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帅气的男人漫步银光遍洒的沙滩，是蔡小牧年少不知愁时最大的愿望。
从前，她希望这个人是如美国老电影中走出的帅气军官一样的男人。后来情窦初开，她又常常幻想着与孟智山在某片月色的海岸线下拥吻。
如今，她与曾经令她心动过的学长漫步长滩，却又各自沉默。
两人都脱了鞋袜，海浪温柔地拍打他们的脚丫，蔡小牧却突然想起孟智山要她别沾海水的嘱咐。
“阿礼，等我一下。”蔡小牧走到一旁坐下，细细拍掉沾在脚上的细沙，用裙角擦干脚丫子穿上了鞋袜。
“抱歉，我忘了你脚伤未愈。”季礼坐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脚说道。
蔡小牧冲他豪气一笑，挥了挥手：“不碍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堂哥’嘱咐不敢忘，不能在海水里泡着。”
季礼怔了怔，看着远处黑骏骏的海不说话。
蔡小牧推了他一把，半开着玩笑，说道：“学长装什么深沉，要是喝多了不舒服，咱们就回去，我去前台给你要杯蜂蜜水。”
季礼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会儿蔡小牧才觉着不对劲，她膝行到季礼跟前，凑近他晃了晃手，问道：“你怎么了？那天在club我就觉得你不大高兴，是不是李简惹你生气了？难怪没看到她。”
“你很爱孟智山对不对？”季礼突然开了口。
蔡小牧觉得莫名其妙，却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季礼失笑道：“我真羡慕他。”
蔡小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羡慕他干嘛，你不是也有李小姐了吗。”
“那不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谈恋爱。”
季礼却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再开口：“不一样，我和李简只不过***人。”
“啊？”蔡小牧缩了缩脖子，她没成想那天对李简的初见于季礼而言，亦是初见。她不知道季礼真有与人一夜幽会的事实，她以为季礼应该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亲和却不亲近，断不屑和不认识的女人做些亲密的事情。
可他刚才却亲口承认了那夜的荒唐。
“想不到吧，你曾经有过好感的学长会饥渴到随便找个人就上。”季礼笑着，迎着风讥嘲着自己。
蔡小牧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生理需求嘛，我懂，我懂。”
季礼却忽然转过头认真地将她望着，问道：“如果是孟智山一夜风流，你应该没这么好接受了吧？”
蔡小牧不知道今夜的季礼为何总是不断提到孟智山，却也隐约觉察到季礼性格中的敏感与脆弱，以及自己与他的短暂恋情给他带去的伤害。
“对不起。”蔡小牧握住季礼的手，这才感受到他手心的颤抖与冰凉。
“阿礼，我不该利用你，不该拿你当挡箭牌，隐藏自己的本心。你、你是不是有点冷？你的手好凉，要是觉得冷，我、我给你搓搓好不好？”说罢，蔡小牧脱掉自己的毛衣外套，轻轻搭在季礼肩头，捧着他的手呵着气。
“暖些没？”蔡小牧关切地探问。
季礼勉强牵出一丝微笑，却反握住她的手：“还记得你说的Dolores小姐吗？”
蔡小牧紧张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点点头。
“她确实是我的前女友连书。就像你所说的，她没有死，只是躲起来了。”
“那……你急着去纽约就是为了她？”蔡小牧怯生生地问道。
季礼颌首。
“方淮查出她住在纽约郊外一所残疾疗养院里，我并没有找到她本人，却看到照片里只剩一条腿的她。那里的人说她回国了，却怎么也不愿意提供她的联系方式。她从前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活泼美丽，前途光明，可现在却……我明明看到她死在车下，却不知道她骗我的理由。如果只是想要甩掉我，也不至于做到这样的程度。”季礼说的很平静，紧握着她的手又更紧了几分，蔡小牧只觉得手被捏得有些疼，却也不愿推开眼前需要安慰的季礼。
“如果你还惦记她，又管她身体是否残疾呢？既然疗养院的人不透露她的联系方式，我可以让智山的弟弟帮你查查。他在国内混得不错，明线暗线也都有些关系，找个人不会太难。”蔡小牧很真诚的建议。
季礼却松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必了，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既然她挖空心思避开我，只怕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狼狈的一面，我又何必没事找事去骚扰她呢？”
蔡小牧咬了咬唇，又问道：“前情覆水难收确实不必强求，反正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只不过，她车祸也好、装死也好，总感觉不是那么单纯的事故。你想想，即便当时她没被车撞死，却也应该受了重伤。那么，是谁放出她死亡的消息呢？”
季礼一愣，混沌了好几天才恍然大悟。确实，这么简单的错漏他居然没有想到。至少，先见连书一面，把当年之事捋清楚再谈感情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