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小学生必读名家之·狐兔入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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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伊阿宋与金羊毛

伊阿宋是约尔克司国王埃宋的太子。当伊阿宋还是一个婴孩,睡在摇床里的时候,有一个同族的酋长,叫做珀利阿司的,带了一群武士打进宫里,捉住了埃宋,就代为国王。

在这乱哄哄的时候,伊阿宋的乳母带了伊阿宋逃出来,走过了许多荒村和山地,最后到了喀戎的洞府。

喀戎是一种山魈,身体和腿像马,头和肩则像人。他住在山洞里,教书为生。他的学生大都成为音乐家和有本事的骑者。这些学生,终日在山林里打猎,所以舞枪掷矛的本事都很好。喀戎的学校是一个粗野的学校,可是能够造就出勇敢的壮士。

伊阿宋的乳母既然带了伊阿宋到了喀戎那里,喀戎的老婆就亲自照管这个婴孩,视同亲生。伊阿宋长成后,便在喀戎的学校受教育。

这个时候,伊阿宋的父亲埃宋仍旧被珀利阿司所囚禁,而珀利阿司安然做了约尔克司的国王。那时国里流行着一种预言,是说珀利阿司僭窃的王位决不能长久,等到一天有一个只穿一只木屐的人从山上下来,珀利阿斯的好运便告终,埃宋仍旧做国王。因此约尔克司国里的百姓倒并不着急替老王报仇,却是那僭窃者珀利阿司反很担忧。再说伊阿宋在喀戎那里,匆匆的已满二十年,喀戎教育他成为一个英勇的少年,伊阿宋也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一心想报仇。他觉得各种武艺都已学会,很可以出来试试。一日,他取了两枝槊,辞别了先生,就下山来,他一直向约尔克司国境走去,打算找着珀利阿司,索还王位。

伊阿宋下山的时候,要经过一道山涧,他看见一个老妇人坐在涧旁,不敢过去。伊阿宋天性义侠,就对老妇人说,愿意负她过涧。岂知这老妇人虽然瘦小,却极重,伊阿宋用尽气力,方才驮她过了涧,但是已经把自己的一只木屐掉在涧里,没法捞起来。伊阿宋回看那妇人时,不禁大惊,原来她就是女神裘奴,从此裘奴做了伊阿宋的朋友。

于是伊阿宋穿了一只木屐,走到约尔克司国里。人们看见他那英勇的气概,把他当作天神;大家哄传,早被假国王珀利阿司晓得。珀利阿司乔装为商人,也来看察这个奇怪的少年;当他看见伊阿宋只穿一只木屐,猛然记起那个预言,一时心慌,便问伊阿宋的姓名。伊阿宋坦直的把真姓名说出来,又表明自己的来意乃在索回王位。这一番话,吓坏了珀利阿司,却使周围的市民大喜。

这个新闻传扬开去,伊阿宋的亲戚也晓得了;他们立刻找着伊阿宋,供给他食,供给他住。

过了几天,伊阿宋和他的亲戚同到王宫,要见珀利阿司索还王位。伊阿宋因为珀利阿司也是同族,所以不愿武力解决;他愿意割许多土地给珀利阿司,只要他让出王位。

珀利阿司听了伊阿宋的要求,并不动气,他早已想好了一条计策,要把这位少年英雄送出去,死在他乡。他说几天前做了一个梦,梦见神命他到考尔克斯国去取回金羊毛。他说:“我自然最愿意,遵奉神的命令去取回金羊毛,但是我老了,不宜出远门;你呢,正当壮健,最好是你代我去。如果你把这件事办成功,那就表示你真是英雄,配做一国之主,那时我自然把你父亲的王位还你。”

关于金羊毛的故事,约尔克司国的人民是很熟悉的,据说许多年以前,绮乌柳斯(风神)族的两个孩子,一个叫弗列克苏司,一个叫海梨,为后母所逐,骑了一头金毛的雄羊,从约尔克司国逃出去。那金毛的雄羊,驮了两个孩子,渡海到考尔克斯去了;半路上,海梨坠人海中,弗列克苏司幸而抓住羊毛,得安然到考尔克斯国内。既到以后,那雄羊献作宙斯的牺牲,羊毛则为考尔克斯国王所得,钉于战神园中的一棵橡树上。这件事过去已久,约尔克斯国的人民早不记得海梨他们受难的原因,只知考尔克斯国所视为传国之宝的金羊毛,实在是约尔克司国的宝贝,应该取回去的。所以现在珀利阿司要伊阿宋去取回来,大家都觉得很对,竟想不到这是珀利阿司的诡计。

伊阿宋答应去了,珀利阿司就叫人到市上吹号,征求勇敢的少年做伊阿宋的伴当。希腊各处的少年英雄,听得了这个消息,都来投效;其中最著名的,是卡托斯和普柳克斯兄弟俩,后来著名的海勾力士,诗人奥尔菲司,北风神鲍略司的两个儿子(也和他父亲一样,有紫的翅膀),曼克莱(神的信差)的两个儿子和伊阿宋的堂兄弟,并且珀利阿司自己的儿子也来投效。

因为到考尔克斯国去是要渡过大海的,所以珀利阿司特造一只大船——用六十支桨的大船,名为阿尔戈。

远征军的英雄们乘阿尔戈漂海而去,在路上遇见了无数的奇怪的事体。他们开船不久,就看见一群哈劈士(人面鸟)翱翔于海中一小石山之上。哈劈士是一种大鸟,比最巨的鹫还要大还要猛,面如女子,喜吃死人的肉。阿尔戈的众英雄看见那小山上坐着一个盲目的老人,正在进食,可是那些哈劈士却时时飞下来掠夺老人手里的食物,不让他吃,老人头上还戴着一个冕,想来也是一个国王。阿尔戈的众英雄一见哈劈士的凶恶行为,都很愤怒,鲍略司的两个儿子就飞出去,将一群哈劈士赶走,解了那可怜的老人的灾厄。这位老王名菲纳司,他谢过了鲍略司的二子,便问他们要到哪里去。当他听说他们要到考尔克斯去取回金羊毛,他就告诉鲍略司的二子,前面黑海的洋面有两座对峙的山,名叫辛泼莱茄特士,须得谨防,并且把巧渡辛泼莱茄特士的方法告诉了他们。

辛泼莱茄特士是两座山,对峙在海中,像两座宝塔。无论什么东西,走到他们中间,他们就要合拢来,极快且极有力,把那个东西碰得粉碎。不知有多少船被这两座山毁坏!极快的船也逃不过这个难关!可是菲纳司老王却晓得一个解救的方法。他告诉阿尔戈船上的英雄,当驶近辛泼莱茄特士的时候,先放一只鸽子从山中间飞过去,两山听见鸽子飞过,一定如疾电一般移拢来夹击,但一碰之后,照例必要分开来移回原处,阿尔戈就可以乘这两座山分开移回原处的时候疾驶过去:这样就可以渡过了那最险恶的辛泼莱茄特士了。

阿尔戈的英雄既得了这个方法,就放胆向前进行。第二天一早,辛泼莱茄特士已在眼前。伊阿宋选了一只飞得最快的鸽子,依菲纳司老王的教导,等阿尔戈驶到那两座恶山的跟前便放出去。只听得暴雷似的一声响,那两座山早碰拢在一处,然后又慢慢地分开,各自移回老地方。这时候,阿尔戈船上的英雄一齐用力,六十支桨激起海水,阿尔戈疾矢似的穿了过去。但是船尾还没有完全通过,那两座恶山第二次碰拢来,震天动地的一声响,把阿尔戈的尾板击得粉碎。伊阿宋等都吓得面如土色,出死力扳桨,离开这个危险的地点。

既出了险,伊阿宋想起那只白鸽子来,心中恻然,以为一定是死了。忽然有一件东西落在他肩上,原来就是那鸽子。它的一对好翅膀已经救了它的命。至于辛泼莱茄特士呢,因为第二次的一碰,用力太猛,竟把两座山合在一处,不再能分开,从此海上就少了一险。

阿尔戈的英雄向前进行,又经过了许多奇怪的地方,遇见了许多危险,但是他们都安然对付过去。他们经过战神玛尔斯岛,无意中找着了弗列克苏司的两个儿子,他们是沉了船流落在这里的。他们告诉伊阿宋等,金羊毛是不易取回的;因为考尔克斯国王叶绮忒斯很凶恶,而且金羊毛是有一条极可怕的火龙看守着的。

伊阿宋等听了这话,就加倍小心。他们到了考尔克斯沿海,乘夜靠岸,并且找树木密处作阿尔戈的停泊处,免得被人看见。

伊阿宋和他的同伴商量取金羊毛的方法。他们已经知道考尔克斯的国王叶绮忒斯不是好惹的,未必允许他们取回金羊毛,但是他们第一步不能不先去会一会这个国王。所以第二天,伊阿宋和同来的英雄,就去见叶绮忒斯,说明来意。他们已经预备好,如果叶绮忒斯不允许他们的要求,他们就要动武了。

叶绮忒斯是极狡猾的,他已经想好一个诡计,就说道:“哦——哦!你们是来取金羊毛啊?很好,你们取罢!我极欢迎。但是你们先得替我做些小事情。没有别的事,只请你们将我的青牛上了犁,在战神田中耕几亩地。我再给你些火龙牙,就请种在地下。这些火龙牙就是卡特牟司杀了那条火龙后剩下来的。”

叶绮忒斯说话虽然客气,却叫人一望而知他不怀好意。阿尔戈的英雄曾听见人家说过,叶绮忒斯惯把异邦人献给玛尔斯(战神)作牺牲,犹之供献牛羊。所以他们听了叶绮忒斯提出的条件,不免暗中着急,但是他们都是极大胆的,当时便允许了叶绮忒斯的请求。叶绮忒斯大喜,备酒款待阿尔戈的英雄,一连几天,招待得极周到。

叶绮忒斯有一个女儿,名为美狄亚,是著名魔术家赛尔司的侄女,也会魔术。她的密室里有一只小锅子,常常煮着神秘的药水,还有一头小枭,终日睁大了怪眼,站在暗角里看守。

美狄亚看见伊阿宋少年美貌,心里很爱他,乘着父亲请伊阿宋等吃酒的机会,她和伊阿宋就成为好朋友了。她私下里给伊阿宋一种器具,有魔力的软膏,一朵小小的珠兰花。软膏是美狄亚自己炼成的,珠兰花是她在来实河(冥间的一条河)畔采来的,都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能够帮助伊阿宋取回金羊毛。

刚巧伊阿宋得到法宝的第二天,国王叶绮忒斯请伊阿宋等实践诺言了。他们到了神场里,叶绮忒斯先请伊阿宋耕地。他亲自牵出他的青牛来。这些牛不是平常的牛,是一种神牛,鼻里喷烟,口中吐火,平常人万万不能近身。牛的巨角都包着钢铁,牛蹄都镶着铜,所以更加可怕。

考尔克斯国王把牛都套上犁,就在场中耕一道畦;这畦又深又广又直,像把园地划成两半。

叶绮忒斯耕后,把青牛放去,转请伊阿宋来耕。这时候,两条青牛早已跑得很远,须得要伊阿宋追上去牵回来再套上犁耙。可是当伊阿宋走近青牛的时候,两条牛见不是自己的主人,突然发怒,不肯就范。他们昂首舞角,准备抵抗,他们的鼻子里喷出青烟来,口里吐出烈火来,他们的铜蹄猛蹴地下的石头,也爆出火星来。阿尔戈的英雄们见牛如此凶猛,都大惊失色。但是伊阿宋得了美狄亚的教导,早将那神奇的软膏涂在身上,所以毒烟烈火一概不能伤他。他很镇静的走到牛面前,把犁轭套上牛头。那青牛见伊阿宋不怕,立刻就俯首服从。伊阿宋驱着牛也耕一道畦,和叶绮忒斯所耕的一样深,一样广,一样直。

叶绮忒斯很惊愕的看着,他本以为伊阿宋若敢走近那两只青牛,一定要丧命的,岂知伊阿宋竟一无损伤。

但是龙牙还没有种,所以歹心的国王自语道:“且看他怎样种龙牙。”就取出龙牙来给伊阿宋。

伊阿宋接了龙牙,不慌不忙的种在新开的畦里,又把浮土盖上。伊阿宋曾经听人说过,龙牙会变战士,却总是半信半疑。现在他亲见这件奇事了。最初种的地方是立刻冒出铜铁的矛尖来,接着是铁盔的尖顶,都密麻似的布满在新垦过的地方,伊阿宋正在诧异,无数全身武装的战士早站了一地。这些战士见了伊阿宋,发一声喊,挺矛拥上来;幸而他早乘他们不备,将一块巨石掷在他们中间,于是每个战士以为这块巨石是同伴掷的,就互相打起来。他们拼命的互相残杀,直到最后的一人也倒在地下。阿尔戈的英雄见龙牙变的战士都打死了,便大声欢呼,祝贺伊阿宋成功。

国王叶绮忒斯见计策失败,只得允许伊阿宋到玛尔斯园中取回金羊毛;可是他还希望那看守金羊毛的火龙或者能杀死伊阿宋。昨天,他尚确信没有人能敌火龙,但是今天他只好这样希望罢了;所以他带着几分勉强,指示伊阿宋到战神园的路途。战神玛尔斯的园是在一个山谷里的,园的进口是极狭的山峡,有一道急流的泉水横在峡口;看守金羊毛的火龙有时就躺在泉水边,阻止任何人进峡。有时这条火龙却环绕于挂金羊毛的橡树上,有时伏在橡树下,总是睁大了怪眼,很留心的看守。所以要取金羊毛,是没有法子避开这条火龙的。

在伊阿宋走到战神园之前,天色已夜了。一轮满月,渐渐升起来,照得林间雪亮。伊阿宋见有月光,十分快活。他走到山峡口的泉水边,不见火龙躺在那里,更加高兴。他就容容易易的走了进去,直向挂金羊毛的橡树而去。

战神园里,景象极为荒凉。地上没有青草,大树都是秃头的——不长绿色,却生着可憎的长刺。满园都是死沉沉的灰色,惟有那金羊毛飘曳空中,金黄耀目,算是全园唯一的光辉。

伊阿宋看见那金羊毛挂在橡树最低的桠枝,金光闪闪,不觉大喜;但是那凶恶的火龙就盘在橡树干上,张开了密排利齿的大嘴,实在可怕。

当伊阿宋走近橡树的时候,那火龙狂啸一声,张牙舞爪,便想扑取伊阿宋。幸而伊阿宋早已得了美狄亚的指导,有了准备,见火龙扑来,就取出美狄亚所赠的珠兰花,凑到火龙鼻子跟前,火龙嗅着花香,立刻嘴也闭了,眼睛也闭了,低下头竟睡着了。

于是伊阿宋取了金羊毛,急急跑回来,告诉他的同伴:“大事已经告成了。”他们商量之后,都以为国王叶绮忒斯的诡计极多,不是好对付的,现在既然取了金羊毛,不如连夜开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为妙。这个时候,恰巧美狄亚也从宫里偷走出来看伊阿宋,于是伊阿宋和他的同伴带了美狄亚上了阿尔戈,乘夜逃走。

等到第二天,国王叶绮忒斯知道,发兵来追,那阿尔戈的英雄们去得已远,追不及了。

这便是伊阿宋取回金羊毛的故事。这件故事虽则荒唐,却是代表希腊民族势力向外发展的最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