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5退房。”大堂柜台的柜姐声音很甜,面带微笑地双手接过连书递上的房卡。
似乎很急,连书还未收到房间押金便匆匆要走。
“小姐!小姐等等!”柜姐在她身后喊着。
连书下意识压低帽檐,略略回头:“押金和发票我都不要了。”
“嗯?”柜姐愣了一愣,拿了两张自助餐券伸长了胳膊冲她挥了挥:“这是您的抵用券。”
“也不必了。”连书转身就走。
刚到大门,连书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推门进来,她猛地转过身,拖着登机箱大小的行李向人多的待客大厅走去。
行色匆匆,令她的右腿有些不适,她拖着并不算太重的箱子依旧出了汗。待客大厅的沙发明明离她不远,她却觉得步履维艰。
这种急需逃离的情形让她有点崩溃,她却紧咬牙关故作镇定地低头坐到了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书不敢抬头往大门方向看,她怕看到季礼还在,她更怕看到季礼已经不在。
左右为难之际,一声熟悉的轻唤穿透略显喧闹的人群灌入耳中。
“小书……是你吗?”
一声“是你吗”,夹杂了多少年的思念,连书慢慢抬起了头,终于见到了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先生,你认错人了。”连书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道。
季礼却笑着径自坐到她对面的茶几上,拿过她摆在脚边的行李箱,温柔说道:“是吗?那你哭什么?”
连书一愣,下意识往脸上摸了一把,竟没发觉自己哭湿了一张脸。
这下是掩饰不过去了,连书擦了把眼泪,起身道:“没什么,对不起,我要赶飞机,再见。”
蓦地,行李被季礼狠狠扔到一边,里边的文件、衣物散落一地。连书想去捡,却被季礼重重擒住了手腕。
“放手。”连书的身体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季礼亦红着眼睛湿了眼角,他哽咽道:“为什么狠心撇下我!为什么要装自己死了!”
周围坐着的人眼见事情不对头,都识相的挪坐到其他地方,也有些瞧热闹的死守着不走。
季礼叹了口气,朝着不远处的方淮使了个眼色,便拉着连书去了已经归置好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整洁舒适,却也带着冰冷的疏离感。
连书低着头坐在床沿没有做声,季礼仍紧紧地握着她的腕子,生怕她间隙逃走。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连书原本隐忍的哭声渐渐抑制不住变成细密的抽泣。
她哆哆嗦嗦拉起长裙,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阿礼,我残了,我配不上你了,你走吧……别让我……像现在这样……难堪……”
季礼抱住了她,清俊的脸上沾湿了两行泪痕。
“小书,你太残忍了!有什么难关我们不能一起面对?我以为你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我的从前抹得一干二净?我们说好毕业就回国结婚的,你忘了吗!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是的,阿礼,不是的……我……”
连书贪婪的贴在季礼怀里,这样的温暖是她经历过车祸后再也不曾妄想过的。而现在,他又来了,像一个美梦一样。
“不是什么?”季礼松开她,问道。
连书又把头低下不言语。
季礼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她额间吻了吻,温柔地劝解道:“机缘巧合下我得知你或许还活在人世的消息,就飞去纽约的疗养院找你。果然,看到了你的相片。我很高兴,也很疑惑。小书,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少条腿,也不在乎你这过去的四年里是否身边有其他男人。此时此刻,我只想要你一句话。”
连书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什么话?”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还爱我,我们马上就结婚。如果你不爱我了,我……”
“你不是要和蔡小姐结婚吗?”连书忽然问道。
季礼怔住。
果然,跟蔡小牧说得一样,连书若知道了订婚诸事一定会心存芥蒂。可是,她又是怎么会知道他与蔡小牧之间的蜚短流长呢?
这其中果然弯弯绕绕关联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