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丽作势拿起绣帕拭了拭眼角,却没见太后越发冷沉厌烦的目光,径自低头道:“太后祖母明查,虽然北静王妃是皇家总是亲王妃,可到底也只是宗室,并非孙媳妇长兄妃子,这样当众教训孙媳妇,孙媳妇心中着实委屈。更何况,孙媳妇原本的意思也是为了太后祖母分忧解劳。”
“铿”的一声茶盏搁置在身旁小桌上,将那孙丽惊了一下,只听太后冷淡地道:“先前哀家已经说了,一家子的亲骨肉,玉儿是哀家的孙女,是天朝的云黛公主。身为当朝公主,若是论起民间话语,她便是你的小姑子。难道嫁入皇家,就将女子的三从四德,抛掷脑后的?”
“孙媳妇不敢!”
“不敢就好,哀家还当你进了皇家,便将女儿所学的规矩礼仪条条丢弃,种种丢开了。”说着看着她道:“罢了,你回去位上吧,好好想想你云黛妹妹的话,该不该说,该不该做,也该收了你的心,敛了不该有的心思才是。”
心中一凛低低的低下头来,咬牙恨声道:“丽儿必当谨遵太后祖母教诲。”
那雁翎公主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溢出唇边,看着太后笑道:“这次从雪山带来的几件礼物,最是疗养的圣物,还请太后娘娘笑纳。”说着拍手,从门外走来四个身穿异族服装的玲珑少女,手中各托着红色绸缎所蒙着的托盘。
雁翎公主上前将那东西一一揭开,只见头一件便是雪山千年雪莲,三层雪白如玉的花瓣,层层似是含着冰雪凝注,水嫩灵透,似乎一圈似有若无的光晕围绕其上,散漫四周丝丝冰凉气息窜入心扉,清新的气息让人心中一震,似是将身体内沉滞气息飘散开去。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千年雪莲生长于雪山百丈冰谷之下,终年冷冰积雪围绕,吸收冰雪的清灵之气,全然没有尘俗气息,千年雪莲,便是生长千年方才得来的雪莲花。
雁翎公主淡淡一笑,复又揭开另一个托盘,淡淡一笑道:“这副冰蝉丝护甲是我们烈宇国的镇国之宝,取自冰山之巅山洞之中的冰蝉丝,十条冰蝉丝方才捻成一条线,制成这一件冰蝉丝护甲要耗去整个冰山之巅的冰蝉丝。”
底下的诸人早已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起身望着那两种似是天下难寻的圣物,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黛玉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容看着那雁翎公主,却见那雁翎公主亦是相同扫来目光,两相对视,浅浅一笑,复又上前揭开第三个红绸。
光芒,耀眼的光芒笼罩四面,将立在面前的雁翎公主整个笼罩的似是雪山女神,玉白素手轻扬,将那通身透白的玉娃娃托在手中,光芒一瞬间柔和静美,淡淡浅笑道:“这尊玉娃娃常年伴在身侧必能将自身的灵气散入主人身上,延年益寿的圣品也不为过。”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叹道:“难为苍狼国君和雁翎公主的一片心意。只是,太过贵重了。”
那雁翎摇了摇头,笑道:“虽然物品贵重,却远远不及咱们两国相交的情分,太后娘娘太过自谦了。”说着踱步上前揭开最后一个托盘,那上面放着的是一个平淡无奇的透绿色果子,圆润透明之中似是有绿波流动,看的久了,连着眸子也静谧下来。
雁翎公主的目光调向黛玉道:“不知道北静王妃可认得这果子的?”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直往黛玉面上看来,黛玉盈盈起身,看了那果子一眼,沉吟须臾,浅浅一笑道:“这莫不是就是传闻之中的冰蝉果?”
雁翎公主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黛玉,复又点头赞道:“北静王妃果然是无所不知,让雁翎好生佩服。”说着泠泠然的目光望向众人,道:“这确实是冰蝉果,生来有不足之症之人是最好的疗养圣品。”
听完那雁翎公主的话,太后的目光若有所思,起身命身边的德嬷嬷接了过来,道:“将哀家宫中的富丽堂皇送给雁翎公主。”
那富丽堂皇本是一整套的凤钗腕镯、耳坠、戒指、缀满宝石绿松石的珍宝霞衣,凤钗腕镯耳坠戒指皆用不同的玉石赤金松石所雕琢出来,难得一见的便是每样都是一整块,依着原来形状稍加琢磨而成,身为珍贵。
身后的那四位婢女接过德嬷嬷命人送来的富丽堂皇,惊讶不已的看着那富丽堂皇,急忙俯身拜了,方才依次退了出去。
雁翎公主俯身道:“我代表整个烈宇国多谢太后娘娘厚爱,此等心意可昭日月辉煌,烈宇国和天朝永世盟好,共为两国经济繁荣联手协作。”
这样的承诺出自女子之口未免让人讶然不已,虽然她是公主却也不得做主烈宇国的国事,怎么倒是说出这样的话语出来的?
那孙丽却是面上带笑的看着那雁翎公主,转眼看了看黛玉冷冷如刀,她自然知道雁翎公主对水溶的一番情意,更何况她也算是执掌整个烈宇国的半个国君,送来这么厚重的礼物想来到时候太后亦不好拒绝什么。遂含着一抹冷笑静静坐在一旁也不再愚蠢的上前说什么,似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虫,冷毒的目光扫视着诸人。
淡淡一笑,那雁翎公主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了黛玉一眼,复又看着太后俯身跪下道:“若是烈宇国和天朝成为秦晋之好,岂不是锦上添花之美,普天同庆之喜的?”
太后审视了那雁翎公主好半晌,道:“这自然是好的。”
“不知道雁翎公主可瞧中什么人的?”孙丽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似乎极力在制造她和黛玉之间的矛盾。
雁翎淡淡瞥了那孙丽一眼,似有若无的冷意淡淡溢出,道:“大皇子妃这话问的有些过了,雁翎虽然自小随着王兄东奔西走,却也懂得闺阁女子之礼。”
孙丽一日之内接连两次没脸,越发的没了底气,却碍于那雁翎的身份难以说什么,只得暗自咬牙,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原是瞧着公主喜爱,不免有些多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