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事没再说话,门外却传来咚咚咚咚的下楼声。
孟智山瞧了杨妈妈一眼,把书房的门开了。
看见孟智山,蔡小牧莫名其妙的顿了一步,又如常地迈下楼梯,磨磨蹭蹭地问道:“杨妈妈呢?”
“怎么了?”孟智山捋了捋蔡小牧乱七八糟的长头发,问道。
蔡小牧绞着衣摆一脸为难的样子,有些着急:“杨妈妈在不在书房里?”
大约是怕蔡小牧又任性的跟孟智山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让他难受,杨妈妈应了一声,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冲剂,关切道:“怎么了丫头?智山有点积食,我给他弄点山楂水喝喝。”
蔡小牧唔了一唔,伸手摸了摸孟智山的肚子,小声问道:“你还好吧?我看你晚餐没吃多少,怎么就积食了呢?”
孟智山笑了起来:“没事,倒是你,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
蔡小牧脸忽得一红,挪到杨妈妈身边压低声音道:“杨妈妈,我把床弄脏了,起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里没有‘那个’了。我记得上回和你去超市的时候买了一大堆,是不是你收拾屋子的时候放到别处了?”
杨妈妈听罢,大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算不清楚自己的生理期。你那一大兜子卫生棉哪能扔在厕所那个潮乎乎小柜子里,多不卫生啊!你房间的柜子都被堆满了,我就给你搁到智山那屋的衣柜侧面了。”
“啊!”蔡小牧闹了个大脸红,不禁惊呼道:“这女孩子用的东西您给搁他屋里干嘛呀,我去拿多不方便啊。”
杨妈妈却不以为然:“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第一次来月经还是人家智山给你去买的‘那个’。你那时不觉得不方便,现在年纪长了反倒觉得不方便,这是个什么理儿?”
就一般的姑娘来说,没人再把生理期称作月经。一来,专业术语一出口会略显尴尬;二来,“大姨妈”、“生理期”或者“亲戚”的称谓也会透着亲切不会像月经那样血腥。
可是,这上一辈的女人,例如杨妈妈,哪有那么多讲究。随口“月经”两个字加上那青涩的过往,就能炸得孟智山和蔡小牧两个人都透着那么几分的不自在。
蔡小牧想了半天也没能相处反驳的话来,便瘪着嘴气鼓鼓地冲上楼,大刀阔斧地进了孟智山的房间,却忘了捂住被血染红的睡裤。
孟智山看到她屁股上那坨红红的印记,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跟上去却被杨妈妈拉住。
“智山你傻不傻,现在跟上去干嘛?没看出来人家小牧正害羞着?”
孟智山一愣:“她害羞?为什么?”
这回倒是换杨妈妈叹气了:“哪有女孩子愿意在异性面前出丑?尤其是这种手忙脚乱的时候!不然你跟上去干嘛?告诉她她的睡裤脏了?你要真这么做了,看小牧非挠你不可!”
孟智山点点头:“我不去就是了。杨姨,你去看看她,我去厨房给她冲点糖水。”
杨妈妈笑道:“智山,你可别糊涂。要是小牧那丫头真拿你当自己亲哥哥,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了。好了,我给她换个床单就回房休息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孟智山抿了抿唇,破天荒得呆呆傻傻地点了下头。
杨妈妈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楼。
大概一刻钟后,收拾好自己的蔡小牧恹恹地从里间卫生间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孟智山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手边的矮桌上放着杯冒着热气儿的糖水,甜丝丝的气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蔡小牧有些却步。
“过来把糖水喝了。”孟智山没有抬头,手里好像拿着个本子。
蔡小牧诺诺地瞧了一眼干净床单,坐到床上端起糖水小口小口啜着,这才发现孟智山拿着台历在勾勾画画些什么。蔡小牧好奇地靠近去看,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杨妈妈呢?”
“回房睡了。”孟智山抬起头,线条刚毅的脸被昏黄的桌灯印刻得明暗分明,蔡小牧仿佛看到了初见少年孟智山时的样子。她心里忽的有些难过,原本扶着玻璃杯的手摸上孟智山的脸上。
“胃里还难受吗?”蔡小牧难得的温柔,让孟智山受宠若惊。
“我哪里有那么弱,别担心了,喝完了就睡吧。”
蔡小牧笑嘻嘻地放下空杯,伸出一指圆润的胳膊递给孟智山:“小山子,帮我捏捏手心和虎口。”
孟智山无奈地给她盖好薄被,坐在床沿,捞起她伸在被外的小手轻轻捏着。
蔡小牧像只被主人挠了下巴的猫儿,眯眼打着呵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智山这才轻手轻脚地把她肉乎乎的小手掖进被子,满脸依恋带了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