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上海:新十字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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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主题:上海新十字街头(17)

自称不看电视的李敖,只是看了中央电视台第一讲的开头部分。他对笔者说,对他原来的内容,“好像是删了一点点”,基本没什么改动。他对自己能成功“登陆”中央电视台,相当高兴。

问他为什么愿在央视开讲,他说:“现在海峡两岸不断增加接触,还要三通,但都是物质层面上的,我一直很想在精神层面上对两岸关系作沟通。这次能上中央电视台是个好机会。台湾被日本人占领了五十年,被国民党统治了五十年,与祖国分离了一百年,受到一些政客的挑拨,两岸人民有许多误解,这是正常的。精神上通一通是必要的。大陆对台湾也了解不够。这次北京主动沟通,我又不用离开台湾,由周荃代理,是件好事。”

北京一些观众看了李敖的演讲,感觉李敖在演讲中相当平和,不像传说中那么尖刻幽默,对此,李敖说:“我认为海峡两岸对言论的反应不太一样,台湾比较麻木,所以要多一些尖酸,多一些刺激;而大陆比较敏感,就要平和些,以避免一些联想。”

“人狂一世,你李敖怎么也下跪了?”

你可以讨厌李敖,但你无法不佩服李敖。海峡两岸正是有了这样一个奇人侠客,才添了一分精彩。

李敖不吸烟,不喝酒,不喝茶,也不喝咖啡,只喝白开水,每天看书十小时,跟别人不来往。不少人称李敖“特立独行,傲世无羁,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他却创下许多记录,谁都难以否认这是奇迹:在台湾作家群中,第一个被提名角逐诺贝尔文学奖;竞选台湾“领导人”,不给自己拉票,却为别的竞选者拉票;他的官司诉讼,总是没完没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写作以来,已经有九十六本书被台湾当局查禁;他能闭门蛰居,几个月足不出户,执笔如刀似枪,使对手读之胆寒而烦恼揪心……但李敖也是台湾最有争议的名人之一。他常常令人哭笑不得,让人头痛上火。

在祖国内地,一批文化人,特别是一些先锋派批评家,也将李敖划入“另类”。不少友人与笔者谈起李敖,总显得忿忿然,对他作尖锐的批判。

现居北京的时事评论家赵小凝,曾主编和策划了在文化界引起颇大反响的《十作家批判书》、《十诗人批判书》、《十导演批判书》。赵与笔者谈到李敖,说,李敖曾如此评论金庸:“金庸在他写的小说里歌颂行侠仗义,笑傲江湖,但他在做人上,在生活上是个‘市侩’。他的文章和他的做人不统一,文章是一截,做人是一截,所以金庸是‘两截’。”

赵说自己不是所谓“金庸迷”,和李敖一样,压根就不是金庸的读者,所以在此不是为金庸辩护,而是为一种公正的方法论。他说:“你这么说金庸,金庸又不想当‘三好学生’,莫非你李敖改行做了“国中”校长?和邓丽君不同,金庸不是脸圆或脸扁的问题,‘只看过两页,就不看了’的人趁早闭上臭嘴,这类哑屁不放为宜!”

李敖又这么评论李泽厚和钱钟书,说:“李泽厚我知道,但这个人太糊涂,不能谈哲学,没办法和他谈哲学。”说:“钱钟书,这个人不久前死了,他念书念得一流,但做学问做得很糊涂。”赵说:“我厌恶此类典型的李敖式的狂话。我知道李敖此类的狂话,颇能引起相当多的性情中人的快意,但我要说,李敖不过是在玩性情,是在装疯卖傻。真疯当然好,怕的是真傻。”

赵继续说:“李敖还说,‘五百年里,白话文写作的前三名,第一是李敖,第二是李敖,第三还是李敖’,我的文章五百年内不会落伍。’唉,我能对这等傻话说些什么呢?这个人骂人状态好是条汉子,状态不好时是个婆子,而且是小脚碎嘴的那种。”

现居西安的伊沙,是青年诗人和评论家,是内地诗坛“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大论争的主要参与者。伊沙说:“海峡两岸如今有两大活宝:王朔与李敖,做大众文化的代言者和做知识分子的明星是一样的可耻,前者变成一个坐在老爷茶馆里面对娱记说性情的人,后者沦为一个上窜下跳抖性情的永动机,这一老一少开始了以性情为旗的没命狂奔,跑死了算。”

伊沙说:“李敖认为,近几十年的中国文学的确不能令人满意。即使是80年代以后的内地作家,比较多的也往往是写个人的苦难和哀怨,写得很小气,缺乏对于人类的博大关怀,诺贝尔奖恰恰要求作家必须是理想主义者,必须坚持公理与正义。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中国的绝大多数作家距离诺贝尔文学奖还有一段路要走。当然,这绝不包括李敖本人,他赶紧说:‘此事不可强求,但从资格上讲,我早就够了。”’

伊沙接着说:“人狂一世,怎么这个时候给下跪了?不就是个诺贝尔奖嘛!连我这籍籍无名者都知道,那是一个不需要认真对待的东西。就这么一个奖,就这么一百万美元,就让不可一世的老李敖给跪下了,台湾人不是有钱么?李敖先生不是格外有钱么?有了钱也还是忘不了那个文人的大牌坊,还一本正经地计划着要多写一些小说呢,增加这部分的比例,当然是为了获奖的考虑,可怜不可怜?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忘随时随地撒撒娇,等到一次两次懵不上的时候就开骂,再回到玩性情的老路上也不迟,是不是李敖?”

伊沙最后说:“我知道这个人是不值得我们为之费脑筋的,爱看其表演的就看一看。此人不就是台湾文化圈拿起笔做道具的一名‘艺员’么?玩笔的周星驰?不爱看的就赶紧闭眼。我只是提醒我自己:别玩着玩着就把自个儿玩丢了。我想起了一个词,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叫‘性情的边界’。不想阐述,我还是留着自个儿受用吧。”

(江迅)

“榕树下”笼罩着“威廉王朝”的背影2001年的秋天,一个在网上、网下曾经喧嚣多时的全球最大的原创作品网站——“榕树下”终于易主。新东家是位列全球第三的传媒大亨——贝塔斯曼。长达半年之久的有关“榕树下”与诚成文化、贝塔斯曼等之间“婚姻关系”的说法终于尘埃落定。

“榕树下”的创始人朱威廉则用半年时间把自己完全雪藏起来,拒绝任何媒体采访。曾经为这个网站呼风唤雨的面孔,也就是“威廉王朝”的主力一一退场:不愿被人冠以“网络作家”的安妮宝贝告别上海远赴北京寻求栖息之地,以炒作“死亡日记”而成名于网络的瘦马开起了策划公司,一向另类不凡的宁财神自愿失业编起电视剧本……

朱威廉和他的“榕树下”一直是传媒追捧的对象,其非凡的炒作能力也令人们耳目一新:从“死亡日记”到“爱滋病人黎家明事件”,从质疑“榕树下”经营状况到怀疑“榕树下”与全球传媒航母贝塔斯曼的合作过程中的炒作成分……

对于外界的林林总总的传言与批评,朱威廉一反常态地选择了沉默。熟悉他的人都认为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性。这背后一定有着不为外人所了解的深层原因。

2002年8月,作为朱威廉曾经的事业伙伴瘦马,与朱威廉多次进行推心置腹的长谈。威廉终于开启心扉一角。

“榕树下”留下三个悬念

瘦马:榕树下的出售基本上围绕着两大买主,一个是国内的诚成文化,一个是贝塔斯曼。我听说,诚成文化的出价其实并不低,而你最终选择了出价并不高的贝塔斯曼,而且方式上也不是完全的出售。其中的关键原因是什么?

朱威廉:贝塔斯曼出版集团是全球三大传媒巨子之一,规模仅次于美国的时代华纳和迪斯尼公司。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拥有三百多家公司、七万三千名员工,名列《财富》五百强。“榕树下”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创作品网站已经连续三年举办网络文学大赛,在重庆、北京、广州等地开办分公司,与全国三百家电台签约合作,最高每天网友投稿一万篇,签约三十七家出版社,签约电台四十六家,已出版图书一百十七本,已发行图书二百三十五万册,签约媒体五百二十一家,图书出版收入一千六百万,注册用户达一百六十万。从实力上看“榕树下”自然与贝无法相比,但在赢利模型、业务范围上却有着不少的互补关系。

瘦马:既然“榕树下”赢利不错,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出售这种下策?业界不少人认为你已经撑不下去了。

朱威廉:凭心而论,“榕树下”的经营状况在中国IT业内一直是良性发展的。至于谈到与贝的合作,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应该把这个位置交给更能胜任的人。“贝”有着长期的国际化管理和运营经验,“榕树下”在它的带领下可以向着更高的目标进发。说得生动一点,“榕树下”就像一列火车,在过去四年里,我把它逐渐带上轨道,现在它开始加速。在这个阶段机遇和挑战更大,我觉得按照以往的模式,或者说我自己管理能力不能让它既快又安全地前进,所以我要主动退出,让更有实力、更优秀、更有管理经验的团队进来,把“榕树下”培育得更大。

即使是在网络最热的时候,我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互联网只是一个工具,“榕树下”必须和传媒相结合。后来的发展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瘦马:能否向我们透露与贝塔斯曼的合作中,你个人最终得益多少?

朱威廉:根据我与贝塔斯曼的协议,我不便公开这个数字。

“榕树下”的广告策略:“零广告费”

瘦马:我们注意到“榕树下”从来不烧钱做广告,但舆论反响不断。从“网络文学大赛”到“死亡日记”,从“爱滋病人”到“一女两嫁”。为什么你总是能够不花钱就吸引媒体注意?

朱威廉:如果你平时注意那些逛街的美女们,她们为什么回头率那么高,很简单,因为她们长得漂亮。人们爱美,所以就愿意去多看她们两眼。当然,我这里所说的不是“榕树下”生就一副好面孔,对于一个文学事业来说,它的内涵就代表了它的姿色,只有丰富的内涵才会吸引人们去关注。“榕树下”从创始之日起就一直秉承这个宗旨,我们关心社会各种群体,努力挖掘人类内心深处的感受以及积极表彰各种勇于冒险犯难的精神。我觉得媒体之所以给予我们关注,是因为这些正是这个社会所需要的,或者说得更直接一些,所欠缺的。至于你说的“一女两嫁”那根本就不着边际,这么做岂不犯了“重婚罪”?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一说呀?再说回来了,虽然老公只能嫁一个,但结婚前多谈几次恋爱也是正常的呀。您说对不对?

瘦马:在做“榕树下”时你能确保当时没有一点商业心理吗?毕竟它是需要不断投资的东西。

朱威廉:商业心理当然有,毕竟那么多人要吃饭,那么多事情要去做,没有一样可以离得了钱。不过单就“榕树下”这个事业而言我的商业心理比较淡薄,个人的感情投入非常多,想种下一棵树,种好一棵树的心理压倒了一切。

现在谈论成败为时过早

瘦马:你曾经在“榕树下”对你的事业伙伴宣称,“要诞生几个千万富翁,十几个百万富翁。‘榕树下’要上市”。现在看起来都成了泡沫。你如何解释这个结果?作为一个不断追求事业成功的男人,你是否在内心体会到了某种惨败?

朱威廉:我曾经说过,在我们人世后飞速发展的十年里,中国将诞生一千万个百万富翁和一百万个千万富翁,我不知道有哪位“榕树下”的事业伙伴也把自己算了进去。不过我祝他好运,也相信他能成功。至于“榕树下”上市与否,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再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上市是一个最好的途径,打个比方,拥有上百亿资产的贝塔斯曼至今还没有上市,不一样是个优秀企业?我管理过各种不同类型的公司,有大有小,惟一没有管理过上市公司。这对于我来说虽然说不上惨败,但难免有一些遗憾。不过,我想机会总是有的。

瘦马:当时作为“榕树下”的一员,我发现你基本上采取了一种不管理的方式,更多的人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是热情而不是专业。对此,你是否作过反省?

朱威廉:是的,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和反思,实事求是地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创业者,但不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比如说在公司里,我更多的是用人情在管理,让别人产生了依赖感,从做人方面来说的话,我也许很成功,但作为一个CEO,这些都是致命缺陷。贝塔斯曼来人查阅“榕树下”经营账目时,对我们几乎每一笔开支都要问个明白。而在过去,几千元的单子,我通常是看都不看就签了,这也是我敬佩贝塔斯曼的地方,他们在管理上已经很成熟。现在回过头来看,有些人我用错了,他们其实不适合那些岗位。

用一千万去种一棵树好像是贵了一些

瘦马:如果“榕树下”还能熬到今天,你还会把它“嫁”给贝塔斯曼吗?

朱威廉:会,当然会,好老公终归是好老公。

瘦马:你说你la己不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你的长处在创富方面的天赋、才能。国内有不少人富了以后不能守富,在经营上失策,最终败走麦城。在“榕树下”的市场价值炙手可热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从引进高级管理人才或者说是有经验的管理人员?你是在心理上害怕无法领导这支队伍吗?

朱威廉:互联网的全明星梯队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有些公司清一色MBA和海归人员,结果死得比谁都快。当年,其实也谈过两个海归的,不过张嘴闭嘴都年薪几百万的,把我吓了回去。当然,现。在给这些人工资后面再少几个零他们也干,不过我不干了。

瘦马:你曾说过如果当初将上千万的投资拿来投资上海的房产早就赚得一塌糊涂。当然历史不能改写。但是,现在从反省的角度看,“榕树下”的盲目扩张是不是源于你的错误估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