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还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赵婷上网搜索待产妈妈需要提前准备的物品清单。
赵婷把清单打印出来，整整十五页纸。
周末赵军开车带着赵婷去购买清单上罗列的婴儿用品。
赵婷的肚子特别特别的大，她走起路来特别费劲。赵军搀扶着妹妹走一步歇三下。商场里的人频频回头盯着赵婷的肚子看。有的大妈还上前问“肚子这么大，应该是双胞胎吧”，赵婷微笑不语。赵军则自豪的说“是双胞胎奥”。“真好，你老婆可真了不起”大妈连连称好，还把他们兄妹当成是夫妻了。
“看肚子的形状应该是两个男孩”“我觉得应该是两个女孩”“应该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商场里的顾客一边投来羡慕的眼光，一边议论着赵婷肚子里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说法不一，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友好善良还有祝福。
大概只有在婴儿还有孕妇面前，素不相识的成人之间才会变得这么透明纯粹和美好吧。
“奶瓶，奶嘴，奶瓶刷子，奶瓶保温袋，纸尿裤，婴儿爽身粉……”赵军一边念着清单，一边在购物架上四处搜寻着这些东西。
“哥哥我累了”赵婷的双腿又酸又疼。赵军连忙扶着妹妹到孕妇休息区休息。“我饿了，我想吃肉夹馍还有原味的珍珠奶茶”赵婷摸摸肚子说道。
“好的，我的姑奶奶，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赵军说完急忙跑出去买这两种东西。
五分钟后，赵军拿着肉夹馍还有珍珠奶茶，喘着粗气跑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慢啊”赵婷一脸的不高兴。
“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我的姑奶奶”赵军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说你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赵婷边吃东西，一边两眼泪汪汪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你老婆怀孕挺个大肚子，已经够辛苦的了，你还惹她生气。”
“是啊，女人怀孕都不容易啊”
旁边的人纷纷替赵婷打抱不平，赵军能感受到周围的人向他投来鄙视和唾弃的目光。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谁让他面对的是泪腺发达的孕妇呢。
“婷婷，你坐在这里慢慢吃，我先去那边买婴儿用品啊”赵军轻声细语的说道，他满脸微笑，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看他态度还不错，“好吧，你去买吧，你要仔细对照清单，一样东西都不能拉下奥”赵婷发话了。
“好的，那我先退下了”赵军慢慢向后退去。他生怕自己的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会刺激到妹妹那脆弱的小神经。
赵军认真仔细地核对着清单和购物车里的物品，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突然他的购物车撞到对面一个购物车了，“对不起，对不起”赵军连忙道歉。他抬头一看，愣住了。原来竟然是林天赐和莫小雅。
虽然还没领养到合适的小孩，但是林天赐和莫小雅已经开始布置婴儿房了。“是你？”看到是赵军，林天赐也吃了一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哪里都能碰到这个少根筋的家伙。
“你们认识？”莫小雅之前没见过赵军。
看着赵军推着满满一车的婴儿用品，莫小雅很是羡慕。她逛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要买什么。
“林总，您老婆怀孕了？”赵军死盯着莫小雅平平的肚子看。
这个家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一说话就点中了莫小雅的死穴。
“走，我们去那边逛逛”林天赐一边瞪着赵军，一边急忙搂着莫小雅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切，刚怀孕就来买婴儿用品也太早了吧，你们怎么生也生不出双胞胎吧，拽个屁啊”赵军一边推车一边低声嘀咕。
东西都已经买好了，要赶快带着妹妹离开，不然碰到那对恩爱的夫妻，妹妹又要伤心了。
赵军连忙加快脚步，推车过去。
“婷婷都买好了，我们走吧”赵军把妹妹从椅子上搀扶起来。
“你确定没拉下东西？”赵婷一脸怀疑。
“我保证，一张纸片都没拉下”赵军连忙说道。
“我不管，要是你拉下什么东西了，你再给我回来买”赵婷嘟着嘴说道。
刚才被赵军那么一说，莫小雅的兴致全无。“老公我们回去吧”莫小雅幽幽地说。
“好吧”林天赐可不想再碰到那个二百五。
“婷婷晚上想吃什么”赵军一手推着车一手搀扶着妹妹。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赵婷认真思考了几秒才回答。
真是冤家路窄，他们四个人迎着相反的方向，在商场绕了一圈，最后竟然还是迎面碰上了。
看到林天赐和莫小雅，赵婷下意识地缩到哥哥后面，她现在笨重得像头大象，她不想让林天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看见赵婷挺着个大肚子，林天赐和莫小雅都愣住了。
“赵小姐，好久不见啊，你肚子这么大，快要生了吧，这是你老公吧，刚才我们还碰上了呢”莫小雅微笑着走过去。这个昔日的情敌，现在也嫁作人妇了，看她又粗又壮的大腿，怀孕真可怕，要是我变成这样，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莫小雅走到赵婷身边，赵婷身体的臃肿更凸显出莫小雅的妖娆身姿。
赵婷紧握着哥哥的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感受到妹妹的无助，赵军连忙笑着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老公你说，好不好”莫小雅一脸恳求的看着林天赐。
林天赐干咳一声，他脸上看似平静，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不要了，下次吧，今天婷婷累了，我们想先回去”赵军边说边拉着妹妹向前走。
“好吧，那我们下次再约吧，老公，你快过来帮他推车啊，他搀扶着孕妇很费劲的”莫小雅热心的招呼着林天赐过来帮忙。
林天赐默默走过去，从赵军手上接过推车，而莫小雅和赵军则一左一右搀扶着赵婷向前走。
“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莫小雅边走边柔声问道。
赵婷还是低头不说话。
“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赵军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啊双胞胎，真好啊”莫小雅惊叹道。
“你们给孩子起名字了吗？”莫小雅又冒出来一句。
“没有，我是孩子的舅舅”赵军突然来了一句话。
“奥，那孩子的爸爸今天没陪你们出来啊”莫小雅又柔声问道。
“他是个混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和哪个女人鬼混呢。”赵军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小雅立即安静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向她袭来。
林天赐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跟着，他十分笃定赵军是在骂他。
也就几米远的路，赵婷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坐进车里，赵婷长舒一口气，赵军朝窗外挥挥手，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莫小雅的脸阴沉阴沉的，林天赐也沉默不语，两人各怀心事。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赵军边开车边摇头晃脑的唱歌。
一想到那对夫妻郁闷，尴尬的表情，他就心情大好。
赵军把妹妹送回公寓，赵婷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疼，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赵军又开车回家，他刚到楼下，手机就响了，是林天赐打来的。切混蛋反应还很快啊。
“林总您好”赵军拿起电话说道。
“你过来公司，我有事问你”林天赐声音冷冷的。
“今天是周末啊，您有事就在电话里问吧”赵军慢悠悠地说道。
“少废话，快点过来”林天赐立即挂断电话。
混蛋就是混蛋。人话都不会说。赵军只好调转车头直奔公司了。
赵军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刚下车，就被林天赐一把抓住。
“你妹妹怀的孩子是谁的？”林天赐盯着赵军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赵军继续绕圈子。
“混蛋”林天赐举起拳头，刚想朝赵军的脸上揍去。
“婷婷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赵军连忙求饶。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天赐咬着牙问道。
“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度蜜月了，联系不上你，我怎么告诉你啊”赵军一脸的委屈。
“她不是说去找林枫吗？”林天赐继续逼问。
“我和你说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林枫这个人，我想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是婷婷臆想出来的，你知道我妹妹有时候，脑子稀奇古怪的”赵军边说边夸张的比划着。
“你现在带我去见她”林天赐拖着赵军就往他的跑车走去。
“现在不行，我妹妹她睡着了，改天……。”看到林天赐的表情，赵军急忙识相的闭上嘴巴，他可不想被暴揍一顿。
赵军带着林天赐来到租赁的小公寓，看着狭窄的公寓和极其简陋的家电。“你妹妹就住这里？”林天赐眉头紧锁。
“是啊，因为怀孕，妈妈把婷婷赶出家门，我妈妈到现在还不肯原谅婷婷呢，我财力有限，所以只能先租这里了，房子虽然简陋但是至少能挡风避雨啊”赵军话里带刺地说道。
林天赐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轻推房门进去，赵婷还在熟睡中。
林天赐出神地看着赵婷，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我要回去了，你走吗？”赵军进来，低声催促林天赐。
林天赐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赵军自讨没趣，只好先回家去了。
林天赐用手轻轻抚过赵婷的头发，眉毛，鼻子，双唇。
林天赐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莫小雅打来的，林天赐连忙关上手机。赵婷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皱皱眉毛“哥哥，吵死了，你把手机关了”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她愣住了，眼前的人竟然是林天赐。
赵婷连忙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林天赐赶紧上前扶着赵婷坐起来，他轻声说道“你不要瞎动。”
“你怎么来了，我哥呢”赵婷喃喃地问道。
“你哥他先回去了，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林天赐温柔地问道。
“我不饿，你回去吧”赵婷边说边拉着毛巾往身上裹，她想把臃肿不堪的自己给藏起来。
“你是不是冷了？”看见赵婷老扯毛巾，林天赐急忙问道。
“不。。不冷。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老婆该担心了”赵婷认真地说道。
“把你一人留在这里，我更担心”林天赐柔声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天天都是一人在这里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林天赐突然把赵婷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轻声在赵婷耳边说着对不起。
赵婷急忙推开林天赐，她红着脸“你不要和我道歉拉，我很好。你快回去吧”赵婷可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不管再怎么爱这个人，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等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林天赐低声乞求着。
“不要拉，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啊，你快回去吧”赵婷想下床推林天赐走。
“好好，我先回去，你别下来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林天赐急忙说道。
“你不要特意来看我，我很好，你好好陪着你老婆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我，快回去吧”赵婷连忙催促着林天赐回去。
林天赐只好关门离开了，他心里乱极了，他不能放着赵婷不管，可是他也不忍看莫小雅伤心难过。
林天赐一到家，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了。莫小雅正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她旁边堆放着很多行李。林阳和何静在一旁安慰着她。
一看见林天赐回来，莫小雅便立即起身拖着行李要离开。
林天赐连忙上前拉住她。“小雅，你怎么了”林天赐心虚的问道。
“我要离开，好成全你们俩”莫小雅哭得梨花带雨。
“天赐，你到底做什么了，还不赶紧和小雅道歉”何静一边安慰小雅，一边责问天赐。
“我……”林天赐不确定莫小雅都知道什么了，他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妈妈，爸爸，不是天赐的错，是我的错。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永远也不可能当上妈妈了，现在外面有女人替我做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做到的事，我该祝福她和天赐……。”莫小雅难过得说不下去。
“天赐，有小雅这么好的妻子，你不知道珍惜，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你太过分了”林阳厉声说道。
林天赐不知道莫小雅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可能是今天白天在商场吧。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见林天赐低头不语表示默认，莫小雅又哭着说要离开。
林天赐一把拉住小雅，低声恳求到“小雅，别离开我”
“不离开你，又能怎样呢，你能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扔在外面不管吗”莫小雅看着林天赐，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幽怨和无助。
林天赐沉默了，即使是一向冷静睿智过人的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竟然小雅生不了孩子，现在外面又有女人怀上天赐的孩子了，与其你们俩去领养外面的其他小孩，还不如把那女人生的孩子领养过来呢，好歹那也是和天赐有血缘关系的。不过这样一来，就要委屈小雅了”何静提出了两全其美的方法，林阳也立即表示赞同。
“我没关系，只要天赐同意就行，天赐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做吗？”莫小雅眼神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看着家人和妻子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答案，林天赐无语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和赵婷说，这样做肯定会伤害到她的……
“你们俩明天就一起去看一下吧，如果她同意的话，那就最好了。到时给她一大笔钱，她也不吃亏。要是她不同意的话，你们就再考虑领养其他小孩好了。但是一个女人抚养孩子是很非常艰难的，我想考虑到她自己的未来，她也应该会同意吧”何静再次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一想到赵婷为了自己，一个人住在那么小的地方，还和家里人闹翻了，而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可能都无法照顾到她了。或许，妈妈的意见，对赵婷对莫小雅对他，都是最好的方法。林天赐开始有些动摇了。
早上林天赐和莫小雅购买了一大堆孕妇和婴儿的礼品，他们开车朝赵婷住的那个小公寓驶去。
到了楼下，莫小雅紧张得小脸发白，她紧紧握着林天赐的手，“老公要不我们回去吧，还是我离开，成全你们好了”莫小雅可怜兮兮地说道。林天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其实他的内心也充满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做，可是为了赵婷还有小雅……
赵婷刚吃完早饭，她正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听着音乐。肚子里的两个宝宝也不安份，他们在里面乱踹，“嘘，宝宝，贝贝，你们两个可要乖一点奥，不要乱踹拉，妈妈会疼的”赵婷摸着肚子，温柔地说道。为了更好的和他们对话，赵婷把左边的叫宝宝，右边的叫贝贝。两个小家伙好像听到妈妈的话了，他们立刻安静好多。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赵婷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开门。
是林天赐，他这么早就来了，赵婷有些紧张。她刚想说话，才发现站在林天赐身后的莫小雅。“快进来吧”赵婷连忙说道。
他们两个人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好多东西。
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赵婷紧张得手足无措。林天赐和莫小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三个人一时竟然陷于可怕尴尬的安静中。
最后还是莫小雅打破了沉默，“你快坐下吧，站着很累吧”莫小雅体贴地扶着赵婷坐下。
“医生已经确定是双胞胎了？”莫小雅盯着赵婷的肚子问道。
“嗯，是啊”赵婷低声说道。
莫小雅朝林天赐使眼色，催促他快说明来意。
“孩子生出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林天赐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什么打算？没有啊”赵婷从来都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
“听你哥哥说，你妈妈和你闹翻了？”林天赐继续问道。
“嗯”想到妈妈，赵婷就眼眶一红，这么久妈妈都没来看过她一次。
“今天我和小雅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林天赐喃喃地说。
“奥什么事啊？”赵婷眼巴巴地看着林天赐。
“我们考虑到你的处境，还有以后孩子出生的成长和教育环境，我们想你能不能考虑等孩子出生后，让我们来照顾他们”林天赐总算说明来意，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赵婷一下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林天赐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因为我身体有病，所以我不可能怀孕了，我一定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来呵护的。”莫小雅也趁热打铁地说道。
原来是因为他妻子不能怀孕，他才过来要孩子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
赵婷紧握拳头，强忍住眼泪。
看见赵婷不说话，莫小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