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杰立即用嘴唇堵住她的嘴,轻轻地允吸了一番之后,他严肃地说道:“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要你活着,跟我一起白头偕老。”
李若雪躲进他的怀里,她生性就是柔弱的姑娘,一生都想有一个依靠,现在,这个依靠终于出现,不需要天长地久,不需要朝朝暮暮,只要拥有过,李若雪便感到不枉此生。
深夜,袁少杰抱着李若雪渐渐睡去,李若雪仿佛很久很久没有睡的这么香,这么踏实,那种缠绵的温暖让她几乎进入了天堂。
第二天,李若雪醒来的时候,袁少杰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是袁少杰吩咐下人做好的早餐,还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等我回来。”
李若雪的心异常的满足,她幸福地喝完红豆粥,口口都让她感到贴心与满足。
早朝一结束,袁少杰早早地便回来,李若雪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袁少杰牵着他去给家父请安,也许是事先打好了招呼,向来四要面子的袁仲居然对李若雪异常的好,对于李若雪所犯的事情从始至终只字未提。
李若雪心里明白,这有袁少杰的功劳,却更加少不了文初瑶的功劳。她的心又开始疼起来,想起自己对文初瑶做的一切,她的脸色又泛起点点的苍白。
袁少杰握着他的手,问道:“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若雪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神中有一丝忧伤,却还是努力让人觉得她很好。
袁少杰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是在想那件事吗?”
李若雪努力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挺好的。”
袁少杰摸着她的头说道:“什么都不重要,我们两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李若雪点点头,突然,她说道:“少杰,我想去看看她?”
“谁?”袁少杰问道。
“文初瑶。”李若雪轻声地回答。
袁少杰一下就握紧了李若雪的手,异常严重地说道:“不行!”
李若雪见到袁少杰夸张的反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她救了我,我去看看她不应该吗?”
袁少杰支支吾吾地,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带她来府上。”
李若雪更加狐疑地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宫?”
袁少杰沉默了一会,才终于说道:“我不希望你进宫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李若雪对这样的答案当然是不会全信,但是她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这样问下去肯定也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于是李若雪莞尔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听你的。”
袁少杰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改天我跟皇上提提安排你和皇后见面,想说什么,你都当面跟她说吧。”
李若雪乖巧地点着头,她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样子,像一个不谙世事与世无争的小丫头,表面上看起来,如一块光洁的白玉,但实则,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变成了喧嚣的大海。
这一夜,李若雪没有睡,天还没亮她便起床,偷了袁少杰的令牌进了宫。
她悄悄地来到了文初瑶的寝宫,进到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那熟悉的床,熟悉的被子,一切仿佛没有任何的改变。
突然,一个太监发现了她,惊讶地大叫起来,立刻,身边围满了人,宫女和太监一下子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文初瑶听到声音立马也过来了,一见是李若雪,她立马对着下人叫道:“你们在干什么,没见到是若雪姑娘吗,都挡在这里干什么?”
下人们这才纷纷给文初瑶请了安然后散去,但是李若雪分明感受到大家看她时异样的目光。
文初瑶急忙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道:“你没事吧,这些都是我宫里刚进的奴才,不认识你,才会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李若雪默不作声,文初瑶也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李若雪突然说道:“你把我当亲姐妹,我却想杀你,你却还是救我,我被人说两句也是应该的。”
文初瑶一听,知道李若雪一定是在介怀刚才奴才们看她的目光,李若雪是那么细腻敏感的姑娘,那么明显的鄙夷与不屑,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文初瑶再狡辩什么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她便只能对李若雪知道:“很多事情,外人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不了解原因,误会了猜忌了,我们作为当事人,都没必要往心里去,这是跟自己过不去啊,你说呢?”
李若雪笑了下,说道:“如果人有这么完美,又何来的嫉妒,何来的欲望,何来的不公平?”
一番话,说的文初瑶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李若雪长大了,从内心到灵魂都已经不再是那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了,她的心沉重的如同压顶的乌云,非一日之功可以散去。
李若雪猜到文初瑶此刻一定在担心她,便突然笑着轻松地说道:“好了,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少杰不让我进宫,估计也就是担心我听到或者见到下人的一些闲话,心里难受,但是既然见到了,也觉得没什么,你放心,我回去了。”
文初瑶拉住她,说道:“若雪,留下来多陪陪我吧!”
李若雪摇摇头,说道:“我拿了少杰的令牌出来,得赶紧回去还给他,对不起。”
李若雪坚持要走,文初瑶的心不知道为何居然伤痛的厉害,她突然问道:“若雪,我还能见到你吗?”
李若雪灿烂地一笑,答道:“会的。”
文初瑶放开了她的手,李若雪匆匆地离开,天渐渐亮了,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李若雪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声音。
“这不是那个李若雪吗?”
“李若雪谁啊?皇上的新宠吗?”
“是就好了,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陷害了自己的姐妹,最后还好意思被皇后娘娘救了出来。”
“哦,又是一个贱人啊,后宫这样的女人多得是,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也是,这样的女人多得是,不过成功就没有,失败了还有脸活着的更没有。”
“你说,那皇后娘娘人怎么那么好,别人要杀她,她还救别人?”
“唉,谁知道啊,最毒不过妇人心,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她活着生不如死。”
“你们别乱说,我觉得皇后娘娘人挺好的,估计还是为了那份姐妹情吧。”
“姐妹情,皇后娘娘的脑子是坏掉了吗?别人都要杀死她了,哪还来得姐妹情?”
“不说啦不说啦,你们也少说一点,要是被人听见,有的你好受的。”
李若雪从这样的流言蜚语中一路走了出去,不动声色,甚至看不出喜怒哀乐,她的眼神仿佛被某种东西定格,只是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
刚走到宫门,就见到袁少杰在宫门口心急如焚地等着她,一见到她,袁少杰几乎是飞扑到她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没事吧?”
李若雪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来见见娘娘,能有什么事啊?”
袁少杰显然完全不放心,他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听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我陪你面对。”
李若雪还是摇头,说道:“这么早去哪里听什么,我真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袁少杰一听,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去上早朝,你回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李若雪突然说道:“少杰,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不要急。”
袁少杰显然顾不得听从这些,只是一边跑一边坚持地说道:“我一定会早回来,一定会早回来。”
李若雪点点头,如一朵玉兰一般开在宫门口,守望着袁少杰消失。
袁少杰走后,李若雪一个人默默地进入了袁府,这才发现,袁府上下的下人都换了,她的心中涌起万千的感慨,这一路走来,李若雪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终于写下了一封信给袁少杰:“少杰,若雪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背叛自己最好的姐妹,文初瑶,若雪此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听见你说爱我,并且留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若雪此生最任性的事情,就是选择离开这个世界,请原谅若雪坚持不辞而别,我害怕的,不是外界的议论声,而是若雪内心永无止境的挣扎,若雪想要解脱,想要重新来过,愿下辈子,还能与你再见。”
袁少杰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敲响了李若雪的房门,然后很久屋内却迟迟未有反应,袁少杰的心中突然感到极大的不安,他推开门,一条白绫穿过横梁,李若雪已经化为一缕香烟。
袁少杰一下子便跪倒在地,几乎是仰天长啸般哭出了声,她轻轻地将李若雪抱了下来,拥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他反反复复地读者那封信,反反复复地亲吻着李若雪的额头。
三天之后,李若雪的葬礼简单地举行了,文初瑶并没有参加,因为她不愿意就这样承认李若雪的离去,她对灵儿说:“带份糕点去给若雪姑娘,改天有空让她来我们这坐坐。”
夜已深,没有什么人再去讨论关于那些对错与是非,留下的,只有深深浅浅的怀念,文初瑶一个人在李若雪曾经住过的房间待了很久很久,想起他们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嬉笑,想起那些眼泪,那些笑容,想起李若雪的血。
文初瑶的心好像一下子掉入无底深渊,她感到痛苦,感到寒冷,世界仿佛总是如此有时候明明可以团圆,却非要折磨到曲终人散,幸福有时候仿佛昙花一现,你留恋的那一刻,就是痛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