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个词,欧皮皮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可是“离婚”可以给一个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欧皮皮还真是第一次感觉到。
以前欧皮皮理解的“离婚”,就是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了,现在才知道,“离婚”有可能意味着孩子永远看不到爸爸,有可能意味着妈妈会重新结婚,意味着孩子要去“别人家”生活,意味着自卑、抛弃、冷漠、伤心……
原来,端木寒的“冷”“酷”都只是他的面具,那个在小树林里抽泣的背影,才是真的端木寒。
回想着自己那天看到的场景,欧皮皮心里很难过。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是端木寒,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只能在没人的地方默默哭泣。
欧皮皮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帮助端木寒重新找到快乐。可是他脑子里很乱,什么头绪也没有。
由于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欧皮皮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回来了。餐厅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橘红色的光,漂亮的餐桌上摆着奶奶精心制作的美味,淡白的热气悠然地飘散着,屋里溢满了饭的香味。
欧皮皮呆呆地站在门口,眼前的这一切,会永远都在吗?
“儿子,赶紧放下书包洗手吃饭!”爸爸在招呼他。
“发什么愣啊?还不快点,我们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妈妈已经开始盛饭了。
欧皮皮放下了书包,洗了手,坐到了饭桌前。
一家人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欧皮皮埋头吃饭,冷不丁地抬头问爸爸:
“你们会离婚吗?”
“啊?离婚?谁离婚了?”奶奶听得不清楚,接了话茬。
“你们会离婚吗?”欧皮皮看着爸爸又问了一遍。
“你们会离婚吗?”欧皮皮又把头转向妈妈。
爸爸和妈妈被皮皮这个问题弄得一头雾水。爸爸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说了一句:“目前看,不会离。”
妈妈使劲瞪了一眼爸爸,对皮皮说:“儿子,别听你爸瞎说,他逗你的。”
欧皮皮没有再说话,他呆呆地吃完饭,进了自己的房间。
爸爸也随后进了欧皮皮屋里。
“儿子,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可以和老爸说说吗?”
欧皮皮斜靠在床头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猜吧!我猜你的某个同学或者朋友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现在很难过,对吗?”
有时候欧皮皮真的怀疑老爸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他。
“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问我问题的时候。来吧,和爸爸说说吧!”爸爸伸手拉过了皮皮,让他骑在自己的腿上。
欧皮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端木寒的事情从头到尾跟爸爸说了一遍。爸爸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他问皮皮:
“现在你心里装着两件放不下的事情:第一,你想帮助端木寒,但却不知道怎么做;第二,你在担心我和你妈妈会不会也离婚,是吗?”
“老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呵呵,我是你老爸嘛。对于怎样才能帮助端木寒,我送给你七个字——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啦?”
“没啦。”
“这算什么建议啊?”
“我希望你能好好去思考这七个字,你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于你担心的第二件事,我的回答还是:从目前看,我不会和你妈妈离婚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将来有可能要离婚喽?要是那样的话,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欧皮皮的心都揪紧了。
“儿子,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做选择题,ABCDEFG,有很多种可能性可以选,不过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每次都选对。不管是你在考试的时候,还是我们大人在生活里,都是在不停地选择、不停地犯错、不停地改错。我和你妈妈的婚姻,其实也是在做一道选择题,选对了,就不需要离婚,选错了,就有可能要离婚。”
“那你和妈妈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欧皮皮伸出手勾住了爸爸的脖子。
“目前看,是选对了。”
“怎么又是目前看?”欧皮皮一听见爸爸说“目前看”,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踏实。
“因为人生是在不停地变化的,对和错都有可能互换,目前看起来是对的,将来不一定还是对的。”
“那就是说,每个人的爸爸妈妈都有可能离婚了?”
“是的,不过同时,反过来说,每个人的爸爸妈妈也有可能不离婚。关键是看婚姻的发展情况怎样,如果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幸福,总吵架、打架,互相反感,互相伤害,那离婚就是正确的选择。”
欧皮皮一听这话,“嗖”的一下从爸爸的腿上跳下来,大声反驳道:
“才不是呢!离婚一点都不好,端木寒的爸爸自从和他妈妈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嗯,这肯定是他爸爸的不对。不过我想,端木寒的爸爸也许有什么苦衷。否则,天底下没有不想见儿子的爸爸。”
“可是端木寒就是为这个才特别伤心!”
爸爸喝了一口水,神色凝重了许多,大概他是在以一个“爸爸”的角度,去体会另一个 “爸爸”为何会消失。
欧皮皮反复琢磨爸爸刚才说的话,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不过爸爸说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倒是启发了他。
第二天上学,欧皮皮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苏薇薇,激动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帮助端木寒的办法了。苏薇薇半信半疑,问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欧皮皮故作高深地说:“七个字——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意思啊?”苏薇薇更加迷惑了。
“我问你,端木寒最最伤心,最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嗯——应该是他爸爸失踪了,还有……她妈妈要再结婚吧。”
“对!完全正确!所以,我认为,要想让端木寒解开心里的结,真正高兴起来,我们必须找到他的爸爸和妈妈,请他们亲自向端木寒说明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就是他们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
“这个我爸爸倒没有告诉我,哦不,我的意思是说,端木寒的爸爸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才没有来看他,并不是他不爱他的儿子。”
“嗯,你说得有道理!”
“那是当然!”
“不过,去哪里找端木寒的爸爸呢?好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欧皮皮来回踱着步,边想边说:“这就需要借助你妈妈——也就是端木寒的大姨的力量了!”
“我妈妈?哦,对!然后再由我妈妈联系我小姨,说不定能问出端木寒的爸爸在哪里!”
“哇!苏薇薇,你居然和我一样聪明耶!”
“那是当然!”
两个人高兴地击掌庆祝!欧皮皮又想起了一个事情,他说:
“我们俩得分分工才行!”
“怎么分?”
“你负责联系你妈,寻找端木寒的爸爸,我负责搞定我那几个哥们,让他们别再为难端木寒了,不仅这样,我们还要和他做朋友!”
“好!真是太感谢你了,欧皮皮,你太棒了!”苏薇薇很认真地表扬了欧皮皮,这一下倒弄得欧皮皮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