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相依相伴,孟智山是除了姥爷蔡光庭之外对她最好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陪她成长的竹马。她可以百无禁忌的在用餐期间跟孟智山开些恶心的玩笑,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在孟智山面前打嗝响屁,就连她初潮来临糊了一裙子血的时候,也是孟智山红着脸给她买来的卫生棉。她与她的小山子虽没亲缘关系,却甚过许许多多血浓于水的亲人。既然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不要呢?
可在孟智山心里,这小他几岁的胖丫头又何止区区妹妹的位置呢?
他曾以为,只要他的小公主大学毕业了、长大了,见到周遭的女孩子是怎样被男朋友或丈夫宠爱后,就能懂他的心,就会知道他对她的好并不完全是来自兄长的关爱。
可季礼出现了。
他还记得那年十月,秋雨缠绵的慕尼黑,蔡小牧头一回哼着歌回公寓时的情景。她似乎很开心,进门就给了正在做饭的自己一个软绵绵的拥抱。当她那两条白嫩的胳膊从背后将他环着的时候,已在商海锤炼数年孟智山居然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心内急跳起来。
蔡小牧蹭着他的背甜甜的告诉他,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高高帅帅又吻过自己的男孩子。孟智山便在慌乱中急急搜寻与她亲昵过的片段。曾经,他在西雅图大宅后院的银杏树下吻过她的额头,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他掩着心中激动,却故作老成的问她那人是谁,却没想到那个答案会将自己瞬间扔进无边冷雨之中。
他曾以为,她口中的喜欢只是青涩年华必经的懵懂,只要她受伤了、痛了哭了,便能明白自己的情深不移。
可他错了,放她回来是个错,压抑着那根本压抑不住的感情更是错。
蔡小牧根本不知道,当孟智山听到她有危险的时候是多么焦虑。这个被他一护十六年的宝贝,又怎能任人欺凌?
于是,一路风尘仆仆,孟智山那颗悬着的心直到在卫生间将她实实在在抱在怀里,才安稳下来。而此刻,看着为了季礼而拒绝跟自己回美国的蔡小牧,孟智山心中的挣扎与难受便像把生满了荆棘的藤条,将他束手束脚,困得生疼。他祈求他的胖丫头好好的、健康的,却又无法再克制藏了十几年的、就要喷涌的感情。
孟智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蔡小牧乖巧地点点头,嘴巴抹了蜜似的讨好道:“小山子是我的宝,丢了难找。我又不傻,怎么会不要宝贝呢?再说了,你现在可叫蔡小山,跟我一个姓氏,也就是我的人!别人一听名字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就算我想不要还不行呢!”
孟智山听罢,眉间眼角全带了笑意,他又捏了捏她的脸,朗声笑道:“就属你嘴甜!背上还疼不疼,要不给我看看,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也不需要避及什么。”
“不疼了,不疼了,小山子抱抱就不疼了。”蔡小牧笑眯眯地张开双臂示意他抱。
孟智山轻叹一声,便俯身隔着被子将她轻轻拥着,柔声说道:“以后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和别的男人呆在一间房,知道吗?”
蔡小牧嗯了一嗯,忽闪着眼睛问道:“那如果那个人是我的男朋友或者丈夫,也不行吗?”
孟智山身形一僵:“没有如果。”
蔡小牧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孟智山索性脱了鞋躺上床,占了她一半的床位,长臂一伸一收,便连被子带人将她整个拥进怀里。
他吻了吻蔡小牧额头,略带疲惫哄道:“小牧晚安。”
蔡小牧不安分的动了动,笑眯眯的戳了戳孟智山的下巴:“还拿我当你的抱枕大娃娃呢!”
孟智山闭上眼没理她。
蔡小牧戳完他的下巴又去捏他的脸,捣鼓了半天,孟智山就跟睡死了似的毫无反应。折腾了这一下,倒是让蔡小牧也因无聊生了倦意,慢慢合上眼,呼吸渐渐平缓。
这时,孟智山才睁开眼,爱怜地拨开她散在眼上的刘海,下床轻轻挑起她宽大的病号服。那一片青紫瘀伤和还未结痂的伤口刺痛了孟智山的心,他紧蹩眉头给蔡小牧盖好被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