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去救阿姆
“南钥祈翎,你我相识不过数月,我有什么可让你如此?”
紧闭着眼,南钥祈翎的睫毛微微跳动,此时,他不再是那是冷血残忍的帝王,他只是一个失意的伤情者,“娃娃……有的人注定薄情,却一旦遇到对的人,只一眼……便是万年。”
“一眼万年吗?”心口一滞,火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南钥祈翎,心情起伏不定,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对她……
“南钥祈翎,”低声唤道:“你又了解我多少,不是你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一个……身心皆失的人,自私到极致的人,你又如何明白?是……我不够好……”不够呐……
“身心皆失……”喃喃而语,南钥祈翎有些迷茫,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她,“娃娃……”
“呵……”自嘲地抿唇,火儿握紧了手指,像是决定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南钥祈翎,“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早已死,我只是一个孤独飘零的游魂罢了……”
游魂?
猛地抬起头,一双墨眸带着七分犹豫,三分难以置信地盯着火儿,大脑处于完全空白的状态,只是一遍遍地在心口咀嚼着那个词,游魂……
火儿沉默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他明白过来,开始怕她,开始……讨厌她,想到这样的结果,火儿的心难以抑制地滞了一下,有些纠结,有些无奈,却也带着莫名的伤感,一时之间,连她自己也开始不懂自己的心了。
渐渐地,南钥祈翎平静了下来,然而眸眼之间的坚定之色更加的浓烈,突然之间,低头噙着了火儿的樱唇吻了下去,辗转吸允,轻轻地啃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心中的感觉一般,娃娃,朕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永远……
火儿呆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那紧闭的双眼,带着沉迷的眉眼,修长的双手轻柔地托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蛊惑般的,火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唇上传来的冰凉以及那丝丝入骨的酥麻,异样的感觉渐渐浸入到她的心底,转瞬不见。
“娃娃,朕不悔……无论你是谁,朕的心依然。”在火儿的唇边呢喃,南钥祈翎黑如墨染的眸瞳染上了一丝****的色彩,紧拥着有些醉眼迷蒙的火儿,喘着气,“给朕一个机会,朕许你生生世世,可好?”
生生世世……
抬头,火儿醉眼如丝,双颊酡红,却是呆愣,“你不怕我……”
怕?愣了一下,南钥祈翎突然笑了,轻轻地捏了捏火儿小巧的鼻尖,“娃娃,难道朕方才的表现还不足以表达朕的心意,嗯?”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就是你,朕爱的死你,不是这个身子,百年之后,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罢了……如今,朕想知道的是,娃娃你本名唤作什么……告诉朕……”
本名?沉默了下来,火儿垂下眸眼,过了许久,才复抬眼,唇启,一个清灵灵的声音踱进南钥祈翎的耳中,“灵火儿……”
“火儿,火儿……”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南钥祈翎用鼻尖轻抵着火儿的眸眼,轻轻地唤道:“火儿,朕的火儿……”
身体一僵,火儿嘴角渐渐地泛起苦涩,眸眼流转,看着那深情到极致的男子,心莫名地暖了起来,连那萦绕在心尖的痛也开始缓缓地停滞了,涌入了一丝甜意。
淡月辉光,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一大一小,却一样的风华绝代,绝色倾城。
风轻了,却缓缓地撩起两人的发丝,交织在一起。
结发百年恩,一心痴万年……
隔日,朝中传出了国库失盗的黄金在一日之内竟自己飞回,与此同时,远在丞相府的骆枫呼出一口气,蹲坐在太师椅上,随即有些哑然地朝静默的坐着饮茶的南钥睿笑笑。
“睿王爷,老臣失态了。”
“无妨。”轻啜一口清茶,南钥睿放下茶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冷峻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他只是负责听,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
“不知王爷今日来找老夫可是有什么事情?”恬着嘴笑着,骆枫身体前倾。
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南钥睿低咳一声,“娘舅不必如此客气,只当本王这次来是同你叙家常就行。”
“那好,那好,还是侄儿懂事,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听南钥睿如此一说,骆枫正了正身体,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虽说他的母后是自己的亲妹妹,贵为华妃,如今更是太妃,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他的亲娘舅。
“嗯。”淡淡地哼出一个鼻音,南钥睿又没有了声音。
“睿儿,不知道老夫上一次给你寄过去的信,可有收到?”眯起眼,骆枫明知故问的说道,今日南钥睿来,不过是说那份信的事情,但是来了以后却只是品茶又不说话,这到让他有些不解。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开这个头。砖他已经抛出去了,就看他如何回答了。
“收到了。”复又端起茶杯,南钥睿饮了一口,却觉得已经凉了,唇角溢出一抹叹息,凉了,就味道变了,什么都不同了。“本王不愿。”
“不愿?”惊呼一声,骆枫震惊地看着南钥睿,突兀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平复有些难以置信的心情,大步一跨,来到南钥睿的眼前,“理由呢?老夫助你登上那王位,有什么不好?你竟然不愿?还是你宁可看着你的母后被那柳皇后压在头顶?”
“母后从来没有觉得那是压。”眼神冷了下来,南钥睿看着他,直起身,望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日光,“舅父,本王还唤你一声舅父,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本王如今觉得很好,不想再争什么,即使本王曾经想过要把三弟从王位上拉下来,但是如今,本王已经不在乎了……”如今,他的心里,装的慢慢的,都是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只是,她如今在哪儿?
沉默了下来,南钥睿仿佛陷入了沉思,又仿佛只是望着一个方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冷峻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弧度。等过段时间,交出了兵权,他就去寻她,偷了他的心,丫头,你就不能跑……
“你不在乎?老夫在乎。”喘着气,骆枫死瞪着南钥睿,只是去了边疆四年,他的想法竟然改变了,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怎么办?
不行,他绝不,决不能让他的努力就这么付诸流水。
“舅父,你还是放弃吧。三弟如今把国家治理的很好,本王很放心,本王不想再牵起战争,对不起父王的在天之灵。”
“你难道不怨他,你是大王子,先王竟然把王位传与了柳皇后的儿子,难道你不恨?”
“不恨。”抬眼看去,南钥睿有些厌烦地斜睨了一眼骆枫充满了权利的双眼,真难看?如果不是丫头,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这样,她告诉他什么叫和平?什么叫随遇而安?她让他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但是,你为什么又跑了呢……
心口有些微涩,南钥睿不想再待下去,“舅父,你好自为之,本王先行离开了。”
“睿儿……睿儿……”
骆枫气急败坏的唤着,却没有让南钥睿的身影停下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颓败地坐在太师椅上,骆枫有些意气消沉,如今睿儿不肯,帆儿更不可能,因为那件事他恨他入骨,告诉他,肯定是一败涂地,如今,如今……他要如何?
沉静着,迷茫着,骆枫找不到办法……
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但是,一个人单枪匹马,他根本不可能是王上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
一声恭敬的低唤,打断了骆枫的沉思,瞟了一眼,骆枫脸色沉了下来,“管家,这个时候,老夫不是说过不能来打扰吗?”
“可是……”嗫喏了一声,管家垂下了头,却还是低声的禀告道:“老爷,为大夫人看病的大夫说,大夫人情况好转了?一天之中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刻了……”
“好转就好转,接着治不就行了,以后这些小事,不要再来问老夫。”眉头一凝,骆枫有些不耐,他不提,他都忘了他那个疯了的夫人,疯了就疯了,还好转干嘛?要不是因为她的爹爹是先王功臣,他当初才懒得娶她。
“可是,大夫人方才醒了,说要见老爷……”
“见老夫?”
“是。”
“就说让她好好地治疗,老夫改日再去看她。”
“可是,大夫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是关于小小姐的……”
目光一凌,骆枫敛步闪到他的面前,“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关于小小姐的……她是说韵儿?”看到他点头,骆枫眼光一眯,“还不快带老夫去……”
“是……是……”
夜凉如水,火儿透过窗格静静地看着头顶快成满月的月亮,心渐渐地沉了下来,直到今天,她依然没有寻到钥灵石,此刻距满月的日子越来越近,却依然没有头绪,她甚至已经翻遍了整个王宫,却丝毫寻不到它的所在。
有时候她也曾怀疑,钥灵石是不是在王宫内,但是看着尹莫言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不得不信。
尹莫言是华颜楼的楼主,从表面上看华颜楼是南钥最大的酒楼,暗地里,它确实最好地收集情报的地方,它与涅珑阁是相互联系的,涅珑阁所接的生意,几乎都是通过华颜楼所谈成的。
她只能说,如果尹莫言收集来的情报是假的话,那么整个南钥国,再没有什么是真的了。
小小的手掌扶着窗格,描摹着那上面的雕龙镂凤,只是此时她却完全没有了欣赏的水平,钥灵石,它到底在什么地方?
难道真的要让她动用灵力,但是如此一来,就会提前触发她眉心间的火莲,如果寻不得,她恐怕会让那个人抢先寻得她,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慢慢地寻,如果是在王宫内,即使挖地三尺,她也要把它寻得。
如此一想,火儿渐渐地放下心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她斗不过命运,她手中的那颗命格线,她自己掌握,不要再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
“小王后……”
突然,身后传来末儿有些唯唯诺诺的声音,火儿转身,看着她,低声的询问道:“嗯,怎么了?”
“怡妃来了,她说要见王后。”
她?拧了拧秀气的眉,火儿有些不解,她来干什么?
“要不要奴婢去请王上过来?”绞着手指,末儿有些担心地看着火儿,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去把王上寻来比较好,这几日王上与小王后的关系融洽了许多,不时的王上都会说些有趣的民间小故事,偶尔小王后的眉宇间也会隐含着笑意,看得她都不禁有些呆了。
王上更是喜上眉梢,越发的让人去寻。
“不用了。”火儿清冷的话打断了末儿的沉思,随即,火儿转身,向床榻走去,拂了拂裙摆,“让她进来吧。”
“是……王后。”
火儿刚坐定,骆怡霏就踩着妖娆的步子,款款地向火儿走来,细看之下,眉宇间却莫名的多了一丝嫉恨,而且,恨意却又多与嫉妒,忽而狠狠的一笑,在火儿十步开外站定,阴森森的一笑,“妹妹。”
眉头一皱,火儿随即挑眉,没有说话。
骆怡霏也无所谓,只是看了看身后的末儿,厉声喊了一声,“还不出去。”
“可是……”担忧地凝视着火儿,末儿莫名的有些不安,当看到火儿暗暗地朝她摇了摇头,才再三犹豫地走了出去。
末儿的声音刚消失,骆怡霏狞笑一声,娇媚的脸有些扭曲,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火儿:“算了吧,不用跟我装了,我娘亲已经醒了。”
她娘亲?
她娘亲是谁?
挑眉,火儿有一丝的迷惑,突然,一张尖锐嘲讽的妇人脸闪现在火儿的脑海中,微微一愣,那个疯了的女人醒了?
呵呵,疯了这么多年还能好,还真是不容易,如此一说,骆枫也知道了她装傻的事情,或者,也有着莫名的灵力?拧了拧眉,火儿有些不舒服,装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让他知道了,抬眸,看了看骆怡霏,“你今日来的目的?”
“目的?哼哼,你这死丫头,还真是能装,要不是娘亲醒了,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彼此,彼此。”火儿淡漠地瞟了一眼,“一边可以温柔可人的弹着一曲《凤求凰》,另一边就可以露出如此嘴脸讽刺别人,骆怡霏,你更‘高’。”
“你……”
“我又如何?”看着她变得有些狰狞的脸,火儿有些不耐烦,“如果那女的醒了,恐怕你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对了呢?你要不要也尝尝十八酷刑的厉害?”
脸色一变,骆怡霏猛然退后两步,心口剧烈地跳动着,突然有些害怕地盯着火儿,嘴角蠕动半天,也没有说出些只言片语。
冷哼一声,火儿目光一冷,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去告诉骆枫,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好处,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你……你……”重复着这个字,骆怡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已经没有方才的恐怖,却也不敢离火儿太近,只是站在不远处,嗫喏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爹爹让我告诉你,他……让你考虑一下,最好帮他,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淡淡地抿了抿唇,火儿懒洋洋的没有什么表情。
“他……让阿姆死无全尸……”
“他敢?”猛地站起身,火儿死盯着骆怡霏,由于怒意,眉心间的火莲印迹泛着诡异的光,刺目的仿佛要把骆怡霏整个人融入到那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