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的手润如玉石,却也与玉石一般透着凉意,这和孟智山骨节分明、宽厚温暖的大掌截然不同。
蔡小牧紧紧攥着季礼的手,吃力的跟在行路匆匆的他身后。凉风拂去眼角泪痕,也令情绪崩溃的她渐渐平静下来。
终于,季礼停下脚步,眼神清冷地将她瞧着:“所以……你的答案是跟我恋爱吗?”
蔡小牧愣了一愣:“什么?”
季礼松开她的手,略略侧过身子,揶揄她道:“你当着蔡小山的面拉着我走掉了,我以为,你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蔡小牧完全没料到季礼会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节点向她确定答案,虽然确实是她喜欢在先。
“孟智山。”蔡小牧轻轻说道。
季礼不解:“谁?”
“蔡小山不叫蔡小山,他是孟智山,华兴大中华区的总决策人。”
季礼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所谓的‘堂哥’就是孟智山。早前听闻过这号人物,但从未见过,没想到华兴的二把手这么年轻,还这么……风流。也难怪我私下探查的蔡小山,履历清晰,成长历程毫无破绽。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我也许就信了这世界上真有蔡小山这号人物。”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蔡小牧低下头。
季礼又笑了起来,说道:“为什么道歉?对于我来说,你的出现即使带着隐瞒,却也给我带来了实在的好处,要知道,华兴本来没这么好笼络。现在倒好,千金小姐送上门,而我虽还未爱你爱到至死不渝的程度,却也实在有些好感。本想着,与普通人家的姑娘谈一场普通的恋爱,却没料到这恋爱却并没我想得那样普通。看来……我不得不碍于你背后强大的蔡氏企业……”
说道这里,季礼顿了一顿,轻轻捏住蔡小牧脸颊,一字一顿道:“好好疼爱你。”
“疼、疼爱我?”蔡小牧突然羞红一张脸,脑子里一堆乌七八糟的画面轮番滚啊滚转啊转,好不羞人。
季礼看她那模样,心里早已七八分了然,他叹了口气戏谑道:“现在的姑娘们都太奔放,全是些精虫上脑的假淑女。还是宁泽说得对,公司的女员工都想占有我、与我夜夜笙歌,我真是太悲惨了。”
“啊?”蔡小牧咋舌,原本地尴尬和伤感被季礼这句假不正经地调笑打得烟消云散。蔡小牧终于笑得眉眼舒展,不再那么拘谨:“不要脸,谁想与你夜夜笙歌。”
“你啊。”季礼唇角弯了弯,突然凑近蔡小牧。
清润的触感从嘴边传来,蔡小牧睁大了双眼,却只看见一双轻颤着的漂亮的睫毛。
爱人的吻是毒药,让被吻的人柔软到百骸、低微到尘埃。
蔡小牧似乎全然忘了孟智山受伤的眼神,忘了可能潜伏在四周的窥伺她一举一动的姥爷派来护她周全的那个神秘人,却忽然担心起自己会不会有一副可悲的坏唇味。
想到这里,她微微挣了一挣,却被季礼的双臂环住了并不纤弱的腰。
死就死吧,蔡小牧见挣脱不了遂心下一横,死守了半天的两片嘴唇算是启开了,她让他长驱直入有机可乘。
季礼却松开了原本扣紧她的手,气息平稳站得笔直地将她望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应承了朋友的,失败了的大冒险。
蔡小牧觉得有些挫败。
“你别介意,我只是突然想起今天的计划。”季礼突然说道。
蔡小牧没好气地问道:“什么计划?”
“要是刚才在大栅栏找不到你,我现在大概正在吃庆丰包子,主席特餐。”说罢,季礼转身向停在路边那辆贴了罚单的黑色凌志车走去。
正在蔡小牧纳闷儿时,季礼的声音已从对街传了过来:“过来肉团儿,哥请你吃包子。”
蔡小牧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带点雀跃地向他奔去。
秋夜无边,黑色的凌志车卷着一地未扫的落叶绝尘而去。
今日即将终结,今日的事也似乎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却仍然留下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残片。
是谁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默默叹息,无限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