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王符《潜夫论》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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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潜夫论》卷三(2)

[4]比肩:并肩也。比肩是也:犹成语“比比皆是”也。《晏子春秋·杂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

[5]谋奸合任为业:以结伙干坏事谋生的职业。

[6]游敖博弈为事:以游手好闲为正当之事。

[7]丁夫世不传犁锄:健壮的男子长时间不问农事,不摸锄头和犁具。彭铎注云:“传”疑“傅”。高按:“傅”字合宜。《释名·释言》:“扶,傅也。”此句前有“或”字,依彭铎注去之。

[8]怀丸挟弹,携手遨游:怀揣弹丸,手拿弹弓,成群结队,四处游逛。弹:用弹弓发射弹丸。《说文》:“弹,行丸也。”

[9]其:高按:依彭铎注改之。原文为“于”。

[10]晋灵好之以增其恶:晋灵喜好玩弹弓而加重了他的恶行。晋灵即春秋时之晋灵公。晋灵不守为君之道,常立于京师城池高台之上用弹丸射击路人,以此取乐。对此,大臣赵盾多次劝谏,弗听,反欲杀赵盾,迫其亡晋。赵氏族人以灵公不配为君,杀于桃园。见《左传·宣公二年》。

[11]群竖小子:愚味无知的顽皮小子。竖:童仆,未成年人。引申为对人的鄙称。《史记·平原君列传》:“毛遂曰:‘白起,小竖子耳。’”

[12]坐作竹簧:制造的一种竹哨。簧:乐器中有弹性的薄片,振动以发声。《说文》:“笙中簧也。古者女娲作簧。”《诗经·小雅·鹿鸣》:“饮笙鼓簧。”《诗经·小雅·巧言》:“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13]傅以蜡蜜:言竹哨上面涂抹上蜂蜡。傅:谓涂附之。

[14]倡排:指用泥做的戏子造形。“排”通“俳”。《说文》:“倡,乐也。俳,戏也。”

[原文]

《诗》刺“不绩其麻,女也婆娑[1]”。今多不修中馈[2],休其蚕织[3],而起学巫祝,鼓舞事神[4],以欺诬细民,荧惑百姓。妇女羸弱[5],疾病之家,怀忧愦愦[6],皆易恐惧,至使奔走便时[7],去离正宅[8],崎岖路侧[9],上漏下湿[10],风寒所伤,奸人所利,贼盗所中,益祸益祟[11],以致重者不可胜数。或弃医药,更往事神,故至于死亡,不自知为巫所欺误,乃反恨事巫之晚,此荧惑细民之甚者也。

[注释]

[1]不绩其麻,女也婆娑:不积麻,不纺线,女人整天舞翩翩。此指女人不理家务。语出《诗经·陈风·东门之枌》之“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2]不修中馈:犹言女人不修守持正固之德耳。即不事家中饮食事宜。中馈:指女人掌管家中饮食事宜。《周易·家人》六二爻辞:“六二,无攸遂,在中馈,贞吉。” 王符此言是指汉时有许多女人不理家事,却专心于扮巫,装神弄鬼耳。

[3]休其蚕织:放弃种蚕纺织。语出《诗经·大雅·瞻卬》。

[4]起学巫祝,鼓舞事神:扮巫打祝,捉神弄鬼。《说文》:“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也。”指不务正业。

[5]羸弱:瘦弱。《说文》:“羸,瘦也。”《汉书·匈奴传》:“见其羸弱。”

[6]怀忧愦愦:心烦意乱,忧愁不安。愦:昏乱。《说文》:“愦,乱也。”

[7]至使奔走便时:指巫婆随时都让生病的人到外处躲病避祸。便时:随时。《汉书·孝平王皇后传》颜师古注:“便时,取时日之便也。”

[8]去离正宅:犹弃舍离家。正宅:居住之正室。承上文,言避邪也。

[9]崎岖路侧:道路崎岖不平。指因避邪而离家的人们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10]上漏下湿:指因避邪而离家的人们住在漏雨潮湿的地方。《庄子·让王》:“原宪居鲁,环堵之室,上漏下湿。”

[11]益祸益祟:越是遭受祸殃越是更加迷信巫师鬼神。《说文》:“祸,害也。”“祟,神祸也。”

[原文]

或裁好缯[1],作为疏头[2],令工采画,雇人书祝[3],虚饰巧言,欲邀多福。或裂拆缯彩,裁广数分,长各五寸,缝绘佩之。或纺彩丝而縻[4],断截以绕臂。此最[5]无益于吉凶,而空残灭缯丝,萦悸小民[6]。或克削绮縠[7],寸窃八采[8],以成榆叶、无穷[9]、水波之纹[10],碎刺缝紩[11],作为笥囊、裙襦、[12]衣被,费缯百缣[13],用功十倍。此等之俦,既不助长农[14]工女,无有益于世,而坐食嘉谷,消费白日[15],毁败成功,以完为破[16],以牢为行[17],以大为小,以易为难,皆宜禁者也。

[注释]

[1]好缯:上好的布帛。缯:帛。《说文》:“缯,帛也。”丝织物之总称。

[2]疏头:指祝祷神灵时所使用的各色彩带条幅。

[3]雇人书祝:雇人写上求福免灾的祝词。《周礼·太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

[4]纺彩丝而縻:将彩色丝线搓成绳子。縻:绳索。《广雅》:“縻,索也。”

[5]最:高按:依彭铎注改之。原文为“长”。

[6]萦悸小民:迷哄无知小民。萦:通“荧”,眩惑。《战国策·赵策二》:“恃苏秦之计,荧惑诸侯,以是为非,以非为是。”

[7]克削绮縠:犹裁剪布帛。“克”通“刻”。《说文》:“绮,文缯也。縠,细縳也。”

[8]寸窃八采:指将布帛裁剪成八寸长的小块。寸窃即寸切。寸切,盖谓切之寸许耳。八彩,言彩色繁多。

[9]无穷:布名也。《后汉书·马援传》章怀注引何承天纂文:“都致、错履、无极,皆布名。”

[10]水波之纹:指布类之花纹。

[11]碎刺缝紩:犹细刺密缝。彭铎注云:“剌” 通“黹”。“碎”疑为“黹卒”《说文》:“缝,以针紩衣也。紩,缝也。”又:“黹卒,会五采缯色。黹,针缕所紩衣。”高按:从之。

[12]笥囊、裙襦:均指巫师之装饰物。《说文》:“笥,饭及衣之器也。”裙襦:短衣也。《庄子·外物》:“未解裙襦,口中有珠。”

[13]费缯百缣:浪费了上百匹布帛与绸缎。费:浪费。缣:双丝织成之细绢,常用于赏赐、酬谢、馈赠等。亦用作货币。谓珍贵之丝织品。《说文》:“缣,并丝缯也。”

[14]长农:当作“良农”。《毂梁传·桓公十四年》:“国非无良农工女也” 。

[15]消费白日:犹浪费时日。《汉书·宣帝纪》:“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

[16]以完为破:将完好的弄成破败的。

[17]以牢为行:把坚固的弄成不牢固的。

[原文]

山林不能给野火,江海不能灌漏卮[1]。孝文皇帝躬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剑,集上书囊以为殿帷,盛夏苦暑,欲起一台,计直百万,以为奢费而不作也[2]。今京师贵戚,衣服、饮食、车舆、文饰、庐舍,皆过王制,僭[3]上甚矣。从奴仆妾,皆服葛子升越,筒中女布[4],细致绮縠[5],冰纨锦绣[6]。犀象珠玉,虎魄玳瑁,石山隐饰,金银错镂[7],獐麂履舄[8],文组彩绁[9],骄奢僭主,转相夸诧,箕子所唏[10],今在仆妾。富贵嫁娶,车軿各十[11],骑奴侍僮,夹毂节引。富者竞欲相过,贫者耻不逮及[12]。是故一飨[13]之所费,破终身之本业。

[注释]

[1]山林不能给野火,江海不能灌漏卮:山林经不起野火的燃烧,江海盛不满破漏的酒器。卮:饮酒之器皿。此言若底漏虽小不盈也。《淮南子·泛论训》:“溜水足以溢壶榼,而江河不能实漏卮。”

[2]孝文皇帝躬衣弋绨,足履革舄,以韦带剑,集上书囊以为殿帷,盛夏苦暑,欲起一台,计直百万,以为奢费而不作也:言汉文帝穿粗布衣裳,旧鞋子,以布袋作卫帐,与民休息,生活俭素,为臣下之表率。曾使侍仆将文武朝臣上奏折装竹简之布袋收集以用作缝制宫殿之卫帐。欲筑一乘凉之亭,却觉得浪费也未建造。文帝是历史上著名的节俭之君,爱惜民力,重视生产,开创了西汉盛世,世称文景之治。

[3]僭:乱也。《诗经·小雅·鼓钟》:“以雅以南,以钥不僭。”孔颖达疏:“此三者皆不僭差。”朱熹《集传》:“僭,乱也。”此指超越本分。

[4]从奴仆妾,皆服葛子升越,筒中女布:奴仆婢妾都穿戴着葛布、越布、筒中布等上等的布料。

[5]细致绮縠:指绣花的锦锻。《释名·释采帛》:“细致,染缣为五色,细且致,不漏水也。” 《说文》:“绮,文缯也。縠,细縳也。”

[6]冰纨锦绣:象洁冰一样透明的锦锻。冰:谓布帛之细,其色鲜洁如冰也。纨:素也。 锦绣:《说文》:“锦,襄色织文也。绣,五采备也。”

[7]金银错镂:镶金嵌银。《说文》;“错,金涂也。” 《尔雅·释器》:“金谓之镂。”

[8]獐麂履舄:脚上穿着贵重皮革制作的鞋子。《释名·释衣服》:“履,复其下曰舄。”

[9]文组彩绁:彩色的饰带,绣花的鞋垫。《文选》陆士衡《吊魏武帝文》李善注引《晏子春秋》:“景公为履,黄金之綦,饰以组,连以珠。”《说文》:“绁,系也。”

[10]箕子所唏:言箕子哀叹殷纣王之荒淫奢侈。唏:哀叹。相传纣王欲使象牙筷子,令臣下杀了许多大象。然象牙属祭祀神灵之器,箕子叹息帝王不该享受超越君道之器。《淮南子·说山训》:“纣为象箸而箕子唏。”

[11]车軿各十:豪华彩车各有十辆。指富贵人家娶亲嫁女。车軿:軿车。《释名·释车》:“軿车。軿,屏也;四面屏蔽,妇人所乘牛车也。”各十:谓送迎之车多也。

[12]贫者耻不逮及:贫穷的人家自感耻辱无法与之相比。逮:及,达到。《汉书·王吉传》:“ 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

[13]飨:乡人相聚饮酒。《说文》:“飨,乡人饮酒也。从食从乡,乡亦声。”《诗经·豳风·七月》:“朋酒斯飨,曰杀羔羊。”引申为大设宴席。《诗经·小雅·彤弓》:“钟鼓既设,一朝飨之。”郑笺:“大饮宾曰飨。”

[原文]

古者必有命民,然后乃得衣缯彩而乘车马[1]。今者既不能尽复古,细民诚可不须[2],乃逾于古昔孝文,衣必细致,履必獐麂,组必文采,饰袜必緰此,文饰车马,多畜奴婢[3]。诸能若此者,既不生谷,又坐为蠹贼也[4]。

[注释]

[1]古者必有命民,然后乃得衣缯彩而乘车马:古时侯,凡受君王所赐爵位俸禄的人,才能穿绸戴彩,乘坐车马。

[2]今者既不能尽复古,细民诚可不须:而现在就是无法恢复古代礼制,平民百姓也不应该如此享用。指穿绸戴彩,乘坐车马。王符此言意在强调节俭。

[3]乃逾于古昔孝文,衣必细致,履必獐麂,组必文采,饰袜必緰此,文饰车马,多畜奴婢:而现在有些人的享用规格竞然超过古代的礼制和孝文皇帝,衣之以细绸,鞋必以獐麂,佩代彩色之文带,袜子也要用好布。车马华丽,奴仆多多。緰:上等细布。《说文》:“緰,緰赀,布也。”

[4]坐为蠹贼也:真是一群蛀食社会的蠹虫啊!蠹贼:即蛀虫。《说文》:“蠹,木中虫。”指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人或事。《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蠹。”孔颖达疏:“害物之虫既名为蠹,故害于物者皆以蠹言之。”贼:害人者谓之贼。

[原文]

子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时,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1],桐木为棺,葛采为缄,下不及泉,上不泄臭[2]。后世以楸梓槐柏杶桦,各取方土所出,胶漆所致,钉细要,削除铲靡,不见际会[3],其坚足恃,其用足任,如此可矣。其后京师贵戚,必欲江南檽梓豫章楩楠:边远下土[4],亦竞相仿效。夫檽梓豫章,所出殊远,又乃生于深山穷谷,经历山岑,立千步之高,百丈之溪,倾倚险阻,崎岖不便,求之连日然后见之,伐斫连月然后讫[5],会众然后能动担[6],牛列[7]然后能致水,油溃入海[8],连淮逆河[9],行数千里,然后到雒[10]。工匠雕治,积累日月,计一棺之成,功将千万。夫既其终用,重且万斤,非大众不能举,非大车不能挽。东至乐浪[11],西至敦煌[12],万里之中,相竞用之。此之费功伤农,可为痛心!

[注释]

[1]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时,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古时侯葬埋死人,在尸体上缠上一层禾草,埋在野外,不起坟冢,不栽树木,丧期也没有规定的时间。后代圣人逐步改变了前人的葬法,改用了棺木,并加上了外棺。语出《周易·系辞下》。“丧期无时”为“丧期无数”。

[2]桐木为棺,葛采为缄,下不及泉,上不泄臭:用桐木做棺材,用葛藤做扯灵棺的绳子,墓穴挖掘得很深,深度以不污染地下泉水为限,棺材上面覆盖黄土,坟冢很低,嗅不到尸休的臭气就行。《汉书·杨王孙传》:“昔帝尧之葬也,窾木为窾,葛藟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殠,故圣王生易尚,死易葬也。”

[3]不见际会:即不露缝隙。《周礼·弁师》郑注:“会,缝中也。”

[4]边远下土:犹言边远乡下。《汉书·刘辅传》:“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

[5]讫:完毕,终止。《说文》:“讫,止也。”

[6]会众:会合众人。

[7]牛列:犹言多牛列队,即需很多牛来运输。

[8]油溃入海:犹言从水上运输。彭铎注云:“油”疑“漕”。《汉书·赵充国传》:“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余枚,皆在水次,冰解漕下。”颜师古注:“漕下,以水运木而下也。” 高按:彭说是也。

[9]连淮逆河:与“溃油入海”互为对文。即指运输木材的船只从淮河逆入黄河。

[10]雒:即洛。指京师洛阳。

[11]乐浪:朝鲜。《汉书·武帝纪》:“元封三年,朝鲜降,以其地为乐浪,临屯、玄菟、真番郡。”

[12]敦煌:甘肃西部之敦煌。

[原文]

古者墓而不崇[1]。仲尼丧母,冢高四尺,遇雨而堕,弟子请治之。夫子泣曰:“礼不修墓。”鲤[2]死,有棺而无椁。文帝葬于芷阳[3],明帝葬于洛南[4],皆不藏珠宝,不造庙,不起山陵。陵墓虽卑而圣高[5]。今京师贵戚,郡县豪家,生不极养,死乃崇丧。或至刻金镂玉[6],檽梓楩楠,良田造茔[7],黄肠致藏,多埋珍宝偶人车马[8],造起大冢,广种松柏,庐舍祠堂,崇侈上僭[9]。宠臣贵戚,州郡世家[10],每有丧葬,都官属县,各当遣吏赍奉[11],车马帷帐,贷假待客之具,竞为华观。此无益于奉终,无增于孝行,但作烦搅扰,伤害吏民。

[注释]

[1]崇:高。《诗经·周颂·良耜》:“其崇如墉,其比如栉。”郑笺:“以言积之高大且相比迫也。”

[2]鲤:孔鲤,孔子之子。

[3]文帝葬于芷阳:汉文帝葬在芷阳。《史记·将相名臣年表》:“ 孝文帝九年,以芷阳乡为霸陵。”

[4]明帝葬于洛南:汉明帝葬于洛南。《后汉书·章帝纪》章怀注引《帝王世纪》:“明帝显节陵,故富寿亭也。西北去雒阳三十七里。”

[5]圣高:犹德高。

[6]刻金镂玉:指棺材之装饰富丽华贵。章怀注《后汉书·梁统后商传》之“赐以东园朱寿之器,银镂黄肠玉匣”:“寿器,棺也。以朱饰之,以银镂之。”

[7]茔:墓地。颜师古注《汉书·哀帝纪》之“太皇太后诏外家王氏田非冢茔,皆以赋贫民”:“茔,冢域也。”

[8] 黄肠致藏,多埋珍宝偶人车马:指奢侈丰盛之随葬品。肠:高按:依彭铎注改之,原文为“壤”。

[9]崇侈上僭:奢侈至极,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本分。

[10]世家:谓世世享有禄爵之家也。

[11]都官属县,各当遣吏赍奉:言上至京师官府,下至属县官吏,均遣使送礼吊奠。都官:京师诸官府也。赍:拿东西送给人。

[原文]

今按鄗、毕之郊,文、武之陵[1],南城之垒,曾析之冢[2]。周公非不忠也,曾子非不孝也,以为褒君显父[3],不在聚财:扬名显祖,不在车马。孔子曰:“多货财伤于德,弊则没礼[4]。” 晋灵厚赋以雕墙,春秋以为非君[5]。华元、乐吕厚葬文公,春秋以为不臣[6]。况于群司士庶,乃可僭侈主上,过天道乎[7]?景帝时,武原侯卫不害坐葬过律夺国[8]。明帝时,桑民摐阳侯坐冢过制髡削[9]。今天下浮侈离本,僭奢过上,亦已甚矣[10]!凡诸所讥,皆非民性,而竞务者,乱政薄化使之然也。王者统世,观民设教,乃能变风易俗,以致太平。

[注释]

[1]鄗、毕之郊,文、武之陵:指周文王、周武王之墓地。《汉书·楚元王传》:“文、武、周公葬于毕。”

[2]南城之垒,曾析之冢:指曾子为其父所建造之墓地。曾析,曾参之父也。以上二句均言其节俭、简易。

[3]褒君显父:褒其君主而显其父母。

[4]多货财伤于德,弊则没礼:财物多会伤害德行,钱币多会埋没礼仪。语出《仪礼·聘礼》之“多货则伤于德,弊美则没礼。”

[5]晋灵厚赋以雕墙,春秋以为非君:晋灵公行不合君道之事,向百姓横征暴敛,用之雕画墙壁。这样的君主,人们认为他不配为君。见《左传·宣公二年》。

[6]华元、乐吕厚葬文公,春秋以为不臣:华元、乐吕均为春秋时宋大夫。宋文公死后,华、乐大举葬礼,棺椁豪华,葬品丰极,且首开了以活人殉葬之先例,故,人们以为华、乐厚葬文公,有失臣道,等于是将文公丢进了邪恶之坑。见《左传·宣公二年》。

[7]况于群司士庶,乃可僭侈主上,过天道乎:更何况一般的官吏与平民,其埋葬的规格怎么可以超越君王乃至违反上天之道呢?《汉书·贡禹传》:“今大夫僭诸侯,诸侯僭天子,天子过天道,其日久矣。”

[8]景帝时,武原侯卫不害坐葬过律夺国:汉景帝时,武原侯卫不害因其丧礼超越了法律的规定,被剥夺了封国。

[9]明帝时,桑民摐阳侯坐冢过制髡削:汉明帝时,摐阳侯桑民因坟墓的高度超越了礼制的要求,受到了被削去头发的处罚。髡:剃去头发。

[10]亦已甚矣:实在是太过分了。

慎微

[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