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那乳白果肉里面赫然是一颗红樱桃似的果核,娇艳欲滴。不觉越发觉得稀奇,抚手笑道:“果真是当得起这荔红樱三字。”
有荔枝的香气味道和模样,夹带着里面红樱桃似的果心,怪不得其名荔红樱,果真是难得的极品,遂将那荔红樱交与一旁的宫女剥开,入口细嫩柔滑带着荔枝樱桃的特有果香。
黛玉诧异的看着手中的荔红樱,倒是和当日里那江怜羽送来的不差什么。
女儿国?黛玉浅浅一笑,眉宇间的笑靥如花,女儿国,女儿情,想来都是女儿家的国度了,倒不知是何等的地方,红香绿玉,胭脂环绕。亦或者,英姿飒爽,巾帼不让?
看黛玉望着那荔红樱笑意盈盈,太后笑意盈面,挽着黛玉小手让她坐在身畔,道:“玉儿可认得这荔红樱的?”
黛玉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荔红樱,静静笑道:“这荔红樱是我曾经见过一次,核心娇艳欲滴,果肉晶莹剔透,果香扑鼻,倒不想是从女儿国传来的。”
坐在底下的梅妃此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觑眼看了看太后和黛玉,忽而笑道:“也只北静王妃这样的才女方才知晓如此多罢了。太后娘娘今儿才是头一遭儿见到,倒不想北静王妃早早的便已经看到了。”
黛玉面上笑意一顿,淡淡一笑,回身道:“早早看到原也没有什么稀奇,殊不知那天下奇闻奇果多少人传言,众人皆知的事情,云黛岂有孤陋寡闻之理?”
太后笑看着黛玉如此伶牙俐齿,也不甚在意,只那似有若无瞥向梅妃,让梅妃登时闭口难言。
梅妃咬了咬牙,面上转为青色,却是当着太后面儿不便说什么,勉强一笑,道:“果真是北静王妃当真是一般的女子比不得的才情。”
李妃款款一笑,慈爱的目光打量着黛玉,笑道:“自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北静王妃虽然才学出众,也是遵循妇道的女子。想如今北静王府也只王妃一人,终究有些寂寞,倒不若选了几个姐姐妹妹的进府陪伴岂不更好?”
黛玉面上笑容尽收,只见她冷眉如春山远黛,明眸似秋水澄澈,直直望向那李妃,淡淡笑道:“云黛自来恪守妇道,紧守‘出嫁从夫’的古训,万事以夫君为主。这后院之事虽然是云黛的本分,可也该由着我们家王爷来裁夺,李妃娘娘这话莫不是说云黛不贤良?”
未等李妃开口,太后已然淡淡打断,道:“他们年轻孩儿们也该多多学些东西,何必做一个有一个的纳进房里的?哀家瞧着,溶儿和太子两人就极好。”
李妃听这话面上登时忽青忽白,水演此时年过而立,在所有的皇子皇孙之中妻妾最为多,心中不免多疑了几分,却也不得他话,只陪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极是呢!臣妾原也是如此想,只是为北静王妃谋算一些罢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这话才是,云黛是咱们宫中的公主,是哀家的孙女,这该有的礼数也都懂得。至于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倒也不必拿在这明面上来说,只让他们自个儿决定便是。”
李妃听得讪讪的应了一声,便退回了席位上,一时间也不该再挑起事端。
如今朝中局势越发的分明,她也看的清楚,水溶是绝对不会助水演。如此如虎猛将,既然不能让水演驾驭,那她就要助着水演除掉他。
黛玉是水溶最为宝贝的人,若是除掉黛玉,亦或者让他们夫妻间存在矛盾,让他们先瓦解内部,无心顾及其他,到时候岂不是让水涵少了一大助力的?如此想,越发的定了心中想法,不觉看向黛玉的目光带着几分冷冽的杀意。
黛玉拢了拢襟口,只觉窗口冷风吹来,淡淡回眸间,却瞥见那李妃豁然收回的眼光,嘴角不觉浮上几分冷笑,溶溶冷月宛如银盘洒落一地的清冷弥漫。
太后淡淡将那李妃容色瞧在眼中,冷冷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南安太妃和锦乡侯夫人,各自各自盘算着。
想那李雪晴自从嫁给了长孙无庸,那李妃便似自得满满,以为得了极大的好处么?还是以为水演多了一个臂力?太后愈发冷漠的笑容溢出,犹如秋日冰水,不带丝毫的温度。
月上中空,丹桂飘香,那幽幽之气夹带着清风袭来,让黛玉不禁打了个喷嚏,春纤雪雁忙忙拿过那披风与黛玉系好,道:“秋日风凉,王妃也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子骨些。”
黛玉盈盈水眸款款带笑,扬首细细瞧时,似是能透过朦胧月盘看进月宫,“嫦娥玉兔还有桂树琼枝,倒不知在月宫中是否如同咱们这丹桂飘香?琼浆玉液?”丝丝浮云似是青烟飘过,忽而明亮如水,忽而遮拦避羞,端的中秋之夜越发的静谧灿烂。
春纤扬首看了看那浮云飘散,笑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应该会有吧,那些老一辈的人不都说月宫中是怎么怎么样的奢华美丽的吗?传言的故事也多了去了。”
“我记得娘亲曾经说过一段话‘嫦娥虽然美,却幽居广寒宫,那广寒宫中终年冰凌寒冷,也只在夜深人静之时方才能一窥她所想念的人间景致。殊不知,人人皆是入睡,只余月辉洒地,只会更添凄凉。如此生活凄冷冰寒,饶是长生不老亦难得人间天伦长乐,虽然日期浅短,却走过,笑过,尝过,也就不枉此生’!”
“如此说来,那嫦娥岂不是太过可怜?纵然长生不死又有什么乐趣?”水宛瑜淡淡惆怅的话语出口,越发长大的心思有了几分清愁,不付先时的心无城府。
看水宛瑜蹲在台阶上,黛玉轻轻弯腰挽着她手起身,笑道:“秋日里霜寒露重的,夜久侵罗袜,小心别湿了脚,着了凉倒是不好了。”
水宛瑜回握着黛玉小手,叹道:“嫂子,你说这是长大好还是长不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