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阴租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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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 几个意思?

啊、啊、啊--

让再年轻再天真的人来听刚才那猛然炸响的三记震天吼,都绝不会认为属于销魂到极致时的发泄,而就是货真价实的惨叫,属于人在极度痛苦下迸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这一晚上饱受惊吓的神智一下子有点转不弯来,随即头皮一紧,人不由自主地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向门一把拉开。门外依旧昏沉沉的死寂,好像刚才听到那三声短促激烈的惨呼,只是幻相。

昏昏的灯下,过道两侧的门紧闭如常,没有一扇要开启的意思。在那样响彻整层楼的惨呼过后,这房内竟是更加死寂的,死寂。

瞧这架势,想冲过去大义凛然破门而入的脚步,霎间就怂了。

我冷静了,犹疑了……害怕了。这不是自己住了三年的闹市区老居民楼,楼上楼下的曹阿姨赵奶奶李叔老房东踢蛋啥的,谈不上是亲人朋友,但我相信只要有人发出那样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门出来看看啥状况。

就在这刹那,理智大神告诉我,这地方哪怕只收一百元也不能住,坚决不能住!

但,现在该怎么办?

我迷瞪瞪地愣在门口足足五分钟,最后还是拗不过二十多年五讲四美教育的洗脑招唤,抖着腿挪到隔壁门前敲了几下,没动静……顶着良心壮起胆我又敲了几下,再没动静就打算放弃了。

这次门居然开了,一披头散发的脸蛋儿伸出来,肤色白得在这样昏暗的灯下,还能反射出一阵莹莹的光。

我忍不住也轻轻地“啊啊啊”了三下,以示自己的小心脏在备受今晚蹂躏后的敏感和脆弱。

白脸蛋儿的主人颇为不满地瞪着我:鬼叫啥呢,半夜三更的?!

我张口结舌,怀疑自己敲错门或者真的是幻听了。

人家一个大美女明明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身披一件柔软飘逸的真丝睡裙,还半敞胸襟露半截****,显然是好事被打断后随便披上的衣服,连裙带子都没来得及。开叉裙摆下露两条白肉花花的大腿,一双小脚可怜兮兮地裸踩在地板上。

美女秀发如云,脸色如鬼,一双桃花大眼正生气地瞪着我呢。

“对、对不起,我以为……”

哇擦咧!这剧情突变得离奇,折腾得我已经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接下预想中的台词了。

美女显然明白,她“噗--”地笑开,一脸揶揄。

“呃,您请继续……”

再不识相就把自己团吧团吧从楼上扔下去得了,我尴尬得脸快烧没了,嗫嚅一声后连奔带爬地滚回自己屋内。

嗯好吧,这样想来,别人都没有多管闲事是有经验的吧,就我一个傻白甜新鸟跑去触人家霉头去了。

躺回床上后久久再也没有听到隔壁有动静,想来好事被打断后人家也没了兴致。

唉啊--

我哀嚎一声,捂住自己的脸满怀悲愤地终于睡去,至此半夜无梦安睡到天蒙蒙亮。由于心里一直惦着最早一班的区间车,所以生物钟也挺给力地把我按时弄醒了。瞅着各门内依旧清静,想来都还没有起床,我赶紧跑到卫生间里掬几把自来水洗漱一下,就直接锁了门回家。

这么急急忙忙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是不想和昨天被我叫开门的那位大美女再碰上面,至少近期内不要。我只想拜拜观音如来基督神,让她赶紧忘了昨天打断她好事的那个傻吊的脸,赶紧的!

手机没电就不知道时间。我傻乎乎地在站牌下等了近乎一个钟头,等得心急火燎的,差点以为昨晚那蛇精病司机瞎忽悠,却见车晃荡晃荡地驶过来了。

我赶紧蹦上车,车内空无一人,转头看司机--哟,换人了。这个司机看着就三十出头挺年轻,可还是摆着一张“我很不高兴,别来烦我”的丧失脸。

“大哥,这车经不经过湖兰路,要到那儿的话我得在哪个站下车啊?”但我不得不去触他霉头,毕竟对这车的路线不熟,我还得按时赶到公司保卫全勤奖。

“不知道,自己听报站。”司机有气无力地回道,一边拨了拨报站机的钮。他转头看了看我的脸,又好像良心发现想起自己是“人民的服务员”,软下口气:“我也是第一天跑这条路线,你要不等会儿问问坐车的人。”

我只能点头,见他脸色软下来,又口贱地多问一句:“大哥,你是和昨天的司机大叔换班开的吗?”

“他啊,死了。我是临时被调过来接班的。”

司机大哥突然就这么扔下一句“炸弹”,炸得我还糊在睡意里的脑子咯楞地抽痛了一下。

“死了?!不会吧,昨晚上我坐的是他开的末班车?”

见我的声音都变调了,司机大哥颇为同情地瞅了我一眼,一边关门启动车,一边慢条斯理地跟我聊。

“就是昨晚收班的最后一趟,他要把车开回公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开回,对话机手机都联系不到,后来被联防队的人发现车子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人已经去了。”

他感慨了一下,看我久久不接话,又安慰了一句。

“别怕,不是这车啦,那车拖回去消毒了。”

可惜他没有安慰在点子上,我脑子里转的是一幕本应是毫无联系的画面:昨夜,孙文艳那张霎间狰狞的白脸。

我搓了搓脸,想把那画面从脑子里搓出去。

“那是什么死因啊,唉,这人好好的怎么就去了?”我小心地打听着,可这话真心实意的,耳边好像还能听见那公鸭嗓在喊:注意脚,小伙子,注意脚!

司机大哥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

“具体死因还要等医检的啊,不过听说基本判断是心脑病,可以前没听过李师傅有这个病啊……你是老乘客吧?李师傅开这条线已经四年了,这楼盘一销售就开了,哪想会死在这条线的工作岗位上。”他叹了口气,“我也是听说的,这条线一直只有一个人开,都没有换班的人,想想真是蛮作孽的。”

我愣愣地听着这有一句无一句的,心里莫名地沉甸甸,慌乱又揪心。

小伙子,注意脚,一定要注意脚啊!

脑子里颠来倒去就那个李师傅的这么一句话,可能就是他一生最后一句,却赠给我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乘客。

终于在后面上来的乘客嘴里得到正确的路线,我顺利回到公司却还是头昏脑胀的,全天心思都无法集中在手头的活上。我隐隐地觉察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怪异之处,但就像在一大团线里找根线头一样,完全是自找烦恼。

这些怪异之处的感觉都来自昨天夜上,自己心血来潮去看踢蛋要转租的群租房开始。但实话说……我更惦量着自己疑神疑鬼的毛病,似乎正全马力脱缰地奔向放弃治疗的康庄大道上了。

所有的事都经不起一种巧合吧。李师傅那把年纪有点心脏隐疾也正常,一个人辛苦地开着这一条早起晚归的荒凉路线,身体不出毛病才怪,要怪得怪公交公司的惨无人道。

心理建设做到下班时,本吊已经恢复身轻如燕心荡像蝶的风骚日常。当我风姿翩翩地“飞”出公司大楼时,猛得省起今天必须交房租这桩悲剧了,风姿翩翩立即泡汤成落水狗……想来想去,觉得眼下应该跟老房东打声招呼宽限几天,如果到时打算搬就看怎么算违约赔偿吧。

这尴尬事不方便当面撕逼,还是需要用到手机这种神器

翻出已经全血复活的手机,却看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号码陌生,看看时间就是昨天我睡在群租房之时。

短信箱也有好几条未读,电话和短信都出自同一个人。

我点开最近的一条,就十个字三个标点符号:你还没回来?!我来找你了!

这没头没尾的,让围观群众看了还以为是我家婆娘的夺命连环夜追杀。但这号不是前女友的,她现在更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这种话。

我皱着眉头一条条点开,终于顺清楚这号应该是踢蛋的。所有的短信连起来看,就是他从昨天晚上十点起,一共给我发了整整十五条短信,每一条都简短而口气强烈地质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

十点起,我的手机早就电尽歇菜了。但,他这是几个意思?

尤其是最五条:小陆子,哥对不住你,你赶快回来,我有事情跟你讲,快点回来!

重新翻看到第十条,他说他来找我?为什么找我?到什么地方找我?显而易见的,他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决定要去群租地找我,但最终,他没有来?

我愣愣地瞪着手机,然后翻看最后一通电话,是凌晨一点多的。

这所有的电话和短信都在说明一件事:自昨天我去滨江城小区两个多小时后,踢蛋一直在拼命找我,而且找得跟要死人似的暴躁。

我想了想,立即按下这手机号。手机那头响了会儿,主动挂了。没人接。我再按,还是没人接。连按了十下,就是没人接。

他大概在机修间里,听说他们那里不允许带着手机进车间的。

我用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努力安慰自己,却抚不静又莫明乱起来的心跳,捏着手机杵在热气腾腾的下班人群中,一阵阵的冷汗湿衫,有种孤助无援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