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或许谁都不想要。
中心医院住院部的病床上，蔡小牧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却反复念着这句话。身体上的痛她全然不觉，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季礼怀抱的温度。
三声敲门声断开她细味的思绪，抬眼便见孟承佐跟个大爷似的走了进来。
蔡小牧循声望过去，问道：“季礼呢？”
孟承佐带笑的脸僵住，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兀自拿了个苹果，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啃了起来：“我哥今晚到宁城。”
蔡小牧眯着眼笑了起来：“搞成这样，小山子没准气得要揍扁我。”
孟承佐意味深长地瞧了蔡小牧一眼，说道：“你可拉倒吧！他揍谁都不会揍你！就算我是他亲弟弟，也不敢保证他对我有这么好的耐心和脾气！”
蔡小牧点点头，自信道：“那倒是！小山子最疼我！”说完，她够着脖子瞄了一眼孟承佐，又问道：“那个……季礼怎么样了？”
“没良心的家伙！”孟承佐瞪了她一眼，将咬了几口的苹果随手扔进垃圾桶，狠狠说道：“那孙子在ICU躺着，一大堆腰高腿长的女人围在他病房门口守着，死不了！”
听到有女人探视季礼，蔡小牧眼神黯了黯，喃喃道：“那就好。”
孟承佐张了张嘴，倒是没说一句话就掉头走了。
很快，几个护士便来了。她们轻手轻脚地给蔡小牧翻了个身，查了查她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见她拧着眉头，这才往点滴里加了些药物。
大约是怕蔡小牧翻身压到背上的伤，护士拿了几个软垫掖在她身侧，又柔声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加湿器呼呼冒着白烟儿，空调也低沉地轰轰响着，加之药物起的作用，不一会儿蔡小牧便昏昏沉沉合上了眼。
朦胧间，蔡小牧好像看见有人在搬东西，轻手轻脚却扛进扛出的。她没太在意，却也突然没了睡意，只觉得背上像被火在燎，疼得恨不得马上跳进冰水里把自己冻起来。
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又手贱的想摸一摸后背到底被打出了几条道道，可好不容易把手背过去，就被人轻轻拍开了。
蔡小牧刚想埋怨来着，扭头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季礼。
季礼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病号服，头发耷拉着，胡茬也长出来了，脸色灰白灰白跟个死人似的，狭长的眼睛半睁着将她望着，声音黯哑道：“手贱打手。”
蔡小牧一惊，扯着伤口痛得闷哼一声，怒道：“你怎么像个鬼一样！”
季礼不屑地叹了口气，伸长胳膊将桌上的金属药盘对着蔡小牧举了起来，冷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谁比较像鬼。”
蔡小牧狐疑地瞄了一眼药盘映照下那歪七扭八蓬头垢面的自己，尴尬地笑着转移话题，说道：“你没事了吗？我朋友说你在ICU要死要活的，我本来还想着去看你死没死的，结果自己倒先睡了。我朋友还说……一大堆女人围在ICU病房外守着你……”
话音将将落下，原本空旷的窗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
蔡小牧循声望了过去，却见到倚在窗边假装看风景的方淮，以及一张新添置的病床。
“谁要来跟我陪床吗？”蔡小牧指着那张空床问道。
方淮笑得更甚，忍不住扭头插了嘴：“季总要睡在这里。”
“啊！那多不方便啊！”蔡小牧想也没多想便嚷了出来。
季礼的脸拉得老长，移动轮椅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方淮不敢再笑，赶紧过来帮忙将季礼安置躺好。
弄好后，方淮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对蔡小牧解释道：“住一间病房是警方的意思，他们说这是有预谋有策划的案子，在所有犯罪分子没有落网之前，警察会在医院集中看护受害者，也就是你和季总。其实应该你搬去ICU和季总一起的，毕竟你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但季总肝脏受了些损，来医院的路上还吐了几口血，脑震荡加上手臂上被碎玻璃划的……”
后面那些关于季礼不愿蔡小牧来回折腾，宁可托着伤得不轻的身体挪上挪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季礼打断。
季礼闭着眼皱着眉，吃力低斥方淮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方淮愣了愣，识相的冲蔡小牧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室内安静了片刻，季礼却忽然睁开眼侧头望向蔡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