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凤清轩。月黑星稀,烛光彻夜通明。
凤仙儿的闺阁里,一黑衣男人对窗饮酒,身边默默伫立的女子把紧了酒壶,看他的眼神蕴满心痛。
他一口一杯,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再来!”
凤仙儿不忍,劝阻,“爷!您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伤身!”
他双眉一凛,厉声道,“倒酒!”
凤仙儿嚅了嚅唇,双目亮光闪动,终不曾说出口,在他的空杯中注入一杯酒。
如此反复,男子不胜酒力,渐深醉,伏于桌上。
凤仙儿轻叹,玉腕轻扬,拂去他唇边的酒渍……
忽的,他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炙热熨帖在她手上,一直痛进心里……
“初儿……”他低喃,目光迷蒙,拉她入怀,自然而然,唇,便落在了她唇上……
吻,渐渐绵长起来。
她闭上眼,听着他一声声“初儿,初儿”的低唤,心中绞痛,柔荑揪紧了他衣的前襟,清亮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在他的深吻中忘乎所以,她跟了他数载,他从来不曾动过她分毫,从来不曾把她当成他的女人,今日得以亲近,却是因他酒醉时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
即便这样,她亦愿意……
葱白的指探上他衣领,解开他衣扣,直探入他衣内,在他柔滑的背脊求索……
她听见他渐急促的喘息,感觉他的吻愈加热烈了,便向下,探至他腰际……
他忽的按住她的手,仍闭了双眼,侧脸贴着她的颊,梦呓,“不!初儿不可以……你不可以……会毒发……你会痛……我怎么舍得你痛……怎么舍得……”说至后来,已成呜咽……
凤仙儿从不知他和云初见不能合欢一事,此时听了,颇为安慰。纵然他爱伊人至此,原来亦和自己一样,不可近渎……
然,同时,体内被他撩起的渴望却无法片刻平息。
她原本就是一风尘女子,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他对自己无男女之意,然自己却为他守身如玉,是以多年来虽开了这青楼,自己却洁身自好,不容许任何男人靠近,今日积压多年的火种被点燃,又如何能停歇下来,丰润的红唇贴了上去,片刻之间,她自己已除去衣物,一室春光旖旎……
“王爷,我不是初儿,我可以……”她牵着他的手,停至胸前。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迅速从她手中撤离,如被烫伤般将她扔至地面,酒醒,痛楚地揉着太阳穴,“小凤,是你啊……”暗叹,怎么忘了,她没有她的气息……
她裸然伏于地面,哀婉低泣,“王爷,是!是小凤,小凤愿意……”
他方才的温柔和热情瞬间冰冷,“可是我不愿意!”
此语如一盆冷水,将她的火焰彻头彻尾浇熄,她苦笑,“爷是嫌弃小凤脏吗?”
他再度举起了酒杯,低叹,“不是……傻小凤,爷是为你好,做爷的女人,很苦……”
“我不怕!”她跪于地上,以膝盖为足,跪行至他面前,抱着他的脚,侧脸贴于他膝头,“王爷,小凤知自己肮脏,可是,成为爷的女人是小凤一生的梦想,哪怕只有一次……小凤不怕苦,无论多苦,小凤都觉得是幸福……”
他不语,拾起散落一地的霓裳,披在她身上,才道,“小凤,你我如今这样,很好……若有一天你遇上中意的男子,便嫁了,去寻找你的幸福,若无……”他眯眸,窗外夜色渲染,“若无一男子走得进你心里,那么,你这儿便是爷的安乐窝,爷累了倦了,想找个知心人儿说话了,便会上你这儿来,只有你,才让爷觉着安全、安静,只有你,才懂爷……若你成为爷的女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或许,爷不会再来喝酒了……”
他边说,凤仙儿便边流泪,最后泣不成声,他伸臂搂了她,轻拍她的背,“小凤,这些年辛苦你了,有你在爷身边,是爷的幸运,你,是爷最知心的人儿……”
“爷!”凤仙儿放声大哭,“有爷这一席话小凤足矣!小凤一生誓不嫁人,一生为爷守着这安乐窝,一生为爷排忧解难,一生……为爷的红颜知己!”
他酸涩一笑,竟凝了泪光,示意她起来,“穿好衣服,去擦擦脸,早点歇吧,别陪爷了!”
她将衣服整理整齐,并不因当着他的面而羞涩,在她心里,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是他不愿取而已。
而后,打来一盆热水,拧了热热的帕子,给他洗脸。
他伸手欲自己来,却被她拍开,她唇角噙笑,“小凤愿意伺候你,别说洗脸,就是洗澡又如何?小凤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天下男人脱了衣裳还不都一个样!”
说完固执地洗去他一脸的酒气,只是,要如何才能抹掉他的忧伤?虽自诩为他的知己,她,亦不知,唯有陪着他心痛罢了……
他知她说笑,却也不再坚持,由着她伺候,有时觉得凤仙儿这性格虽粗俗,却对了他胃口,能这样无遮无拦地说笑,也是一种境界。
洗毕,他略觉清爽,催促凤仙儿去休息,凤仙儿泼掉脏水,却又回来道,“不!爷!小凤懂爷,爷亦懂小凤,爷心中有痛睡不着,小凤如何能安然入睡,小凤为爷的红颜,自然要陪着爷,否则不配这两个字!”
他笑着摇头,“你呀!”
她亦笑,手中多盘茴香豆,“爷,我们女人烦心时可不喝酒,一边聊天一边吃着茴香豆,比喝酒乐呵多了!爷何不学学小凤?”
她捏了颗豆子塞入他口中,“小凤陪爷唠唠吧,话儿郁结在心里难受,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小凤知爷腼腆,不如小凤来说吧,是不是又因初儿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