚走到相府大门口时,她便见大门徐徐被打开,身穿紫袍的瑞子墨从内走了出来。
于是她惊呼向前奔去“子墨……子墨……”当跨上俊马的瑞子墨听到有人呼喊他时,他便顺着声音方向扭头看去,一看竟是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皙白的季央央向他奔来。
当季央央来到跟前,那气喘喘虚虚,眼泪汪汪的模样看着他时,这一眼,便让他俊眉紧蹙,而仰头看他的季央央看到瑞子墨见到她时露出的烦燥表情,心中也是一紧,但她忍住哭泣,大声问道:“子墨,难道我们十年的认知还抵不过她人的一句话吗?”季央央不甘心就这样背负牟需有的罪名,就是要离开也要证明她的清白。
听到季央央这样的问道,瑞子墨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她,见之,季央央又道:“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听到季央央泣语声,瑞子墨抬眼冷漠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事实就在眼前,和你情同姐妹的春兰都指认是你下的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而我也看到你的那双手,那双沾满鲜血掠杀了我和兰儿孩子的却来不及收回的手。”
“那我的孩子呢,那也是我和你的骨肉,你的脚上也沾有他的血”季央央瞅着瑞子墨气愤指责道。
听到季央央的指责声,瑞子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眼,居高临下看着季央央轻开薄唇道:“那这就扯平了,我们谁也不欠谁。”说完,便双腿架马,轻扯马绳,马儿在嘶叫一声后,迅速向前使去。
看着瑞子墨扬长而去的身影,他离去时绝情的眼神和无情的话,季央央心被深深刺疼,她闭上绝望的星眸,脑海里不断显现他离去的身影,这身影就如同她刚到此时的情景一样,一样的情景,却是不同的心境。
季央央待瑞子墨离开后,她在相府外站了许久,当她一步步走到街口转拐时,她始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眼泪瞬间倾刻即下,轻喃道:“子墨,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你,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可是现在我连站在你身边的机会也没有,我真的舍不得,我真的好疼。”掉了线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倾洒街头。
终究还是得收回视线,转过头季央央开始一步步向前走,她落魄的身影在这个初一天清晨看起来格外凄凉。
当季央央步行一段路后,她看见了如意当铺,只不过初一天所有铺都没有开门,她看不到娘给她的玉钗,她站在门外傻傻的发着愣,一阵寒风袭来,让她回过神来,她心酸的瞅了那扉紧闭的大门,抬起脚又向前缓缓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央央出了城,她走到一条大道路口,前面两条分叉路呈现在她的眼前,看着路旁的路标指示上,一条是回老家,一条是去北方,到底该去哪?季央央恍惚的看着前方。
这是季央央第一次站在她人生的选择路口上,她思索了好一阵,抬眸决定已在她心中成形,她抬起脚步向着右行,这边是通往北方的路。
老家她是不能回去了,她无脸回去见父老乡亲,她只能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虽然对于前方的路途很是茫然和无助,但别无选择的她只能这样做。
一路向北行走,大约走了五里路,季央央就累得趴下了,此刻她又饿又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气,小腹突感有些隐隐作痛,这让她秀眉紧蹙,她抬起左手轻轻按在腹上轻声低吟。
休息片刻,季央央看着天色已不再那么亮淌,而此刻她却独自一人在野外,她的心揪得很是紧,于是她从石头上起身,拍拍臀上的灰尘,拿起包袱继续向前走,她盼望着前方能一个农舍,这样她就可以住一夜,只是没出过远门的她,哪知道通往北城的路有一千里路中,有五百里路是没有一间客栈和农舍的。
天终究是黑了下来,此时的季央央正坐在一片荒草地里,她不知这是哪里,她只知道天黑了,她没有勇气走下去,只能等到天明后再启程。
找到一处地势较矮的坡地,虽仍然不能完全遮风,但是可以让风不那么刺脸,她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大石,她又饥又渴,只能吞咽着唾沫然后深深的叹一口气。
她环顾四周,希望借此能分散肚子饿的注意力,可没想到黑漆漆的夜里,突然在离她不远处的几个稍高的突坡上燃起紫青色的光点,这阴暗色的光点,让看见的季央央心里直发毛,而突然刮起的冽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大声的嘶叫着,犹如鬼叫声般恐怖,吓得季央央闭上双眼,缩着身子紧靠着土墙发抖。
当耳边的风不再那么狂野时,季央央又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当她看见之前光点的地方那紫青色光已不在,她抬手扶着胸口,深呼一口气来,紧绷的身子倾刻松卸下来。
可突然,她的眼角扫到在她的左手边几米处有个突丘上又燃起那鬼魃般的紫青色光点,那点点魃火在野草中间飘浮,时而飘高,时而飘低,让看见后的季央央心也随着忽高又忽低。
“嗯……嗯……”季央央吓得只能轻声低吟,她好怕,那是什么东西,她想跑,可是双腿如灌了铅一样重,让她抬不动,所以她只能彻底转过身去,闭上眼,缩着身子靠在土墙上,而她的心此时也因害怕而一上一下的强烈的跳动着。
这一夜不知什么时候,季央央已经忘记害怕,因为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身体上的累和心理上的累,让她睡得很沉,当那鬼魃的星火飘到她的身边跳舞时,她正轻轻的打着小酣。
天渐渐亮了,“啊……嗯……嗯……”打了一个满足哈欠,季央央终于醒了,一夜的好眠让她的身体得到充分的补足,但保持了一夜靠左睡的姿势,让此刻的季央央浑身都僵硬,当她挪动手脚时,立即传来麻痹的感觉,那让她轻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