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向曾国藩学领导艺术
9423400000011

第11章 高尚的道德力 构建人脉网络术 (3)

这里曾国藩阐述了领导不同特征的被领导者的艺术。他这里提到的三类人,包括欺诈者、善变者、嚣张者,都是一些难以驾驭的悍将。这些人管理得好,可以产生良好的效益;管理得不好,就可能出大乱子。曾国藩的态度与办法是:喜欢变化不定的,领导者要做到稳重正大,不偏不倚;气焰嚣张的,领导者要做到镇定安静舒缓自如,不能先乱了自己的方寸;对虚伪欺诈的,领导者要讲究诚实不欺。坚持做到这几点,那么可以走遍天下。

李世忠是一个典型的乱世枭雄,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开始是河南捻军的一个首领,原名李兆受,河南固始人,大约是在1854年或1855年初背弃捻军,投降何桂珍。何桂珍是曾国藩的同年好友,1855年初曾国藩要求朝廷调何桂珍到他的行营工作,由于形势所迫,何桂珍未能达到江西,受阻于鄂豫皖交界处的山区(英山、霍山等地方),组织团练镇压太平军。当时何桂珍非常困难,手下部队只有2000多人,给养常常不足。由于忍受不了艰难的生活状况,李世忠反叛何桂珍,将其杀害。不久又投靠了胜保,官至提督。李世忠再一次成为官军后,表现一直非常枭悍,常常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情来。他纵容手下抢盐封行、抢掠百姓;与苗霈霖发生械斗,与陈国瑞酿成群体事件;玩忽职守,让太平军很轻松从南京北门户浦口、江浦通过。曾国藩认为李世忠“枭桀猜忌”,“部卒颇怀携贰(存在反叛之心)”,并且认为,李世忠“骄恣已久,尾大不掉,急亦有变,缓亦有变,终不能相安无事”,甚至想到过依靠李续宜、江忠义的力量,将李世忠“严参惩究,再行相机办理”。

这是曾国藩没有管理李世忠的时候的态度,后来朝廷将李世忠的管理权交给曾国藩。曾国藩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措施,而是用诚术来获取李世忠的信任,改变李世忠的枭悍,“推诚相待,事事示之以不欺”,以至诚之心对待,体现了一个领导者高尚的道德风范与高超的驾驭艺术。

首先是一视同仁,不歧视,不另眼相看。人与人之间,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很多的手段,也不需要很多的财物去“收购”,那些看似很复杂的关系,看似很枭悍的人,管理好他们,有时只需要一个好的态度。作为统帅,重要的是看他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就是不歧视,就是不将他当做外人,就是兄弟,就是朋友。用这样的态度去驾驭枭悍的下级,往往能够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1862年底,由曾国藩直接统帅或供应粮草的军队达到10万人左右。军械、粮草、军饷供不应求,困难重重。但是李世忠一归他管,立即给他筹备一万两银子,并且写信说,过去袁帅怎么待你,现在我曾国藩也怎么待你。他说:

从前临淮营中月给尊处银米若干,子药若干,敝处亦当照数筹给。从前奏催各处协饷,敝处亦当随时代催,以期无失袁帅相待之规。如敝处军威复振,事势稍松,则银米子药必可酌量增加,随时协解,不拘袁帅旧规。

李世忠曾经一度归安徽巡抚袁午桥管理,袁为了笼络他,一直待他不薄,筹饷筹粮满足李世忠的需要。曾国藩接手后,如果改变袁的做法,对李世忠的死活不闻不问,对他的生存不理不睬;或者减少对他的供应,立即会招致李世忠的不满。当这种不满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可能转而投降太平天国。曾国藩深知其中的厉害得失,因此一改按照过去的规矩,以示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稳定了李世忠的军心。当得知李世忠困难的情况后,曾国藩立即写信,给以安慰,表示了自己的诚挚之心。他说:

至尊处饷需,刻刻在念,今承明示,极力摒凑,可以支持至年底。又闻贵处盐船,在湖北得价极好,良深欣慰。敝处统军过众,欠饷累累,呼吁之声,日接于耳。幸向以诚信待人,各营俱能相谅,将来如稍可匀拨,必当设法协济贵营,断不因阁下之以实情告我,而转存漠视也。

曾国藩虽然贵为湘军统帅,而且有各个省供应军饷,但是后勤补给不上是经常性的,就是他的亲弟弟曾国荃的军队有时也几个月发不出军饷。有一段时间,为了江西厘金的分配问题,曾国藩和沈葆桢闹得不可开交。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曾国藩不歧视不属于湘军系列,且桀骜不驯、杀害了自己的好友的李世忠,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次是不姑息其恶,也不掩盖其善。当李世忠犯错误的时候,曾国藩及时给以善意的教育。他讲究教育方法,能够从李世忠的角度看问题,能够从大局出发思考,做到既解决问题,又不让李世忠难堪,让他可以接受。有一次,他的部下杨玉珍到西坝抢劫盐行,赶走盐商,把所有市面、仓库中的食盐据为己有。这一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事件发生后,曾国藩及时写信给李世忠,晓以大义,殷切劝导,指出杨玉珍的做法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导致盐行血本无存,“盐务从此大坏,饷盐从此无出,即贵军何所无出,即贵军何所取资?”要求处理杨玉珍。

在劝导上,他完全是站在李世忠的立场上,为他着想,从而化解了矛盾的激化。有一段时间,他的手下设卡加倍征收过路客商的税费、公开强抢他们的行李衣物、毒打船户水手,造成众怨沸腾。处理这事,曾国藩不针对李世忠的管理不力,而是就事论事,谁犯错误处罚谁。他委婉地批评教育李世忠说“此等行径,阁下断不尽知”。要求他处理具体经办人。就是守地失守,朝廷要给予其严厉处分,曾国藩也极力做工作,肯定他的成绩,指出他的困难,说服朝廷只给李世忠小小的警告。对李世忠好的表现,曾国藩及时表扬。1863年,苗霈霖再次反水,李世忠派兵镇压,表现较好,曾国藩立即去信肯定了他坚守五河遏止苗下窜之路的做法,认为这是“真心报国,出于至诚”,“大丈夫心地,磊落光明”之举。

在曾国藩至诚感化下,1864年,李世忠逐渐将军队裁减,最后辞职回家。在回家定居的问题上,曾国藩也非常殷勤地为他考虑。像李世忠这样的人,得势时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不给自己留后路,因此得罪不少人,很多人想报复是正常的事情。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曾国藩给他出主意,寻找好的地方。教育他回到家乡固始,要待人谦和,看轻财产,施舍穷人,以期收回恶名,同时他又给当地官员写信,告谕乡民,尽除前隙。通过这种真诚的方式,李世忠得到了教育,逐渐改变了自己,他主动捐款一大笔钱给曾国藩做军饷,而且回到了固始老家,做起了富翁。然而,对于这样的人,朝廷是不敢信任的,对其监视一直没有放松,一些不利于李世忠的报告不断送达天庭。有人上奏李世忠修筑堡寨,私藏炮械;又有人上奏说李世忠招集党羽,私买火药。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李世忠有谋反的迹象。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曾国藩在奏折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认为:

李世忠从前不法各事,举世皆知,神人共愤,既为众怒所集,一经颠蹶,人人欲得而甘心杀之,诚不为过。惟朝廷宽大之仁,业已十有馀年,凡在降众无不许其自新,李世忠则曾任实缺提督,帮办军务,岁终有福字之赐,寄谕有奖之词,在降将中尤属格外优厚,目前如无叛逆实据,自不便遽加极刑。寻降迭次谕旨,亦饬令切实查明,总以有无叛迹实据为断。河南抚臣李鹤年复奏所指擅杀平民,私铸小钱,及捻党穷蹙奔投,以图生路各节,均为前事之所有,不知近数年来究竟有无其事。多筑圩寨,则宜查其是否新添。藏蓄洋炮,则宜查其是否新置。勾结党羽,则宜查其来往之人物色如何,风影如何。务须严密访查,参互错综,始能得其情实。

他坚持以诚为本、实事求是的原则,派专人前往秘密查访,了解情况,一一核对,为李世忠澄清了事实,解除了朝廷的疑惑。

曾国藩重做事,讲务实。他认为务实就是诚。领导者倘若不务实,做事一定轻浮,不能深入;或者患得患失,斤斤计较;或者疑神疑鬼,心怀猜贰;或者与民争利,或者欺上瞒下。曾国藩组织的军队是军政后勤一体化的军队,以军养军,军队给养统一调度。只有采办直接和百姓打交道。很多情况下,老百姓是不喜欢和军队打交道的。因为军队常常仗势欺人,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哪里敢与官争官夺呢。曾国藩深谙此中事理,所以他要求采办做到诚,“交涉兵民,尤宜开诚布公,使百姓不畏兵之骚扰;使统领营官常得民之欢心,乃为有益于上,有益于下。”和老百姓讲究诚,老百姓自然高兴。有一件事可以看出曾国藩处理公事的诚。同治继位后,江南很多大臣奏折雪片似飞到皇宫,只有曾国藩处奏折稀疏。对此,朝廷感到奇怪,特别发一道谕旨询问:朝廷依靠你规划东南大局,你怎么“奏章寥寥”?看到这个质问,曾国藩马上上奏辩解说:

历年以来,奏报甚稀。其所以硿径自守者,盖亦有故:一则不轻奏谣传之言,如近日贾臻奏庐州克复,袁甲三奏巢县克复,皆因无稽之探报,以为入告之实据。又或贼踪未近,预相震惊,辄以十万二十万遽奏,尤足以惑军心而误大计。臣处向不凭探报入奏,不欲以谣传之词,淆朝廷之耳目也。一则不轻奏未定之事。凡大股悍贼之来,其始常危险万状,能坚忍支持,而后能渐臻安稳。如去岁黄文金之内犯,攻陷七县,坚持三月,而臣仅汇作四次入奏。去冬徽州之被围,苦战九次,坚守弥月,而臣仅汇作两次入奏。不欲以未定之状,增朝廷之忧虑也。一则不轻奏预计之说。兵事成败,难以逆料。咸丰八、九年间,江南屡奏金陵指日可克;十年夏间,屡奏嘉兴指日可克,厥后皆不能践言。臣初督两江之时,奏称由宁国进兵,可达苏境,厥后宁国失守,至今不能践言,臣深以为耻。

原来曾国藩上报奏章也是很有规范的。这规范就是“三不”: 不轻奏谣传之言、不轻奏未定之事、不轻奏预计之说。这是一种实事求是的作风,是诚的直接表现。整个咸丰一朝,对东南战事的指挥一直处于乖谬的状态,究其原因,我认为和地方各级谎报军情关系很大。打了个小仗,歼击了几个敌人,上报说成是打了个大仗,杀了好几百人;来了几百敌人,上报则成了漫山遍野。这些情况,在当时是很常见的。江南大营1854年,没有打一次仗,同样得到咸丰的信任,原因就是向荣他们的奏章写的好。这样的奏章华而不实,严重影响了上层领导者的思考与决策,对领导者准确判断形势、科学决策是极有危害的。曾国藩的“三不”,反其道而行之,体现了一个字:诚。对领导者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即使在信息畅达的今天,这样的诚也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