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冷厉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李雪梅,道:“收敛了你的措辞,若是日后再有此等话语,你的脸蛋不保,休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水演眼看水溶暴怒的容颜,亦是收敛了面上容色,淡淡的看着那李雪梅道:“雪梅你太过分了,北王弟贵为亲王,岂容你这般没大没小的?况且,他心中中意何人,与你没有关系,身为闺阁女儿,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了吗?”
那李雪梅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演,跺了跺脚,捂着脸上伤痕,转身便往山下跑去,道:“大皇兄,你竟然也凶我,我要去告诉姑妈。”
看那李雪梅不见了身影,水演方才回身笑看着水溶,道:“北王弟莫要见怪,这雪梅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冲撞了北王弟,还请王弟见谅。”
水溶几不可闻的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眉眼之间一抹冷厉之色,道:“没有家教之人,本王又何须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是不懂礼数的野丫头罢了。既然大皇子无事,天色已晚,请容水溶先行告辞,府中母妃只怕已经等得急切。”
那水演点了点头,拱手道:“北王弟自请,我也要趁着宫门尚未关上,也要回宫,回宫后我自会与母妃言明,北王弟尽管放心。”
水溶垂下眼眸中遮不住的冷嘲之意,道:“既如此,多谢大皇子。”说着便大步往山下走去,独留下心思各异的三人立在原地。
“你说那林丫头会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是寻不着她的踪影的?”
“老太太放心,想是大姑娘一时间仍旧想不通,所以方才躲了起来,等她想明白了,还必定会念着老太太这个外祖母的。”
贾母望着摇曳如豆的红烛,褶痕之间有些烦闷之意,如今那宝玉仍旧昏迷不醒,独独口内念着黛玉的名字,只有听到黛玉的事情,方才能醒过来,如此想,贾母当真是后悔当初赶了黛玉出去。若是慢慢的让那宝玉适应了,只怕也不会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王夫人低垂的眸子看着手中檀香木佛珠,手中佛珠转的飞快,却也与贾母思索着相同的问题,好半晌贾母方才道:“罢了,你先回去吧,还是要让人好好寻找一番才是,依着我想,那林丫头未必会回到苏州去,如今还是找人打探一番吧。”
王夫人听了应声便起身退出去,却又被贾母唤住:“要不先有一个折衷的法子。”说着目光看着那王夫人,王夫人急忙陪笑道:“老太太请说。”
“素日里常说宝玉房里的晴雯最是个像那林丫头的,莫若让她先开了脸,同紫鹃一起侍候宝玉。一为权宜之计,二则便是冲喜的意思,你琢磨着可是妥当的?”如炬的眸光紧紧盯着那王夫人。
王夫人听贾母虽是询问,却已经有了主意,终究想那晴雯心中好生忿然,却仍不得不赔笑道:“毕竟晴雯是从老太太屋里出去的,容貌风流倒是果然似大姑娘几分,若是能医好了宝玉的痴病,媳妇自然是应得。”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也该回去让人准备一些了,还有娘娘,唉。”贾母叹息一声,如今元妃被降为元嫔留在宫中,许久不许椒房眷属探望,倒不知如今她到底如何了。
听贾母提起元妃,王夫人的眼眶登时一红,勉强止住落下的泪珠,道:“老太太不用担心,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身旁还有抱琴随侍,想来并无甚大碍。”
贾母也只得点头,道:“罢了,如今在外面我们也使不上什么,只拿了银子打点一下那些宫女太监,以求来日里娘娘有再高升的机会。”王夫人听着诺诺的退了出去。
看着那王夫人从外面走进来,袭人忙忙上前迎接,道:“太太怎么过来了?”王夫人看了袭人一眼,道:“宝玉今儿可好些儿了?”
袭人斟酌的看着王夫人的面容,小心翼翼的回道:“二爷今儿吃了一些小米粥,比往日里要好一些。”
王夫人拍着袭人的手笑叹道:“也亏得你这孩子的照顾,有你照顾宝玉,我也就放心了。”袭人忙低头红着脸,道:“太太谬赞了,其实也算是紫姨娘一直在照顾着二爷,若不是紫姨娘提及林姑娘,只怕二爷仍旧不肯吃东西呢。”
王夫人眸光一闪,转而却是笑容满面,抬脚往里面走去,道:“这倒是极好,有紫鹃这么个贴心人在旁边服侍着,想来宝玉也差不多能好了的。”
袭人扶着王夫人的手,道:“可不是呢,紫姨娘素日里最是个能管住二爷的人,奴婢能服侍她和二爷,也是奴婢的福分。”
王夫人满意的看着袭人,走入内室之前,笑道:“好孩子,该是你的我也不会忘记,只耐心等着一些时候,等宝玉全部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有你们陪在他的身边,我可是极为安心呢。”一句话说的袭人面上红透,只低低的应了一声,扶着王夫人往宝玉内室走去。
看到王夫人进来,坐在床榻旁的紫鹃忙忙起身相迎,屈膝行礼道:“见过太太。”
王夫人拉着紫鹃的手起身,道:“好孩子辛苦你了。”紫鹃苍白着脸看着床上躺着的宝玉,回身惨淡一笑,道:“紫鹃不觉得辛苦,如今只盼望着二爷能快些醒来才是。”
王夫人走至床榻旁,握着宝玉的手坐了片刻,眼中越发的一种绝望,她如今只有宝玉和元妃两个宝贝,元妃被降位,宝玉这般模样,让她如何不痛心?此时皆因那狐媚子而起,来日里必定让她加倍偿还。
紫鹃心惊的看着王夫人眸子之中闪烁的恨毒,尚未想明白,便听到王夫人唤她,忙忙的收敛心神,低眉顺眼的走了过去,王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如今你也辛苦,苦了你了,老太太的意思让晴雯也来帮帮你,日后你们姐妹也该当好生扶持,好好的服侍宝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