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韩非子说:政事要分给国内各地的官员,重要的权柄则集中在中央政府。圣明的领导独掌国家大权,各地的官员都来效劳。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韩非子的政治主张是一种从中央到地方的领导集权制。“中央”即领导的内廷把持重柄,制定决策。地方官吏是政策的执行者,是为“中央”服务的。这就是纲举目张的道理。
纲是指鱼网边上主要的缆绳,目是指鱼网上的一个个小网眼,渔夫撒网打鱼,只抓住渔网的纲绳,渔网自然就张开了。
企业在建立了管理制度之后,就要狠抓干部队伍建没,先管好用好那些部门负责人。员工能安分守己也好,违法乱纪也罢,中央领导是不能一一管束的,他们只需要管住当官的,不必直接管老百姓。官就像鱼网上的纲绳,员工就像鱼网上的网眼。要想鱼网张开,一个一个网眼去拨弄,只会劳而无功;抓住纲绳一举,网眼就全部张开了。
韩非子还举了一个例子:在救火的时候,如果管理者只是和其他人一样提着水桶去灭火,那只是多了一个救火的人手而已。
这个管理者就不称职。如果他操着鞭子指挥督促别人,把救火大军指挥得有条不紊,就可以大大提高救火的效率,这才是好的管理。
管理者不必亲自处理小员工,也不必参与具体小事。不会管理者的人,沉陷于具体小事,亲自过问细节,结果事情还是不好。
管理者对于下级,既不能放手不管,也不能管得太死。手中握有一定权力的人,只要有机会,总是会自谋私利的。
赵简主的税务官出去收税,税务官问:“税收得重一点,还是收得轻一点呢?”赵简主说:“既不要太轻,也不要太重。太重了,好处就都被上面搜刮去了;太轻了,好处就都流落到民间了。只要地方官吏不从中捞取私利就可以了。”但是,如果管很太死,束缚了官吏们的手脚,那也不行。延陵卓子驾车,马的毛色鲜艳,体格健壮。可是延陵卓子根本不会驾车:前面安了钩子,后面装了马刺。马往前走他就用缰绳往后拉,马往后退他又用鞭子在后面抽,弄得那马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好向路边逃避。延陵卓子大怒,怪马不听话,跳下车来拔刀砍断了马腿。驾车高手造父见此情景,不禁为那可怜的马流泪痛哭,伤心得吃不下饭。
他仰天长叹道:“鞭子,是用来催马向前走的,可是你又用钩子在前面挡着它;缰绳,是用来拉马往后退的,可是你又用马刺在后面刺它。它还能怎么样呢?”管理者对待下级也与此相似。因为下级廉洁耿直而任用他,却又因为他不会迎合管理者的口味而辞退他;因为他秉公守法而表扬他,却又因为他不会拍马屁要开除他。下级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管得太死让下级进退维谷。
所以在使用下级时,上级最好少干预,把指示交待清楚就可以了。应该让下级去发挥他的才干,管理者只是控制好局面就行了。
这是不是说管理者对一切都不管而无所事事呢?事实绝非如此。聪明的管理者要随时留心下级的动向。这是一种至高的管理艺术,它必须有两个先决条件。第一是制度的健全;第二是领导的权利不能被损害。这样信任才不会变成放任。
东晋的王导历仕元、明、成三帝,主张治理国家应清静无为。
到了晚年,他尤其注意不要过多地处理政事。当别人误解他的时候,他总是说:“现在的世人都说我无所事事,但后人一定会思念我无所作为给国家带来的稳固和安宁。”管理也是一样。无论企业的规模有多么庞大,一个管理者所管理的只是最重要的部门,一个好的管理者如果掌握了管理的关键和重点,那么整个企业的管理就会变得顺畅起来。
一天,造父正在田里锄草,有父子二人乘车经过.拉车的马突然受了惊吓,不肯走了。父子俩下了车,儿子在前面拉,父亲在后面推,马还是不听话。父子俩就请求造父来帮他们一起推车。造父收拾好自己的农具,把农具寄放到那父子俩的车上.从那儿子手里接过缰绳和鞭子,登上车没怎么用力,马就拉着车子往前走了。这就是造父的本事!假如管理者没这个驾车的本领,而赤膊上阵帮着推车,这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二、人臣的私心与公义
人臣有私心,有公义。
修身洁白而行公行正,居官无私,人臣之公义也;污行从欲,安身利家,人臣之私心也。
韩非子说:下级们既有私心,又有公义。修持自身,品德高洁,行为公正,做官无私,这是下级的公义。玷污行操,放纵欲望,保全自身,牟取私利,这是人臣的私心。
人性既有公义,又有私心,一个好领导就要善于领导下级,共同管理好企业,当下级以“公义”的心态对待自己的工作的时候,管理者自然不用过于操心,因为,这个时候的下级,行为公正,一切以企业的利益为重。
作为一个管理者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当下级的私心膨胀的时候,怎样去管理,也就是怎样管理好下级的私心,一个好领导,在管理企业时就要利用人性这二重性,使下级守公义而去私心。
私心是人的本性,如果一个管理者认为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去除私心,未免太天真了。但是,管理者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利用这些私心,尽量减少人的私心对企业的损害。“污行从欲”自然是不允许的,但是“安身利家”就情有可原了,所以,一个好领导一定是一体恤下级的人,管理下级既要做到秋风落叶一般的严厉,又要做到春风化雨的关怀,这真是所谓,恩威并进的用人之道。
汉朝时期,由于藩王专权不听号令,直接威胁了汉景帝的统治,于是,想削弱藩王的势力,主张削藩的先后有晁错和主父偃两人,虽然他们都力主“削藩”,但在“削藩”的方式上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建议。
晁错建议汉景帝用“削藩令”迅速硬性削藩,结果触发了“吴楚七国之乱”。朝廷的这一政策,激起了各诸侯王的强烈不满,吴王刘濞首先决定起兵反叛,用晁错的观点来说,他提出“削藩策”是因为吴王必反。因为当时的吴国地处长江中下游,富饶之国,鱼米之乡,吴王开矿得钱,煮水得盐,富甲一方,势可敌国,这样下去,必有尾大不掉之势,成为中央政权的隐患,因此必须削减其势力。
结果当汉景帝推行晁错的削藩策时,吴王刘濞跳起造反,这再次肯定了晁错的削藩政策。当晁错提出削藩的时候,遭到朝中一致反对。迫于各路藩王强大的压力,汉景帝违心地将晁错诛杀。
主父偃认真吸取了晁错的教训,建议汉武帝改用“推恩令”,逐步软性“削藩”。
主父偃向汉景帝建议说:“现在诸侯们一般都有十多个儿子,但是只有长子才可以继承藩王的地位,其余的虽同是亲骨肉,却得不到半寸的封地,这不能体现您作为天子的仁义之道。如果您让诸侯们给他们的每个儿子都分封一块土地,这些藩王的子弟都自居为侯。这样,藩王的子弟们都满足了心愿,并且都感受到了您赏赐的恩泽,但实际上,不用我们动手削藩,您已经把各地的诸侯国化整为零,分而治之,藩王的势力自然也就衰弱了。”汉景帝听后,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并立即付诸实施,即将大藩国划分为若干个小藩国,分封给藩王的子孙。几代之后,有的藩国都将趋于瓦解,通过广封列侯,达到了制止藩王坐的目的。
削藩,这些藩王们会愿意吗?这是他们的既得利益,一个王侯他拥有这么多既得利益,谁甘心情愿把它供奉出去,就是阿猫、阿狗嘴巴里一条鱼、一块骨头,你也夺它不走,一个王爷,一个国王的既得利益,说拿走就拿走了,不造反才是奇怪的事情,这是人的自私心理所决定的。
但是,主父偃不失为一个深谙人性的好下级,他的政策,暗合了人人都想得到封地的愿望,当事人也愿意,所有的孩子大家都有份,自然落的皆大欢喜。如果,哪个藩王不干,他的儿子们首先就会把他给收拾了,还用汉景帝动手么?用自私的心理去克制自私的心理,结果巩固了管理者的权利,这的确是个绝佳的办法。这个原则,也可以在管理中加以运用。因为,虽然时代变了,但是,人的自私心理并没有变,管理者维护自己的权威的需要也不会改变。
如何利用人的自私心,在“第二届全国工业重点行业企业论坛”上,中矿金业总经理王永选说:“忽视集体利益与社会利益的极端个人主义的‘小私’,应当摒弃;利己、利人、利社会的思想和行为是‘大私’,应当倡导;‘小私为私,大私为公’,主张充分利用人的自私属性,鼓励人们‘抢抓机遇,发展自己’,‘有私奉献’,在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同时体现自身价值。基于这些理念,我们建立了‘岗位责任制、人事动态管理、特殊事项奖惩’三大激励机制,实行了‘日考核’和‘月评估’制度,建立了职工诚信档案,把一由普通人组成的团队磨砺成了令行禁止的‘铁军’,也把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和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三、恭敬尽手足之礼
《韩非子·解老》众人虽贰,圣人之复恭敬尽手足之礼也,不衰。
虽然普通人一般都是三心二意的,并没有忠诚的品质,但是,英明的管理者如果始终保持恭敬,把和企业利益相关的下级和员工都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对待,那么这个企业是不会衰亡的。
以韩非子的观点看,企业中没有天生就忠诚的员工,员工的忠诚必须是管理者以心换心的结果。只有管理者对待员工如同亲兄弟一般,而且一心一意,毫不松懈,才能够赢得企业员工的衷心拥戴,企业的发展才有了保障。
在对待下级如亲兄弟一般的问题上,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可为现代管理者的楷模。
孟尝君在薛邑,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及犯罪逃亡的人,很多人归附了孟尝君。孟尝君宁肯合弃家业也给他们丰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贤士无不倾心向往。
他的食客有几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田文相同。孟尝君每当接待宾客,与宾客坐着谈话时,总是在屏风后安排侍史,让他记录孟尝君与宾客的谈话内容,记载所问宾客亲戚的住处。宾客刚刚离开,孟尝君就已派使者到宾客亲戚家里抚慰问候,献上礼物有一次,孟尝君招待宾客吃晚饭,有个人遮住了灯亮,那个客很恼火,认为饭食的质量肯定不相等,放下碗筷就要辞别而去孟尝君马上站起来,亲自端着自己的饭食与他的相比,那个宾客惭愧得无地白容,就以刎颈自杀表示谢罪。
贤士们因此有很多人都情愿归附孟尝君。孟尝君对于来到门下的宾客都热情接纳,不挑拣,无亲疏,一律给予优厚的待遇。所以宾客人人都认为孟尝君与自己亲近。
冯媛听说孟尝君乐于招揽宾客,便穿着草鞋远道而来见他。盂尝君说:“承蒙先生远道光临,有什么指教我的?”冯欢回答说:“听说您乐于养士,我只是因为贫穷想归附您谋口饭吃。”孟尝君没再说什么便把他安置在下等食客的住所里,十天后孟尝君询问住所的负责人说:“客人近来做什么了?”负责人回答说:“冯先生太穷了,只有一把剑,还是草绳缠着剑把。他时而弹着那把剑唱道‘长剑啊,咱们回家吧!吃饭没有鱼。”’孟尝君听后让冯媛搬到中等食客的住所里,吃饭有鱼了。过了五天,孟尝君又向那位负责人询问冯媛的情况,负责人回答说:“客人又弹着剑唱道‘长剑啊,咱们回去吧!出门没有车。”’于是孟尝君又把冯媛迁到上等食客的住所里,进出都有车子坐。又过了五天,孟尝君再次询问那位负责人。
负责人回答说:“这位先生又曾弹着剑唱道‘长剑啊,咱们回家吧!没有办法养活家。”’孟尝君听了很不高兴。
过了整一年,冯媛没再说什么。孟尝君当时正任齐国宰相,受封万户于薛邑。他的食客有三千人之多,食邑的赋税收入不够供养这么多食客,就派人到薛邑贷款放债。由于年景一年到头都不好,没有收成,借债的人多数不能付给利息,食客的需用将无法供给。
对于这种情况,孟尝君焦虑不安,就问左右侍从:“谁可以派往薛邑去收债?”那个住所负责人说:“上等食客住所里的冯老先生从状貌长相看,很是精明,又是个长者,一定稳重,派他去收债该是合适的。”孟尝君便迎进冯媛向他请求说:“宾客们不知道我无能,光临我的门下有三千多人,如今食邑的收入不能够供养宾客,所以在薛邑放了些债。可是薛邑年景不好,没有收成,百姓多数不能付给利息。宾客吃饭恐怕都成问题了,希望先生替我去索取欠债。”冯媛说:“好吧。”便告别了孟尝君,到了薛邑。
他把凡是借了孟尝君钱的人都集合起来,索要欠债得到利息十万钱。这笔款项他没送回去,却酿了许多酒,买了肥壮的牛,然后召集借钱的人,能付给利息的都来,不能付给利息的也来,要求一律带着借钱的契据以便核对。随即让大家一起参加宴会,当日杀牛炖肉,置办酒席。宴会上正当大家饮酒尽兴时,冯媛就拿着契据走到席前一一核对,能够付给利息的,给他定下期限;穷得不能付息的,取回他们的契据当众把它烧毁。接着对大家说:“孟尝君之所以向大家贷款,就是给没有资金的人提供资金来从事农业生产;他之所以向大家索债,是因为没有钱财供养宾客。如今富裕有钱还债的约定日期还债,贫穷无力还债的烧掉契据把债务全部废除。请各位开怀畅饮吧。有这样的封邑主人,日后怎么能背弃他呢!”在坐的人都站了起来,连续两次行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