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命身边的昭容搀着雁翎上来,笑道:“看不出来雁翎公主满腹经纶。”
雁翎摇了摇头,看向黛玉道:“倒是万分惭愧,万万不及北静王妃十分之一,怪不得北静王爷能专爱如斯。”
太后眉峰松动,看着一旁低眉敛目的梅妃淡淡一笑道:“王爷和云黛夫妻情深自然是为哀家所见到的。”
底下那南安太妃眼见今日孙丽受辱,早已几分不忿,遂起身笑迎道:“太后娘娘说的是,终究身为皇家子嗣,一位正妻终究不像,更何况如今已过一年之久尚未闻听北静王妃身上之喜,倒不若现如今与北静王妃送去两个好姐妹作伴可好?”
那南安王妃亦是附和笑道:“前些时候在江南,北静王爷破获那赵世勋的阴谋,太后娘娘也该有些奖赏,母妃这样的提议太后娘娘以为如何?”
太后静静浅笑,低垂的眸子似是在认真听着,却又含着几分疏离,笑道:“你们的提议自然是极好。只是,今日是雁翎公主前来拜见的日子,提起这个倒也不怕公主笑话的?”
说着顿了顿又道:“正巧今日哀家有一喜呢,也正好与他们夫妻赏赐一些名正言顺。”
“未知太后娘娘欢喜的事情是何事?莫不是太后娘娘已经有些合意之人?”
太后看了看那孙丽和南安太妃三人一眼,道:“那倒没有,哀家的喜事是另外一件。”
不单是她们三人,连同殿内的其他王妃亦是立起身来,聆听太后的话,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平淡的话语石破天惊:“北静王妃身怀有孕,将哀家宫中的十二扇雕刻白玉兰玻璃屏风送去与她添喜,将那白玉嵌宝石童子戏莲钗子一同取出。”
此话一出,犹如激起千层波浪,只将众人打的一时难以回神,不单是为黛玉身怀有孕,更兼那十二扇屏风,单单是那整株白玉兰已经是绿翡翠和黄白玉所雕琢,金丝楠木为底架,两旁镂空雕琢岁寒三友甚为雅致,更有十二块玻璃覆盖其上,何等的贵重。
那童子戏莲钗更是一整块畸形白玉所雕琢出来,上面嵌着各色宝石,乃是太后当年大婚之时的陪嫁,几乎倾尽所有能工巧匠方才雕琢出来,可见当真是对黛玉的重视了。
一时间整个殿内鸦雀无声,那孙丽和南安太妃婆媳更是咬紧了牙关,面上几近羞恼之色。
雁翎率先欠身含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北静太妃北静王妃,来年府中喜添麟儿。”
听那雁翎公主如此说,众人亦是起身相贺,桑卿炎更是握着黛玉小手,道:“好个坏丫头,竟然怀了身孕也不让我们知道,可是罚你明日来做东道。”
黛玉含笑点头,抽开双手,静静的面容之上染上一抹红霞,赧然低笑,看的众人也不好上前打趣,只水宛瑜上前扶着黛玉回到位上。
北静太妃爱怜的拍着黛玉小手,看向众人笑道:“太后娘娘素来也知道,这孩子最是脸皮薄的,若不是前日里我问了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连着我都还不知道呢。”
“这孩子身子骨有些单薄,将哀家宫中的上好燕窝和补品,送到北静王府去。”
北静太妃急忙携着黛玉和水宛瑜的手起身,正待俯身谢过,却听太后笑道:“罢了罢了,都是一家子的骨肉,哀家不用你们来谢。”
南安太妃脸上笑容讪讪的,打量着黛玉粉红玉白的面容,道:“北静王妃也是个娴静的人,这么天大的喜事竟然瞒的众人都不知晓呢。”
孙丽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瞥眼看了黛玉一眼,转而看着太后,起身福身笑道:“北静王府这可谓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北静王妃有了身孕难免疏忽,倒不若寻着两个懂事的人进府,也能好好的让北静王妃养胎不是?”
黛玉清眸带笑,那笑意中含着冬雪清明,淡淡一笑道:“大皇子妃似乎对我们北静王府的事情极为上心。只是,太过心急热切了。”
孙丽面上丝毫不变,凌厉如刀的眸子冷冷的瞥向黛玉,笑道:“我原本也是为了给太后祖母和父皇分忧,北静王爷屡战奇功,若是没有奖赏,倒是说咱们皇家苛待他人了。”
“王爷身为皇家一员,为皇上为国家分忧,为黎民谋取福祉,原本是他分内之事。若是依着大皇子妃如此说,难不成朝中的文武官员,每每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想着朝廷和皇上该有什么奖赏吗?”
黛玉这话说的有些犀利拒绝的意味亦是强烈,淡淡含笑的眸子映在那孙丽眼中越发的恨怒不已,想了想又笑道:“国之储君是太子,除却太后皇后,储君妃才有资格为太后为皇上分忧解劳不是吗?大皇子妃虽然是庶长子妃,可也不该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这样稀薄的话语黛玉本欲不想说出,却见那孙丽步步相逼,心中着实厌烦不已。水溶是她的夫君,倒是由着她们来打什么鬼主意,别当她不知道,南安太妃婆媳和她今日是早已串通好的,只是没想到太后会出了这么一招罢了。
水演的粮草钱财路都已经断绝,倒是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只是这孙丽处处彰显犀利,颇有些狗急跳墙的意味,李妃和南安太妃千丝万缕的关系,南安王妃又是孙丽的表姐,自然连串一气,却忘记,若是没有水宸的应允,饶是他们千万般算计又如何?
果不其然,那孙丽当真是脸色大变,霍的立起身来,怒视着黛玉好半晌,却见黛玉平静无波的坐在原地,越发的难以抑制的愤怒。
“大皇子妃,这是哀家设的家宴,你待如何?”太后冷冷淡淡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让那孙丽激灵灵的一个冷战,急忙回身跪下道:“请太后祖母恕罪。北静王妃讲话似乎有些过分,孙媳妇心中有些委屈难过罢了。”
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