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淡淡一笑,眉宇间闪烁着点点清丽,道:“小时候在父母怀中无忧无虑,自然好。可是也终有长大的一日,不管好不好都要接受不是?咱们的爹娘一日日变老,银发渐显,难道咱们还要在襁褓之中等待着爹娘辛劳的喂养吗?”
水宛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而想起宴席上黛玉所说的荔红樱,遂缠着黛玉道:“嫂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什么劳什子的荔红樱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黛玉抚着小下巴,红唇带着一抹笑意,故意托着脸颊,道:“我想想,似乎是。”
水宛瑜拉着黛玉小手,轻轻央求道:“好嫂子,你就告诉我吧,我可是想知道,不想听你那些说辞,快些告诉我吧。”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荔红樱是女儿国的珍品,若是论起来今年方才是第二季,我记得元宵节的时候曾经在那江南玉那儿得到过一些,是带在雪玉人参娃娃里面的,你还记得当日里你生病所服用的那个红色果核的果品吗?”
“呀。”水宛瑜拍手想了起来,道:“我怎么倒是忘记了,那个是嫂子特特趁着日阳晒干了的,不过就是少了水分,倒是将我给蒙了过去。”
黛玉晃了晃青葱小手,借着月辉那面上调皮调侃的神色看的分明,眨了眨慧黠灵眸,吃吃笑道:“你也只记得好吃罢了,再不记得这名字的。如今想想那时候,更觉得今日这话十分的有意思。”
黛玉说罢这话,便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转身便往春纤身后躲,只恨得水宛瑜跺跺脚,快步追了上去,握着粉拳道:“坏嫂嫂,你不好,若是再欺负宛瑜,宛瑜可是不饶你。”
黛玉围着春纤转了两圈,笑意尚未收敛脚下登时一绊,春纤慌忙去扶,却更早一步有人扶起,登时手腕一紧,已然站稳了脚步。
黛玉惊得面色惨白,扬首看时,忙不迭的挥开那人的扶持,淡淡退了三步,道:“多谢大皇兄。”
看黛玉忽而疏离退了三大步远,那水演亦是淡淡收回了手臂,道:“云黛皇妹也该小心一些,这月色虽明,却终究是晦暗不明,莫要被绊住了脚步才是。”
缩回袖中的大手不觉握在一起,方才那滑腻的手腕让他有些爱不释手,却终究已然远离,只能紧紧握住手心。
月关之下黛玉低垂的眸子将他动作看的几分,越发的恼怒涌上心头,水样明眸泛着清冷之光,淡淡地道:“多谢大皇兄好意。只是云黛身边有宫女服侍着,虽然晦暗不明,只心中清如明镜,就算跌倒也不算什么。”说着回身挽着水宛瑜小手,淡淡地道:“咱们走吧。”
看黛玉摇摇的身子消失在月色下的竹林小径中,水演方才收回了目光,摊开手中细细看着那手心,似乎手中仍旧残留着那幽香。
“演儿,如今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放在这个狐媚子的身上吗?”李妃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扶着她的只有大皇子妃。
水演淡淡收回目光,上前拱手请道:“见过母妃。”
李妃点了点头,冷冷的目光看向已经不见人影的晃动竹林,握着大皇子妃的手放在水演手中,道:“丽儿才是你的知心人,才是陪着你白头偕老的人,你也该收收心,好好想想才是。”
水演淡淡看了眼那孙丽,淡淡地道:“艳儿自来最是懂事的,母妃也常常称赞不是?儿子今日原是要来寻找母妃,不想就碰到了那云黛。”
李妃冷冷一哼,道:“别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这个狐媚子原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倒不知道使得什么狐媚子,让太后和皇上认作了女儿。你可要千万小心,你是皇长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你身上的使命是什么?母妃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始终离那个位置几步之遥。就算是你不为母妃,也该为你想想才是。”
听李妃一口一个狐媚子,那水演登时皱起了浓眉,看了李妃许久,道:“母妃说话也该小心一些才是,这宫中处处耳目众多,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与我们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处。”
听水演如此说,李妃倒是放下心来,笑道:“既然演儿能放在心上,那母妃自然万事也会小心。”说着又道:“你先去吧,再有什么话,咱们母子晚些时候再说。今日太子抱恙,你正好在你父皇跟前好好表现表现才是。”水演听了长袖作揖便转身离开了这片竹林。
那孙丽看着水演离去的脚步,扶着李妃站在那儿许久,道:“母妃。”
李妃回过神来,看着孙丽笑道:“委屈你了孩子,你也知道,演儿也就这个癖性。不过,你放心,你们宫中的所有人终究越不过你去。”
孙丽看着竹林婆娑而动,道:“媳妇不担忧那些侧妃妾室,她们在宫中也算是安分守己,只是,这北静王妃。”孙丽开口的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李妃冷冷一笑,道:“那样一个狐媚子的人,母妃终究也不会饶过他,咱们只看今日,倒是要瞧瞧她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到时候丧尽了名节,我看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孙丽听这话便已经明了李妃有了盘算,登时松了一口气,遂忙忙的扶着李妃往太和殿走去,笑道:“母妃仍旧不减当年的雷厉风行,儿媳可是要好好的学着些。”
李妃拍着那孙丽手腕,笑道:“你父亲是吏部尚书,你自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儿家。前日里我让你整日里的那些中秋物什可都派人送去东瀛给了你雪晴妹妹的?”
孙丽点了点头,道:“母妃放心,儿媳早就已经打点妥当,随着皇上赏赐的一同带去给了雪晴妹妹,听说雪晴妹妹如今是东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倒是极为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