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职场妈妈的第一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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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职场沟通:根据说出来的语言,判断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周一的上午,是HARRY部门的例会时间,我私下问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参加会议的同事LINDA,据说今天会议要开到12点多,说是项目出的问题太多,他还发飙了好几次。我心里暗暗叫苦,如果这样的话,都不知今天他是否能有时间和心情找JACKY谈话呢。我拜托LINDA,只要他们会议一结束,就立刻在Q上通知我。

中午12点36分的时候,终于结束会议了。我立刻去HARRY办公室,他果然正在开门,看到我,他一脸疲惫的说:我还没有跟JACKY谈,在我没跟谈之前,我也没法跟你谈。”

我心里虽然沮丧,但是也只能接受。下午2点,又是我们小部门的会议,我心里有点着急,因为如果开到快下班,等于这个事情又要拖一天了。我心里非常着急,会议快到尾声的时候,我合上笔记本,我对JACKY说,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情,先走了。

大家都还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座位上,临时手写了一封信,大概叙述了我这5年来在公司的工作和不舍,同时再次恳请HARRY能够看在我以前的工作表现上放我一马。

因为上午找了HARRY,没有争取到面谈的机会,发电子邮件他肯定没有时间及时看,我只能采取最古老的方法,在我们小部门的会议结束之前,我把这封信放在了HARRY办公室的门缝里,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否看到。

又是一夜无眠,周二上班的时候,JACKY一早就找我去他办公室,他说:“你以内部调动转部门的事情,HARRY已经同意了。接下来的流程,就是MAX找他面谈一次,正式确认这个事情。”

我一边惊讶这个事情能发展的这么顺利,一边又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我问他,一定要MAX找您面谈吗?

JACKY毫不掩饰的不爽:当然,从我的部门拿人,总得跟我打声招呼吧,再说你就是走内部调动流程,不也还是要我签字吗?如果你不找MAX跟我谈,我是不会签字同意的,这个事情你找HARRY也没用。

我似乎已经听到JACKY心里对我的骂声,越级给我上司还不算,连签字都不给我基本的尊重。

事已至此,我找MAX跟JACKY直接面谈也是怎么也逃不过了,毕竟JACKY说的合情合理。我心里对他们的面谈有些担心,毕竟跟JACKY过一次招后,大概明白他的风格了,我担心JACKY会在MAX面前说一些对我不利的话。

于是我决定,在安排MAX见JACKY前,先跟他打个底。

MAX的确很忙,我去找了他3次,才找到一次他在办公室,且是在和同事讨论工作。

经过MAX办公室的时候,我在饮水机旁看到了HARRY,他问我,JACKY找你聊了没,我说聊了,谢谢您。HARRY黑着脸,那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我其实不太明白,因为JACKY只是通知我说HARRY同意了我的调动,但是我还是说明白了,我以为,这件事情,大概就是他的同意吧。

我往自己座位上走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没法准确的说出问题出在哪里。

我心里不踏实,又去找HARRY。好在他愿意跟我谈一谈,说你坐下吧。

我说:HARRY,当初进人力资源部,您是我的第一任总监,这么多年了,我的同事和上司都换了好几任,我作为一个曾经与您一起工作的下属,请教您,我的这个选择,是对的吗?

HARRY直接说:你现在想起来问我对不对啦?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做决定的时候怎么不来找我?

我说:你这么高的级别,我只是一个小员工,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关系到我的生存,我哪敢来打扰您。

HARRY缓和了口气,你上次说,想离开,是因为觉得没有发展?你看,公司有好几个总监,不都是内部提拔上来的末?你为什么说没有发展呢?

我说,第一,这几个总监,都是在运营体系干了至少5年才有机会,第二,他们的平均年龄都在35岁以上。而HR这个部门,向来都是空降老大的传统,并没有从内部提拔的先例。

HARRY又说,那是因为,你们HR供应运营模块的问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很好的解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直接上司晋升了其他两个主管却没有晋升你,难道只是因为你休了产假?

他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JACKY肯定是跟HARRY说我是因为工作表现不好才没有晋升的。

我只能告诉HARRY,我休产假前的业绩白纸黑字的放在那里。HARRY又说:我不太清楚你们去年的业绩,我没有管的那么细。总之呢,我觉得,HR部门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前几天我去中山大学的MBA班做演讲时我还说,我虽然做了这么多年,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样去解决企业中人的问题。这大概也是目前所有企业面临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应该在自己平时的工作中有所思考。你认为你在这个部门工作了很多年,实际上,如果你们没有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那你学到的也只是皮毛。JACKY为什么会空降LAKER来管理你们,你为什么没有说服JACKY让你来管理整个部门,这是你自己要去思考的问题。至于你说你的选择,我问你,你去分公司那边,有什么意思?他们每年的招聘量,能跟总公司比吗?新的平台,就一定都是更好的平台吗?

我说,那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层面了,我都跟JACKY闹翻了,现在走要得走,不走也得走了。您对我的教导,我会铭记在心,用在以后的工作中。

HARRY这时却说:不是MAX还没有跟JACKY谈吗?

我不太明白HARRY的意思,明显我都已经心意已决了,他们的谈话也只是走个过程而已啊。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我以为他是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想后悔,也晚了。于是道谢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虽然跟HARRY聊过之后,我心里隐隐觉得,他的分析,是对的。我的离开,可能真的是一个浮躁的错误选择,但是现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

我又去找MAX,想尽快搞定这件事情。MAX看我来了好几次都没有进办公室,就对正在谈工作的同事说:等我3分钟。

3分钟的时间,要跟MAX说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不可能。我只能简单的说:MAX,因为我的离开,我的直接汇报对象JACKY有点不高兴,毕竟我开了这样一个总公司来分公司的头,他可能不太好管理其他人,也很难跟他的上司HARRY交待。所以我万般无奈,只能直接去找了HARRY。

说到这里的时候,MAX的眉毛挑了一下,我知道他对我直接去找HARRY很惊讶。我停顿了下来等待他的发问。果然,他问道:这件事情,还要涉及到HARRY吗?

我只能实话实说:常规来讲是不需要经过HARRY这个层面的,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比我们预期的麻烦太多,实在没办法,不找HARRY没法解决。

MAX说:那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我现在当然是先接你过来啰,只要你不是跟那边闹的要打包走人,都没关系的。过来之后,你好好工作就是。

听了MAX的话,我觉得他可能误以为我是先跟那边搞的不愉快了然后才想过来的,我想跟他解释,在我要离开之前,没有任何不愉快,JACKY对我最大的不满,就是我要离开这件事情本身。换句话说,不管之前合作的多么愉快,只要要离开,就怎么样也没法愉快了。但是我又觉得,如果这样跟MAX说,等于是越描越黑,算了,我觉得,等我跟他合作,时间久了,他自然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MAX和JACKY只谈了5分钟不到,我就看他出了JACKY办公室的门,然后他又被来找他的另一个同事拦住签字,我看他那么忙,就没有追上去问他结果。这时JACKY叫我进去,说已经谈好了,只是差确定我过去的时间了,我需要和MAX再协商一下具体细节,然后就可以准备交接了。

JACKY通知了我之后,立刻叫了LAKER进去。我下班的时候,他们还在里面聊些什么。

晚上回到家很晚的时候,我收到LAKER的Q,说他想辞职,我觉得很意外,问为什么,他只说,很累。同时他说,因为我的原因,JACKY决定延长和我们一起工作的女孩子的试用期,那个女孩子也在Q上跟我说,自己也要辞职,太累了。

我觉得非常惊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劝他们不要辞职,在我交接的一个月时间里,在我离开部门之前,我会把这个组的业绩做上去再走。LAKER只说了一句话就匆匆下线:你太天真了,你的事情,可能还没有结束。

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看到LAKER在JACKY的办公室,等他出来的时候,干脆叫上我们小组的同事一起收拾东西回家了,说是今天请假,我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都提示关机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好今天开始交接的吗?我在工作Q群上留言,也没有人回复我。

我就这样干等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去找MAX签内部调动表。

MAX一见我就很惊讶的说:JACKY没有找你聊吗?你不能调部门了。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MAX很怀疑的看着我,JAKCY真的一整天都没有找你聊过?我又一次说真的没有,我一天都在座位上,JACKY也一天都在办公室,且不说他一整天都没有找我聊,连大清早和他聊过的两个我的TEAM的同事都莫名奇妙请教且无法联络了呢。我过来找你的时候,才看到他去找公司的人力资源SVPANNA。MAX继续说:我和他协商过了,从公司的整个发展来看,他的部门是更需要人的,虽然我是分公司经理但也要综合考虑整个公司的利益,我这个职位,不是很着急要人。

我大概明白了,我问他:所以这也是你的意思?

MAX没有否认,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再次去找了HARRY,他并没有在你的调动问题上开绿灯,他说如果你坚持要走,那么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JACKY.

我彻底糊涂了,也彻底郁闷了。MAX说,要不要我现在和你一起去找JACKY,我说不用了。MAX又说,要不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JACKY打电话,我不相信他没有找你聊。我说出来的时候看到JACKY在ANNA办公室。我也懒得去跟MAX证明什么了,我也不想去找JACKY了,我本来就对他没抱希望,他怎么对我都不奇怪,我觉得,一定是JACKY在MAX面前说了什么,影响了他最终的反悔决定。

我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怒气冲冲的去找HARRY。我一进HARRY办公室的门,他就说:我知道你的事情了。我很生气,说:我请求换个部门,在总公司体系换个部门,实在是没法在现在的部门呆了。HARRY说,你自己说,你这件事情到底怪谁?MAX为什么反悔?我来帮你分析一下,很可能是因为你自己,你在整个事情的处理中,让MAX觉得你在协调关系方面很不成熟,如果说之前的面试他对你很满意,那么,调动过程这个事情的实际面试中,你体现出来的处理各方面关系的能力,恰恰暴露了你的问题,作为MAX的助理兼分公司的HR,你连自己的调动问题都没有处理好,你怎么去胜任以后的工作?这件事情,你抱怨谁都没有用,你要客观的看待整件事情。在这件事情中,我们3个人永远无法信息对称,除非你把大家都叫来当面对质。但是,我觉得,JACKY瞒着你这个消息,也许是怕打击你。你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处理事情思维还这么单纯。我希望你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可以成熟一点。你的离开或者留下,对我而言,对JACKY而言,你觉得重要吗?但是,对你自己而言,理智冷静成熟的处理问题,希望你能够记住。

我彻底的懵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从一开始,我就因为太希望调动部门,所以误以为HARRY说的和JACKY谈谈是同意的意思,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HARRY有希望,他和JACKY的利益立场都是一致的?但JACKY明确告诉我HARRY同意了啊,难道是他明知道HARRY把决定权交还给他,故意戏弄我让我误以为拿到****令等MAX过来要人才故意给我一个教训?还有今天我TEAM的两个人神秘请假,那时他们就知道我肯定走不了了,所以才没有告诉我。当然,在很多天之后,我也从LAKER那里证实,那天的神秘请假,是JACKY的意思,让他们集体对我沉默。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准备了一整天的交接材料。即便在JACKY在其中做了小动作,为什么我没有识破他呢?而且,真的只是JACKY的问题吗,还是像HARRY所说的,MAX的反悔,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

我努力的回忆事情的整个过程,所有的谈话信息都在,但我却实在没法分析出个结果。我想起5年前我刚进部门的时候开会,HARRY说,你们在面试候选人的时候,或者说你们在与人沟通的时候,不要光听他说出了什么样的话,要分析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对方说出来的,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一个海市蜃楼,你们要去分析,背后的真实意思到底是什么。

在这次我与JACKY,HARRY,和MAX这3个人的沟通中,我只是听对方说了什么,并没有分析出人家背后的意思,以至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职场中,大家说话都经常是说一半留一半,声东击西。我作为一个号称阅人无数的HR,却把客观理智完全抛在脑后,完全被自己一心换部门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我对自己说:愿赌服输吧,说到底,还是自己修炼不够。

我淋着大雨回到家,比平时下班的时间晚了2个小时,宝宝也饿的哇哇大哭。

我觉得自己失败极了,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这件事情,我又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