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皇上笑着对前来交旨的水溶道:“北王爷,朕很高兴,你这次仗打得漂亮,和亲的事办的也风光,朕可要好好封赏你。”
水溶见此,上前一步道:“臣谢皇上隆恩,为君分忧乃是为臣之责,臣恐受之有愧。臣不敢受封赏,只有一事求皇上,望皇上恩准。”
皇上笑道:“北王爷有何事,道来让朕听听。”水溶道:“臣请皇上赐婚。”听闻此言,皇上龙颜展开,道:“北王爷,朕已经赐婚你北静王妃了,难不成你北府还要有两个北静王妃,这可是本朝没有的事。”
水溶刚要回话,却听外面当值太监道:“娘娘觐见。”皇上笑着说:“宣。”看着水溶道:“北王爷真是福气不小,皇后难得来此,赐婚之事你北王爷亲自和皇后说吧。”
皇后进来见过皇上后,水溶又上前见了礼,皇上看着两人道:“和亲之事办得如此圆满,两位卿家功不可没,朕很是满意。”
皇后道:“皇上,这都是臣妾身内之事,不敢居功,倒是北王爷征蕃完胜,和亲圆满,才是此事的功臣。”
皇上笑道:“朕明白。不过幸亏有爱妃亲自选定的和亲郡主,才令和亲之事如此顺利。”皇后看了水溶一眼道:“皇上这一提,臣妾还更的说,这次和亲的郡主也多亏北王爷提醒,才没出差错,本来臣妾选中的是南安王府的华阳郡主,北王爷见过后,认为华阳郡主身子羸弱,不宜和亲,况且此去藩国路途遥远,生怕路上有丝毫差错,岂不误了和亲的初衷,于是一意力争,臣妾也觉得北王爷言之有理,所以重下懿旨,令西宁郡主和亲,皇上,你说这功是不是还得记在北王爷头上。”
皇上微笑着点点头,道:“爱妃言之有理,北王爷,你不是刚才求朕赐婚吗,皇后在此,你当面对皇后说吧。”
水溶刚才听完皇后的一番话,心里正在暗暗叫苦,若贸然相求,岂不正中皇后下怀,和亲换人乃是自己蓄意为之,如若不说,又不知以后会怎样,饶是平日机智的水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上瞧着水溶犹豫不决的神色,道:“北王爷,朕和皇后可在等着你呢。”水溶舒了口气,心道:罢了,大不了这个王爷不做了。随后上前一步,对皇后道:“臣水溶请娘娘赐婚。”
皇后笑眯眯的道:“北王爷看上哪家郡主,本宫为你做主。”水溶稳了稳道:“她是前探花林如海的千金,今荣国府贾太君的外孙女。”
皇后道:“本宫知道,她还是南安太妃的义女,本宫亲封的华阳郡主。”水溶见皇后如此说,索性承认道:“正是。”
一旁的皇上脸色顿时有些发暗,冷冷的道:“北王爷,和亲换人恐怕不光是华阳身子羸弱吧。”水溶忙上前道:“华阳身子确是羸弱,不宜和亲,这也是事实,不过也有臣的私心,请皇上恕罪,此事不关娘娘,臣愿一力承担。”
皇后见水溶明明故意一句话把自己牵了进去,还再卖个人情“一力承担”,不得不佩服水溶的机敏,想了想,皇后道:“皇上息怒,这事臣妾也有错,当初选人时确实没有考虑到华阳的身子不宜和亲,倘若真因此事出了差错,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北王爷虽有私心,但说的也是事实,再说,现在和亲之事已成,若皇上真要怪罪下来,臣妾也愿领罪。”
皇上看着一边是自己的肱骨之臣,一边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既成定局,朕也不追究了,不过,北王爷,朕赏罚分明,和亲之事你功过抵消。”
水溶舒了口气,道:“皇上圣明,臣甘心情愿。”皇上看了一眼水溶,对皇后道:“爱妃,北王爷赐婚之事,由爱妃决定吧。”
水溶深恐皇后再节外生枝,便上前道:“娘娘,和亲之事臣妄自多言,多有冒犯,令的娘娘为难,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精明犀利,又怎会听不出水溶的话外之意,想想信上的事,皇后瞬时变了脸色,笑着对皇上道:“皇上,北王爷虽和亲之事功过抵消,但征藩之功皇上还没封赏呢。”
皇上道:“也是。”皇后上前道:“臣妾斗胆请旨,请皇上下旨,将华阳郡主赐婚北静王爷。”皇上道:“朕已经赐婚与他北静王妃了。”
水溶见此忙道:“臣不敢坏了祖宗规矩,娶两个北静王妃,她依然是北静王妃,臣只求新妃能和王妃在身份上不分尊别,只有先后,请皇上成全。”
皇上不由看着水溶,笑道:“北王爷,你真想的出来。”皇后在旁笑道:“皇上,既成人之美又不违祖宗规矩,何乐不为呢。”
皇上看着两人,道:“罢了,今日朕就做个顺水人情,水溶听旨……”
看着水溶心花怒放的离开,皇上望了眼皇后,笑着说道:“能让水溶如此费心集虑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朕倒有些好奇呀。”
皇后宛然一笑,道:“皇上,华阳郡主再美也比不上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啊。”“是呀,是呀。”皇上随声附和着,心里却不禁生出一丝萌动,但随后也就淡忘了。
回到了凤鸾宫,皇后望着窗外繁开的鲜花,不禁想起御书房的事,雍容华贵的面上凝满了幽怨。
繁花累累的丽苑内,北静王妃软软的倚在榻上,一夜之间,本来美艳动人的王妃憔悴了很多,明丽的双眸竟有些红肿。
北静王妃重重叹了口气,真是挡也挡不住,她终究要嫁进北静王府,而且还以平妃的身份,想起圣旨上说的“没有尊别,只分先后”,也亏得他能想出来,想起上次水溶决绝的说的:“她是我注定的王妃,谁也休想更改。”北静王妃的脸上就黯淡了下来,看来这次王爷是真的铁了心了,“唉”北静王妃自言自语道:“如今我除了顶着个‘北静王妃’的虚名外,还有什么。”言罢,泪水不由得掉了下来。
下朝归来的水溶沿着曲折的石径缓缓走着,心里的喜悦掩饰不住的溢出来,使平日温润如玉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神扬的光彩,雪白的绸衣依然纤尘不染,衬着身后色彩斑斓的繁花,更显得斯人如玉。
身后的小春子望着出彩的王爷,也不禁暗道:原来在王爷心中,新王妃竟如此重要,可以让王爷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春子正想着,听水溶问道:“小春子,你说说,让新王妃住在前面的雅苑还是东面的绿苑?”小春子看了看水溶,上前轻声道:“依奴才看来,还是住在前面的雅苑好。”水溶微笑着问:“为何?”
小春子笑着说:“一来雅苑紧邻听雨轩,风景清雅,冬暖夏凉,二来雅苑隔着南书房近,王爷来往也方便些。”水溶笑着说:“你这小子,和本王想到一起了。”小春子又低声说:“况且雅苑离丽苑也远,王妃住的也自在些。”
水溶听完此话,脸色禁不住暗了下来,想到王妃以前的手段,水溶也不禁英眉紧皱,王妃身后的实力让水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危险又让水溶恨不得立即废妃,王妃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捧在水溶手里,前后为难,取舍难定。
南安王府内院,南安王妃掩饰不住的喜悦,笑着对南安太妃道:“太妃,妹妹既已赐婚,免不得太妃要准备嫁妆了。”
南安太妃道:“看把你美的,恐怕你母妃那里却不会这么高兴。玉儿是个好孩子,就是身子骨弱一些,恐子嗣单薄,北府至今无丁,本来我和你母妃打算让溶儿娶了义阳,谁知他却请了圣旨,看来都是天意。”
南安王妃道:“太医不是说过,妹妹的身子只要好好调理,一定会好的。”南安太妃道:“但愿吧。玉儿这孩子心思细密,易感多愁,也只有溶儿最合适了,溶儿经过了王妃的事后,一定会好好疼她的,锋小子就不行了,他粗枝大叶,冒冒失失的,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南安王妃惊诧的看着太妃,太妃笑了一下,道:“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知儿莫若母’,我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其实看到他的样子,我这做母亲的也心疼,唉,姻缘天定,看来这小子是没有缘分,不过好在他天性洒脱,过不了多长日子也就忘了。”
南安王妃低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妃。”南安太妃道:“我经历了这么多,哪能不明白你们的心思,溶儿这孩子就是太执着,才和王妃闹得如此,但凡能看开,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好在天可怜见,以后有玉儿陪着,想是会开心的。”
南安王妃道:“太妃放心吧,溶弟终于得偿心愿,肯定会开心不已的。”南安太妃叹道:“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锋儿何时能让我放下心呢。”
义阳默默地望着外面的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心里却是掩不住的悲凉,那个温润如玉的表哥娶妃了,自己多年的心事终是一场泡影,不知不觉间,几滴清泪爬上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