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在乡上开了一个会,回来就十万火急地召集两委会成员和村民小组长传达。
牛二说:今天这会非常重要,大家耳朵可都要认真听,脑袋要认真记!以后哪个如果不按会议精神办,可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一听这话,果然都像小学生似的都坐端正了,又掏出本子来,恭恭敬敬地望着牛二。
牛二就传达了乡上的会议精神。
牛二的话一完,会议室里就吵了起来。
大家说:这是什么事?
牛二说:怎么不是事,啊?上面文件说了,改土葬为火化,移风易俗,是“三村”建设的一件大事!什么又叫“三村”建设,就是新农村建设!所以说必须抓紧抓好!刘书记在会上讲了,我们乡过去没把推行火葬这件事抓好,县长没点名地批评了刘书记!所以刘书记说,我们必须奋起直追,升位雪耻!再说,中央领导死了,都是先进火化炉,爬高烟筒,然后才到八宝山革命公墓,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们总不比中央领导大吧,是不是?
牛二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刘书记也私下里告诉了大家,说县里火葬场没有死人烧,都快关门了!人家也有几十号人要吃饭,社会主义大家庭,我们好歹也要照顾一下人家,是不是……
牛二话还没完,不知是谁却嘀咕了一句,说:还说没死人烧?没听说吗,人家火葬场的人都发死人财了!
牛二说:管他是不是发了死人财,反正县里的文件规定了,就必须执行!
众人说:不是说不该火葬,而是说这火葬也下指标,定任务,要是这人不死,完不成,你说怎么办?
牛二说:这事我们开会时也提过意见!可刘书记说,不下指标,轻松死了你几爷子!没有指标,你们就没有压力!有指标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不光是下指标,上面文件也规定了,如果有人故意隐瞒,该烧的死人没烧,是党员的还要给组织处分。是一般干部的,也要给行政处分!所以,刘书记号召我一定要百分之百地重视这项工作!不但要完成任务,还要力争超额完成任务!
众人说:还超额呢!到时候人没死,难道把活人也拉去烧?支书你以为这是计划生育呀?计划生育要少生人口,叫男人在做那事时,注意一点弄,别把水整到女人肚子里就行了!可这死人!我们又不是阎王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人,死多少人?让我们去干勾生死簿的事,那我们还是人吗?
牛二说:不是人,也是上面的人不是人!因为这指标是他们下的,是不是?你们怕什么?你们现在别说那么多,反正给我记住一条,就是死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送进火葬场进火化炉,爬高烟筒,天王老子都一样!至于完不完得成任务,以后再说!别人那儿完得成,我们也就完得成,我们完不成,我想别人那儿也会完不成!反正应付上面,哪会没有办法?
众人听了,也说:那倒也是!
又说:现在的事,稀泥巴里打桩桩——可深可浅,我们在这里说得邦邦硬,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没有软,上面却先软了!
牛二说:知道这个道理,何必还多说,散会!
牛二觉得这样的会,宜于干脆利落。如果开久了,大家像刚才一样钻起牛角尖来,反倒拎不清了,所以就宣布散会了。
牛二回家路过杜艳艳的路边店时,忽然想起许诺给牛爵找对象的事,就拐到杜艳艳的店里来了。
杜艳艳正在店里打盹,电风扇传出很柔和的响声。杜艳艳上面穿了一件低领紧身衫,露出两条浑圆的胳膊,下面穿了一条牛仔裤,身子线条毕露,该挺该凹,棱是棱,角是角,煞是诱人。
牛二看着杜艳艳身上的线条,就想起这婆娘裹在身体里那一掐就能出水的肉,心里就又有些不安分起来。
牛二想起,自从他那次听了周素梅的数落幡然醒悟,下决心不再在外面吃“野食”以后,他对女人的念头就突然有些冷淡起来了。虽然有好几次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可到底还是让心里的魔鬼乖乖向自己投降了。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来“慰问”过杜艳艳了,也不知杜艳艳是不是也冷淡了他。
牛二不安分起来以后,心里就想:还可不可以像过去一样堵杜艳艳的“漏洞”?
这样一想,灵魂里就有一个声音说:为什么不可以呢,杜艳艳是老情人,又不是今天才发生的!
灵魂里的声音又接着说:你原来可是想像皇帝佬儿一样,找几宫女人的。现在改过自新,不要几宫,只多一宫总是可以的吧?
牛二听从了灵魂里那个声音的意见,觉得自己没再去打周素梅的主意,没再去堵楚淑琴的“漏洞”,连主动向自己表示意思的“坦克”和送上门来的姚琼华自己也拒绝了,这应当是很伟大的了!老情人,又是另一回事嘛!
牛二身上就开始往外喷火。他觉得路边店里的空气都被身子的火烤热了。
牛二往四处看了一下。中午,没人。
牛二先朝杜艳艳俯过身,用力吸了一下杜艳艳身上的气味,像是要把她身上的气息都吸到心里储存起来一样。
然后牛二就咳了一下。
杜艳艳一下醒了过来。
杜艳艳看见是牛二,打了一个哈欠,眉梢嘴角就荡开了甜蜜蜜的微笑,说:他二伯,开会回来了呀?
牛二像被杜艳艳的微笑勾走了魂似的,迫不及待地在杜艳艳脸上摸了一把,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开会?
杜艳艳还是笑吟吟地说:你刚才往村办公室走,我看见的!
牛二没答话,俯过身去悄声问:牛八出去了没有?
杜艳艳说:你问他做什么?
牛二说:你别管,你只告诉我他在家没有?
杜艳艳还是故意不明白地说:你问他做什么?
牛二就低声说:他要不在家,你跟我回屋去!
杜艳艳听了,突然说:哦,你还记得来找我呀?你有多长时间没来了?我以为你真改了猫儿偷腥吃的毛病,从此做好人了呢!
说着,杜艳艳撅起了小嘴。小嘴粉红粉红的,很动人。
牛二一听这话,突然愣住了。他想,是呀,我是下决心要改猫儿偷腥吃的毛病,可今天怎么又像吸毒犯了瘾一样,想偷腥了呢!这样想着的时候,灵魂里另一个声音就马上窜了出来,对他说:你可不能修一辈子行,被一时糊涂给毁了呀!
又说:不管是新情人还是老情人,只要你管不住自己,结果是一样的!一次管不住自己,就会次次管不住自己!
那声音又给牛二出主意说:你要真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回去亲热田桂花吧,那是你自己的女人,你怎么弄都是你的权利!
牛二听了这话,身上一激灵,肉体和欲望就开始分离了,身上的热度迅速减退。过了一会儿,忽然就对杜艳艳说:你可别往一边想,啊,我只是想给你说一点事!
杜艳艳眼里掠过一丝失望的光芒,说:什么事要上屋里说?
牛二说:那好,在这儿说也行!你那个姨侄女,就是你姨表哥的那个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杜艳艳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姨侄女?
牛二说:我怎么不知道?上次牛八生日,我们不是见了一面的吗?
杜艳艳想起来了,却又问:你问她干什么,是不是……
牛二说:看你又想到哪儿去了?我想给她保个媒,把她介绍给牛爵,你看怎么样……
牛二还没说完,杜艳艳就吃惊地叫起来,说:什么,给牛爵介绍,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牛二说:我知道你会说牛爵是个二流子!可是你没看见人家已经改好了吗?人家又上无父母,下无弟兄,结了婚,就是两口儿安安静静过日子,哪点不好?再说,你那个姨侄女人也一般,我看很般配!
杜艳艳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般倒般配,可是你说晚了!上个月她就定亲了!
牛二就有些泄气了,说:真的?
杜艳艳说:这事我还哄你?
牛二听了这话,就没再说这事,只是又叮嘱了杜艳艳一遍,说:你把牛爵的事放到心上,哪儿有了合适的,就给他介绍一个!
又说:这男人,只要有了女人,就会像孩子一样听话起来,家里有女为安嘛!
杜艳艳听了这话,就说:行,我今后给他当个大媒人就是了!
牛二就笑了,说:那就行了,我走了,啊!
杜艳艳却露出有些不舍的样子,说:就这么走了呀?
牛二说:还想怎么样?
杜艳艳说:你陪我多说会儿话呀!你想想,你有多久没跟我说过话了?
牛二说:说什么呀?
杜艳艳说:没话说,就给我讲个荤笑话也行,你好久都没有跟我讲过荤笑话了!
牛二听了,心里就想:是有很久没有陪她说过话了!讲就讲,反正又不是动真格,只是嘴皮子上的事!
于是牛二就说:那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不太荤的!说是有一个工人老大哥,爱上了一个少女,谈了一段朋友以后,这工人老大哥就向女方提出结婚的要求。这女娃儿说:结婚可以,但结婚以后,我们只能共同生活,你不能有其他的要求!这工人老大哥一想,既然是共同生活,当然也包括做那事了!于是就答应了。结了婚的第一晚上,这工人老大哥爬到女娃儿身上,要做那事。女娃儿坚决不干。工人老大哥问为什么不给他干,女娃儿说:我怕!你那东西这么大,又这么硬,我这地方又这么小,还不弄死我呀?工人老大哥如何哄她,她都不干。好几个晚上过去了,他都没有弄成。最后,工人老大哥恼了,对女娃儿说:老实告诉你,你我既然做了夫妻,这件事无论如何是避免不了的!你也知道,我们做活,什么工具都分大号、中号和小号!我就是怕你痛,关心你,所以专门挑了一件小号的给你上!你如果再不识相,我换成大号来对付你,你别怪我不客气了哟!女娃儿一听,小号都有这样大,如果换成大号,不一下把身子撑破,就赶快答应了!
杜艳艳听完,就红着脸一边“咯咯”地笑,一边用手打牛二的肩,说:你坏,你坏,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牛二说:好了,好了,下次让牛八给你一个大号的!我走了,可别忘了给牛爵介绍对象的事,啊!
说完,牛二就走了。
牛二回到家里,见田桂花一身短打,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午觉。一身肌肉和大奶子,虽然没有运动中那么生动,可那微张着的厚嘴唇,那随着呼吸不断翕动着的大鼻孔,以及那一双浑圆的白白的大腿,似乎都在向牛二传达着一种信息。牛二身上的血脉立即贲张了,在杜艳艳那儿被压抑住的情欲,随着血脉的贲张也在“呼呼”地爆发。于是牛二来不及叫醒田桂花,一下就跳到了床上。
田桂花就一下醒了。
牛二以为田桂花醒来以后会说点什么,但田桂花什么也没说,只用那种像是喝了少量酒后的微醉的目光瞥了牛二一眼。只这一眼,田桂花就从牛二眼里看出了他对她的渴望,以及他那呼啸而来、暴风骤雨般的力量。这渴望和力量也烧得田桂花不能自禁了,于是就也用双手箍住了牛二那厚实的身子,像是有些盲目但又有些心甘情愿地接受了牛二对自己胸膛的挤压,和那根钢铁般的棒子对自己生命之穴的撞击。两个人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床板发出快活的吱呀声。牛二感到十分奇怪:自从他不在外面偷腥以后,他和田桂花间的感情突然变了。变得他更喜欢田桂花了!而田桂花也好像比过去好看了!他不但到田桂花的“牧场”和洞穴里来猎游的次数多了,而且每次的味道都让他感到甜美无比,其乐无穷,再不像过去那样只是粗制滥造地发泄一回!
于是牛二就想:还是不偷腥好!不偷腥老婆这里才有意思!
牛二又想起杜艳艳前次说过的话:豌豆开花朵朵稀,偷来的女人当不得妻!在生不能服侍你,死了不能穿孝衣!
牛二就又在心里反复地说:还是自己的婆娘好!
牛二就又一次在心里发誓,自己以后的“储蓄”除了专供田桂花外,别的女人再也休想花他“一分一厘”了。
牛二在把自己的“储蓄”全部填到田桂花那温暖的洞穴里以后,像个孩子似的蜷缩着从田桂花身上滑下来。但他还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他把田桂花抱在怀里,时而高山,时而峡谷地在田桂花身上摩挲着。而田桂花也似乎余兴未尽的样子,握着牛二那根变小变软的器官,不断轻轻地抚摩着。两口子一副余音绕梁、回味无穷的样子。
牛二一下觉得新婚的日子又回到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