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听黛玉这话登时冷冷一笑,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冷冷地道:“既然北静王妃如此的绝情,那咱们也无话可说,只盼着来日里北静王妃好好儿的,不要求了咱们才是。”
既然黛玉已然说到如此绝情的地步,想来惜春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不成的事儿,遂越发的冷了心思,将素日里压抑的嫉妒冷怒登时激发了出来。
黛玉淡淡一笑,扬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冷意,幽幽的话语冷冷传进贾母和元妃的耳中,“若说来日里的祈求,元妃娘娘也该好生想想。盛极必衰,是每一个长久富贵基业的大忌。言尽如此,你们的心思目的本王妃已经十分的明了,终究不必再言,再多说,倒是有了恼羞成怒,画蛇添足的势头了。”
元妃听了黛玉这警醒似的话语,登时怒气涨满心胸,起身压抑住满腔的怒气,冷冷笑道:“想来北静王妃也是忘记了,既然是半路认下的公主,自然比不得那尊贵的金凤凰,好歹本宫这府中才是皇室真正的后裔,若是果真如何,未到最后,大家也都还不知道。”
元妃这类的话语倒是让黛玉越发的疑惑在胸中,想着素日里那个万事不争的元妃,黛玉越发沉静冷漠萦绕全身,淡淡的别开身去,连回话也不想再回。
春纤越发的看不过去,只冷冷的上前道:“元妃娘娘有些话也该收敛一些。王妃是皇上钦封的云黛公主,难道元妃娘娘还在怀疑太后和皇上的旨意不成?若是这大不韪的话语传出去,倒不知道元妃娘娘如何自处?若是果真元妃娘娘自认府中贵人吉祥,自可到了太后和皇上跟前评评理。”
元妃此时心中本已气怒难当,此时又被春纤如此教训,登时越发的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春纤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两个品级也没有,竟敢教训本宫,来人,给我掌嘴。”
元妃身边的太监宫女出了抱琴,眼见如此情形,登时垂下头来。谁不知道云黛公主极得太后的圣宠的?若是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挨罚的还会是他们这些奴才。
贾母看元妃气的浑身颤抖,急忙扶着元妃的手道:“元妃娘娘莫要生气,也该当顾着腹中贵人才是,犯不着如此的生气。”
元妃冷冷的看了那春纤好半晌,却只见春纤面上竟是满不在乎的轻笑,登时气怒上扬,看着抱琴道:“抱琴,你去教训她,让她懂得一些宫中的规矩才是。”
抱琴踌躇的看着盛怒的元妃,登时不知如何是好,黛玉静静回身走至亭边,冷冷的看着元妃,道:“本宫看你们谁敢?倒是摸摸你头上有几颗脑袋?”
不曾见到如此冷厉的黛玉,抱琴登时呆在一旁,那元妃亦是怔了怔,旋即冷笑道:“怎么?本宫竟然连教训一个奴才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元妃娘娘若是想要耍威风,只管回去你的凤藻宫,亦或者其他的宫女太监皆可,春纤虽然是奴才,可她是我们林府的奴才,是我云黛的姐妹,若是元妃娘娘执意如此,谁上前打了她,本宫必定加倍偿还回来。”冷漠如冰的水眸此时尽是凤凰睥睨的姿态,让那众人不觉委顿几分。
“李妃娘娘到。”蓦地从十步外的柳林之中传出那太监尖细的声音,元妃忙忙的敛了面容冷怒,领着众人上前行礼笑道:“李妃姐姐吉祥。”“李妃娘娘吉祥。”
李妃狭长的凤眼看了看款款走至亭下的黛玉,淡淡笑道:“元妃妹妹好雅的性子,竟然陪着云黛公主在这儿赏荷呢。”
黛玉微微屈膝道福,那李妃命身旁的嬷嬷扶着黛玉起身,眉眼含笑地道:“云黛公主可是太后和皇上的心尖子,若是受了委屈,也只管告诉本宫,到时候由着本宫这个长辈来替你讨回公道。”
黛玉抿了抿菱唇,淡淡轻笑道:“在这深宫之中有谁能给云黛委屈受的?不敢劳烦李妃娘娘如此大驾。”
看着李妃和元妃眉眼间的松动,黛玉瞬间便已经有了明了,怪不得此时的元妃恍若变了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缘故。
元妃听黛玉的应对,笑道:“李妃姐姐这话说的倒是,想云黛公主在宫中何等的金尊玉贵的?当日里太后收了她为养孙女,可是尽了多大的恩宠呢。”
字字含讽的话语袭上黛玉,让那李妃亦是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开口却是斥责的话语,“元妃妹妹说什么的?如今你身子重也该回去凤藻宫歇息才是。云黛公主这样金尊玉贵的俏人儿,当然会有人疼惜的。”
说着凌厉的双眸带着几分柔和的看着一旁的惜春,打量了一眼,却也不曾发话,只笑道:“今儿本宫还有许多的事情未曾处置,要与元妃妹妹商议一番。先行告辞,云黛公主若是兴致好,只管再赏荷便是。”
黛玉微微点了点头,正眼也不看那元妃一眼,看着她们一行人远处,黛玉担忧的眸子落惜春的身上,看向春纤急声道:“春纤,你去查查看惜春妹妹到底为何。”
看黛玉如此焦急,春纤扶着黛玉坐下,道:“王妃别急,既然她们还有用得到四姑娘的地方,四姑娘此时暂且无忧,咱们只快些想法子将四姑娘脱离那脏污之地才是。”
黛玉听了春纤这话,缓缓向后依靠着栏杆,面上那急切的担忧转为淡淡关切,水眸看了亭外清荷许久,方才轻叹一声道:“罢了,是我急了!她们尚未死心,四妹妹终究是宁府的姑娘,若是太过出格儿,珍大哥哥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望着亭外柳枝低垂,黛玉黛眉蹙紧,忽而想起凤姐儿方才的那番话,登时心中一惊,绞紧绣帕的双手泛着青白之色,她们当真如此的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下药控制尚且年幼的惜春,不觉越发的冷意涌上心头,那冷冷的容色竟带着几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