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曜的第一次对峙,两军皆有伤亡,不得不休战。西曜大军退居城外三百里处。那里绿草茵茵,是一片森林。林子里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泊。算是这荒野里的一片绿洲。
西曜大军驻扎在这里,暂时不用担心粮草来源问题。一顶较大的帐篷内,几位军医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为伤员止血上药治伤。而他们的大将军南宫昱,沉着一张脸,望着面前的军机图。独自烦躁着。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响。南宫昱一挥手,使劲的摇了摇头,似要把脑中的声音甩出去。
那声音却像生了根,挥之不去。终于,南宫昱立起身,朝帐外走去。
“将军。”门口两名士兵看到将军出来,正要跟上,却被喝止,“不用跟来。”声音冰冷没有感情色彩,令那两个士兵打了个寒颤。这位将军,简直不是人!
南宫昱来到湖边,望着湖面的波光粼粼,和那一轮明月。
“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
佳期来、不期而会重欢宴。
向尊前、闲暇里,敛著眉儿长叹。
惹起旧愁无限。”
屈膝坐在湖边,南宫昱望着这一池湖水,眼神迷离。爹的死,他知道,怪不了任何人,算是爹咎由自取吧。可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无论爹再怎么严苛,那个人始终是他的爹,他的亲爹!爹在时,他可以为了白矾与爹对抗,可是当爹不在时,那种震惊与心痛,让他措手不及。
不得已,留下白矾,他要为爹处理后事。他的娘,早逝,他只有爹一个亲人了。连这个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他……
他不想让这件事影响白矾,白矾的伤也才痊愈,不宜受刺激。等处理完爹的事后,他就带白矾离开。可是,他错了,爹的死,并不是他们所说的身染病疾,石药惘然,他们说爹是自缢死的,可是,在跌脖子上他却找不到勒索的痕迹。很蹊跷。当初那个说是第一个发现爹尸首的人,听说受刺激太大,当天就离开王府了。这叫什么?死无对证?
于是,他一边办爹丧事,一边暗暗调查此时,却无果。像个迷团,更像是一个深渊,毫无头绪可言。
心中的疑惑慢慢的变成恨。对秋白,恨;朝中人都知,秋白与靳襄王水火不容。离奇的是,靳襄王死后,立马传来秋白的死讯,这想不叫人怀疑也难。想过去找求败的饿,可是秋白死了。他又该找谁?找南宫瑾?对!要找南宫瑾。是他逼死了他的皇叔,自己的父亲。
可是白矾还在皇宫啊,该怎么做才能不上道白矾呢?
罢。考虑这么多做什么?白矾有自保的能力,不用担心的,不是么?既然南宫瑾为了这么一个江山逼死了自己的父亲,那么他就毁去这个江山,看看他南宫瑾,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
“将军好有闲情啊。”突然的,冒出一个人声,南宫昱瞬间回神,皱皱眉,“你来干什么?”也不看来人,语气很冲。显然,对来人,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将军可别这么说,好歹您也是沐某的救命恩人。”一人从树后缓缓走出,走出一片阴暗,借着月光,那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眼中却是寒光闪烁,此人正是当日被救走的蛮族的沐统领,“不知将军何事如此感慨?”
对于这位蒙面将军,即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只因为,这个将军带着面具的样子,让他想到南越的那个傲慢的小子!只要一想到是那小子害自己落入如此境地,他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西曜的皇上似乎很看重此人,将此次战事交与他;可是,西曜似乎也有人对此不甚放心,出征前夕,主上特地找了自己去,说在行军期间,多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
“本将的事不劳沐监军烦忧。”不带感情的,南宫昱说的冷酷。眼神更是没有飘向来人,因此他不知道,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个沐监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得不轻。
“哼!”这样不将人放在眼里,就和那小子一样!沐监军恶狠狠的瞪视了南宫昱一眼,甩袖离开。
那人离开好一会儿了,又传来一道熟悉的陌生话音。
“那个人果然是你救的啊。”似感慨,似哀叹,嗓音很奇异的,充满了魅惑。
“谁!”南宫昱一个利眼扫过去,就看到一个人从湖的另一面,踏水而来。月光下,湖面晕开层层涟漪,修长的体型,一身嫣红的衣袍,领口袖口银带镶边,下摆无风自动。再往上看,那张脸,在月色的陪衬下,惊人的美艳带着点点的熟悉感。
“你”南宫昱蹙了蹙眉,他不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非常的不喜欢!“你是何人?”军事重地,怎可允许外人进入?
“你不知道?”倾微微的惊讶,随后低低的笑着,“南宫昱,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对敌人一无所知。古人说,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你可差远了啊。”
“……”想要反驳,可是,他的话也没错啊,对于面前的人,他竟然不知道是谁!有消息传来说,南越多了一位军事,整日带着一面面罩,却喜欢穿一身红衣,他也亲眼见证了这么一个人。一身红衣?灵光一闪,“你……是南越的军师!”是肯定,不是疑问。
“嗯……算是吧。”军师?这个头衔也是小羽临时加在他身上的。他可不认为这个头衔会跟他一辈子。
“算是吧?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这一整片森林,在哥哥军点他都有派人巡逻,若有人闯进来,就一定会被捉住。可是,这个人,怎么进来的?似乎没有惊动他营地里的士兵。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南越,你休想动它一根汗毛!”倾轻轻一跃,跃上岸,面对南宫昱,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若我说不呢?”南宫昱嗤笑一声。这人!纵使他本人的武功再高,他也救不了那南越数千万的百姓。夸下这么大的海口,他就不怕闪了舌头么。
“你可以试试啊。”倾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派轻松,“不过我只给你三次机会,若你能打赢我,那个,这南越的江山,任你拿去;若你输了……”输了怎么办了?嗯,这个问题还没想好哎……倾有些困扰了眨了眨眼,嘟气了嘴。
“呵。这南越的江山,可不是你的,你说送人就送人,凭什么?”南宫昱抬起眼,一挑眉。这人说大话,都不嫌腰疼!
“这个你可管不着了,你只要记住这个赌约就成了。”霸道的打断对方的不解与不屑,倾嬉笑着说道。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击掌为盟,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安静的湖边显得格外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