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想越发的笑意浮在面靥之上,刻入骨子里的柔情蜜意,让初进来的水溶看的心中一暖,转而将披风交给春兰,走至黛玉身畔,拢着黛玉靠在怀中,低声笑道:“黛儿在想什么?”
黛玉小手未曾移开位置,回眸看着水溶笑道:“我在想,若是男孩完完全全的像溶哥哥该有多好!”说着拉着水溶手臂坐下,“溶哥哥一大清早去哪里了?也不陪着黛儿用早膳。”
看黛玉似假似真的抱怨,水溶托起她小下巴,道:“我去找杭州城最有名的药膳大夫,从他那里得来一头用药膳喂大的乳牛,从明日起黛儿便有新鲜的牛奶来用。”
黛玉呆了呆不解的看着水溶,道:“药膳牛?”
水溶点了点头,笑道:“是那云大夫原是太医院的掌院院士,最擅长的便是女子妇科之事。自从他离开太医院便留居在这儿杭州西湖边,自己调理的药方来喂养乳牛,那牛奶是对怀孕女子是最好的滋补。”
水溶自从得知黛玉身怀有孕,每每得了空闲便去磨了那云大夫,好容易昨日答应了,今日一早便忙忙的亲自去将那乳牛带了回来,倒是让那云大夫笑的无奈又好笑,也只得任由水溶牵了回来。
黛玉眼眶有些微红,热热的珠泪卷卷袭来,忙低头掩饰叹道:“谢谢你溶哥哥。”
水溶握着黛玉小手,柔声叹道:“傻丫头,咱们是夫妻,哪里用得着那个字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若是你身子骨调理不好,孩子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一字一句说的黛玉心中暖暖缓流,偎在水溶怀中久久不言。
水溶端起桌子上的肉骨粥,轻笑道:“粥已经不烫了,快些趁热吃了吧。”
“公子夫人,二公子和二夫人有急事要找公子夫人。”门帘外丫鬟的声音听着像是桑卿炎身边的然雨,水溶心中极为不快,冷声道:“亏得还是相府出来的丫头子,这般毛毛躁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尊重主子呢。”
用膳的时候被丫鬟打扰,水溶的不快极为明显,黛玉素手握着水溶手,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溶哥哥。”幸而是桑卿炎身边的丫鬟,水溶方才不至于太多的责备,遂缓和了语气道:“罢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跪在地上的然雨急忙道:“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只吩咐奴婢快些来请了公子和夫人过去。”
水溶听这话,眼眸一闪,转而急忙放下手中汤匙和饭碗,扶着黛玉小手往外走去,一面拿过搭在架子上的银狐绣花锦缎披风,淡淡制止了跟随而来的春纤几人,道:“你们留在这儿,不用跟来服侍。”
看水溶黛玉进来,水涵急忙起身将手中信笺交与水溶手中,急声道:“北王兄,父皇病重京中之人快马加鞭方才递过来的。”
水溶闻听登时皱起剑眉,接过那信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复又反复看了两遍,沉吟须臾方才开口道:“这封信笺确实是皇上的亲笔。只是,这里面总觉得有些蹊跷。”
水涵此时早已顾不得许多,来回踱步道:“父皇从小对我百般怜爱,慈父之恩水涵此生难报,现在父皇病重,我若不能赶回去尽为人子的孝心,当真是辜负了父皇和母后了。”
水溶淡淡看了水涵一眼,复又扶着黛玉坐下,道:“若是你此时赶回京城,只怕未到京城便已经没有了性命。”
“什么?”水涵和桑卿炎大惊失色。
水溶断了温水与黛玉饮下,淡淡地看着他们夫妻两人,道:“你们当真以为此次下江南无人知晓我们的落脚之地?”
水涵坐回座位上,闪动的眸子思索着,沉吟抬眸道:“北王兄是说我们四周当真有人盯着,这封信笺是假的?”
“不对呀,这是父皇的字迹,就算是再有相似的模仿,我也能分辨的出来呀。”
水溶淡淡一笑,道:“这确实是皇上的亲笔字迹,难道太子没有看到那一行往下错一字的一句话?”水涵拿过那信笺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登时面上几分释然,转眼满是愧疚地道:“竟是我疏忽了。”
‘父无病儿勿急切思量莫慌张’这十二个字包含着水宸对水瀚的殷殷父子情,却又让人疑窦重生,若是无碍,因何水宸会有这样一封信来?
看水涵疑惑抬眸,水溶沉吟道:“皇上前些日子特意下旨让我们夫妻南下祭奠,为的便是给你回京铺道路,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水涵闻听此言,此时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沉吟片刻,望着窗外枯枝晃动,淡淡地道:“这封信想来是父皇要动手的征兆吧。”
点了点头,水溶又将那信笺取来看了一遍,冷冷一笑,道:“只怕这时候京中已是风云变幻,埋伏好了杀机。”
桑卿炎一直静坐一旁,听得此言心中亦是掩不住的担忧道:“若是如此,那父皇在皇城之中岂不是危险?”
黛玉擎着手中清水,清澈透底的应着白玉般的瓷杯,映出一双明亮水眸,遂抬眼轻笑道:“桑姐姐不用太过忧虑,皇上既然已经考虑到这一层,必定有了万全之策。京中九门提督是梅妃的娘家兄弟。”
“妹妹何出此言?若是梅妃的兄弟那岂不是更为危险?宫中谁人不知梅妃和李妃她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么?”黛玉放下手中茶盏,笑的清丽,回望水溶面上的宠溺之色,淡淡红晕散开来,宛如天边红霞,朝露芙蓉,“梅妃是个聪明人,她在皇上身边的时候不短,她知道皇上的心思,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她没有皇子,只有一个女儿,若是想要护着她唯一的女儿,还有她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会有考量。”
桑卿炎仍旧几分懵懂,仍是不解,水涵想了想,看着桑卿炎道:“北方风雪之地的烈宇国国君苍狼年过而立仍旧未曾娶妻。”
桑卿炎此时方才恍然大悟,道:“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