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走到一侧,却也没有看到她们的人影,遂笑道:“只怕她们是玩疯了的,都不知道回来了。”
“难得看到太子妃如此高兴的模样,宛瑜郡主也乐得陪着她玩耍。”
“嫂子。”水宛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倒是唬了黛玉一跳,回身看时果真是她们四人,遂抚着胸口瞪着她道:“偏你这样吓唬人,你这个丫头,玩起来就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桑卿炎上前握着黛玉小手,笑道:“方才我和宛瑜妹妹在后面的芙蓉花丛中玩捉迷藏来着,倒是极好的去处。”
黛玉挽着桑卿炎和水宛瑜的手缓步往玄墓寺外面走去,堪堪走到门边,便见妙玉从佛堂出来,双手合十的恭送,遂也双手合十还了一礼,三人相携远去。
妙玉淡淡的看着她们三人离去的身影,冷蹙的眉头半晌不语。
黛玉回到墨玉阁之时,水溶正在书案之后看书,剑眉紧蹙,深沉的眸子似是不在书籍之上,黛玉蹑手蹑脚的上前,正待吓水溶一吓,却方才走至他身畔,冷不防的被他抱在怀中。
黛玉惊呼一声,忙忙回身却见水溶促狭带笑的容色,登时嗔怪的打了他一下,道:“在这儿坐着不声不响,倒是为了来吓唬我的。”
水溶搂紧了黛玉靠在怀中,看着黛玉尖尖的小下巴,面上有一瞬间的冷凝,道:“这两****有事情羁绊,怎么倒是瘦了许多?”
黛玉拍开他手,道:“哪有的事情?我自来不就是这样么?难道溶哥哥今日才发觉?那咱们可就白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
“强词夺理!”水溶有些宠溺有些无奈的吻了吻她粉嫩雪额,低垂的眸子紧锁着她清亮水眸,笑道:“方正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日后我可是要每餐看着黛玉用。”
黛玉听着登时垮了脸,皱成一团的小脸带着痛苦的表情,搂着水溶脖颈,道:“好溶哥哥,你还是去忙着你的事情吧,我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哪里不会照顾自己的?”
水溶捏着黛玉小鼻子,笑道:“你这么大的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难道和溶哥哥一起用膳当真这么讨厌?”
黛玉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直看得水溶道:“这是什么意思?”
黛玉数着手指头,道:“跟溶哥哥在一起用膳自然极好,可是,每次溶哥哥都要逼着黛儿吃到撑,黛儿不是小猪,不要吃那么多。”
水溶无奈笑了笑,想起黛玉今日出门,遂道:“今儿黛儿见到妙玉师傅了?”
黛玉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些冷凝之色,道:“妙玉姐姐今儿说了几句话,倒是让人着实费解。”
“哦?”
黛玉想了想,俯身在水溶耳旁,将妙玉那几句话说给他听,水溶听完,心中犹如掀起巨大波浪,紧攥着黛玉小手,道:“除此之外,她还有说什么?”
黛玉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两句话,但是身处这皇室之中,龙凤之语除了皇宫,余者便是禁忌,溶哥哥,听过也就当听过散去,咱们的孩儿终究是咱们的孩儿。更何况,如今尚未有任何的定论,溶哥哥,咱们只放在心中便罢。”
水溶听着点了点头,搂紧了黛玉在怀中,吁了一口气,道:“出尘郡主自小便带发修行,听说她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便捧着佛经不放,更通晓天文地理,她若是说出这话,想来自有根据。”
黛玉点了点头,眸子之中的清冷凝然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持,道:“溶哥哥,你放心,这样的话,黛儿只放在心中,如今那儿已经是一片混乱,若是能早早退步抽身,自然极好。”
吴侬软语的江南水乡,淡淡清波随风起涟漪,远山倒影水中,云黛微翠,碧影倾斜犹如墨玉长存,空山鸟奇。
袅袅茶香起,一双素白小手擎起茶盏,青花落在纤手之上,洒落一片宁静清幽的氛围。
此时的西湖已是秋风覆盖,片片枫叶缭绕似火云,水波澄澈见地,悠哉游哉的鱼儿摆动着尾巴,潜伏水底。
水宛瑜饶有兴致的拿着钓竿坐在亭子边缘,晃着一双小脚,眉目间尽是自得其乐的笑意,转身笑道:“嫂子,你要不要也来钓鱼?我听人说这西湖中的秋水鱼肥美馋香,若是钓了上来,咱们今天可就大饱口福了。”
望秋亭坐落在林府西南边缘,湖中水是接着西湖而来的水,也不曾刻意阻拦,只是顺着西湖水流经的方向所截流,自然有许多的鱼儿游进来。
黛玉摇了摇头,转而放下手中茶盏,俯身趴在栏杆之上,帷帽轻纱随风起舞,淡淡笑容逸出唇边,望着亭下涟漪水波,鱼儿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咬住水宛瑜放下的鱼饵。
“贪而忘本,是为祸。可怜的鱼儿,难道你们不知道即将面临任人宰割的命运么?”水宛瑜一面拿着钓竿,一面摇头晃脑的说着,让黛玉看得忍俊不禁。
黛玉伸出小手点了点她脑袋,道:“放下鱼饵诱惑它们的是你,冠冕堂皇说出来怜悯的也是你,那你是借着怜悯之心趁早收了钓竿呢?还是钓上来再给它们一堆大道理的?”
水宛瑜霍然回身,看着黛玉捂嘴偷笑的俏丽模样,几有咬牙切齿的神态,道:“好你个嫂嫂,越发的编派我来着,瞧我饶了你的?”说着便将钓竿放在栏杆之上,转身便要跳下来追打黛玉。
黛玉躲到春纤身后笑的无力,拉着春纤的袖子道:“春纤,你倒是评评理,终究是宛瑜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
春纤扶着黛玉站稳,小心的与她抚着脊背顺气,看水宛瑜消停的坐在栏杆之上,方才笑道:“郡主要钓鱼却又要怜悯,那这样的脸面想法,只怕连佛祖也没了主意,只能凭着郡主来做主便是。”
黛玉听着越发笑的难以抑制,恨得水宛瑜跳起身来便要拧春纤,道:“好你个促狭的小蹄子,越发向着嫂子了,瞧我饶了你?”一面说一面扑身上前,倒是让一旁服侍的丫鬟越发憋笑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