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禧子哭丧着脸不断磕头,“王爷......这......这不是为难小的吗?小的......小的不能啊......”
他心中叫苦不迭,他不过是混口饭吃的阉人,怎么就被王爷挑中,撞在这事上了!这事儿王爷如今说是不怪罪!可谁知道这往后的事呢?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王爷虽不是君,可皇上的几个皇子里面,除了太子,就王爷封亲王了!福亲王的脾性儿怪着呢!指不定哪天王爷心中不顺,他就被咔嚓了!他额上冷汗如雨,万幸万幸!他果真不能……
“不能?”一声冷哼破空,只是巧合,窗外冷风拂过,烛台上烛影一暗。
云初见无端地,全身发冷,这个福王,怎完全不是她记忆中温润平和的样儿?心碎之余,恐惧乌云般压下……
而福王下一个举动更是将她的憧憬彻底击溃!
盖着盖头的她,看不见他究竟拿了个什么东西,却听得他用鄙夷的声音训斥小禧子,“瞧你那点出息!活该一辈子尝不到女人滋味!相府千金?据说是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小禧子!拿这个去!便宜了你!”
屋里沉寂得只听见烛花噼啪爆裂的声音,每爆一次,云初见心里便浪涌一次,每一次涌动,她都有眩晕的惶恐。
忽的,凉风袭入窗棂,烛火爆尽最后的烛花,“扑”的一声熄灭,黑暗中,小禧子磕头狂喊,“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奴才不敢!就是再借奴才一百个胆,奴才也不敢!”
“废物!好好看着!”他暴怒,“你!过来!”
云初见心头一跳,他在叫她吗?是叫她吗?揪着手中的丝帕,手心汗湿。
“说你呢!云府千金!走过来!”
黑暗中,她只看见他雪白的缎袍下摆,在月色下愈加雪亮,还有,他的声音,比榻前那一地冷月的霜华更清冷。
她暗自苦笑,她惦记了他这许久,她闺阁里每一根线每一道光都是他的名字——南陵璿,而他,却只知道她是云府千金……
莲步轻踱,她提起大红金缕衣的裙裾,缓缓步向他。
而他,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两侧各有一车轱辘,她听先生说过,这种椅子叫轮椅,专给双脚不能行走的人用的,他……不能走路吗?不!那年上元,他分明风度翩翩,宛若天人……
惊惧交加之际,她有掀开自己盖头的冲动,以确认眼前此人是福王南陵璿无疑,然,她眼前白光一闪,她吉服的腰带断开,衣裙瞬时凌乱松散,她惊叫一声,意欲倒退,却不慎踩上冗长的裙裾前摆,整个人往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