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绽放微笑的那一瞬间,赵靳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降于冰点,明明那双眼并无杀气,可是那一股从他灵魂深处所散发出来的妖诡,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如此,赵靳还是谈笑如初,手轻轻放到了仇亚风的肩上,那力道虽然不重,可却让仇亚风感觉到了杀气,胆子不由得颤了一下,求救似的看向罗隐。
“你实在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让本王都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了哦。”弯下身子,赵靳贴进仇亚风的耳朵,轻轻的说道,脸上的笑容轻俘而邪魅,要换作平时某人一定大发花痴,可是这个时候却是攸关小命的时刻,没了命什么帅哥可都看不到了,于是僵硬的身体直直向后倾斜,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罗隐。
“这可不行呢,她可是我的未婚妻,即使王爷也不能相让!”罗隐并没有看某人的求救目光,直接穿透她,看向赵靳,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耀的光芒有些颓废,毫无生气,却又偏生带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锐气。
狂汗,这人胡说八道的本事一点都不比她逊色,可是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反驳,落到他手里顶多被他戏弄一番,要是真落入这个王爷手里,她可就小命休矣了。
赵靳手仍紧紧抓着仇亚风的肩,渐渐站直身体,江林已站在他的身前,与罗隐对恃,他脸上的笑容不改,依旧轻松而平静,“这真是个遗憾,一个发此懂本王的女子本王也实在不愿意放手呵,看来也只能做回坏人了。”说着,他手一拉,仇亚风身体一个旋转便跌入了他的怀中,长臂自腹前揽过她的腰身。
虽然被美男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不错,而她也不客气的陶醉了三秒钟,然而当感觉到那道冰冷荒芜的目光时,她竟然不觉心中一虚,愣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那个——王爷大人,咱们其实一点都不合适,您看,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俺不过是一颗江湖小小草,哪配得上您这尊贵的身份呢,前面的大哥,您说是不?”她突然又扯到前面的江林身上,江林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后脑勺好像有一滴隐隐的汗珠而已。
“这合不合适自然由本王来定,总之,今天你是逃不出本王的五指山了,纵使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救兵也是一样。”
顺着赵靳的目光看去,仇亚风看到打斗中多了一伙人,那些一统白衣的打扮看起来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不过这一群人的到来倒是让花卓凤他们轻松不少就是了。
罗隐也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场面,可是只是一眼便完,灰色的眸子突然在阳光下闪出白光,阴冷而刺眼,江林与赵靳也在刹那间戒备,然而这一切仿佛就像是神的奇迹一般,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才还在自己怀里的人,居然已在别人的肩上,这无疑是对赵靳骄傲的一个打击,从未消失的笑容在瞬间龟裂,直接碎成碎片消失无踪,而那灰色的人影也在瞬间消失。
……
一排排杨林夹着一条平坦的大路,茂盛的枝叶将路遮成一片阴凉,一匹黑色的骏马悠闲的迈着步子,漫步在林荫之中。
骏马上坐了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瘦小的姑娘,后面坐则是一个漂亮却又死气沉沉的男子,姑娘有着一双细小的单凤眼,虽然眼睛不大,可总是散发着灵动的光芒,即使只是一张并不怎么显眼的脸,可是同样让人移不看目光。
“我说小罗罗,这样子很不好看哎,而且很不舒服啊,放开好不好?”仇亚风可怜兮兮的扯扯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黑色项圈,怎么看都觉着像狗狗圈。
“人如果上一次当那吃一欠长一智,两次也或许有情可原,可是再第三次上当了,那就叫做可恶了,或者叫笨蛋了,刚刚才,我想当一个可恶的人,更不想当一个笨蛋。”罗隐在她后面,笑呵呵的扯扯那根拴着她的绳子,笑得很开心,刚才还死心沉沉的脸灵活了起来,整张脸更加的俊美起来。
“如果逃一次让人逮到叫倒霉,两次或许还可以归究于运气不好,可是再三次再跑不了,那岂不证明了自己是个很没用的傻瓜笨蛋?所以,你放心啦,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傻瓜笨蛋的。”双手合拾胸前,她侧地身,仰头看向紧贴自己身后的男子,一不小心又犯了花痴病,一小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呵呵,你不用急,到了地方,我们成了亲,自然会放了你,我要不想自己的新娘再次逃跑哦。”罗隐不为所动,双手扶住她头的两边,转过她的头,让她正视前方,嘴角不自觉得又扬起一抹笑。
闻言,仇亚风满头黑线的反驳,即使脑袋被他扶住动不了,她还是用力的甩了一下,叫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你负责了啦,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自己大半夜闯入你的房间,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活该,所以真的不用你负责,让我自生自灭,任世人唾弃就好,所以,你真的不用牺牲这么大的。”
突然,他静了下来,仇亚风好奇,想要转过头看看怎么回事,可是他手上的力道仍未退去,死死的扶住她的头,不让她转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娶你?你不是很迷恋我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平静的语调中像是藏着某种情绪。
“呃——”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仇亚风,她不再用力想转头去看他,小脸上渐渐被苦恼疑惑布满,小巧的嘴巴紧紧咬着下唇,那模样比当初上学时学习怎么编程序时还要苦恼。
“这个问题要怎么说呢?好像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样子哎,总之迷恋是一回事,可是成亲又是一回事,迷恋总有一天会清醒,可是成亲却是一辈子的事,若是不是对的人,成亲了那不是害了两个人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对的人?”灰色的瞳孔变得有些透明,有股莫名的情绪在他的体内骚动。
“哎……”再次为难的低叫,不明白他干吗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害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对不对呢,要看个人感觉来吧,其实你真的不要自卑,并不是因为你不好的原因哦,大概是我自己的原因吧。”某人很自恋的认为自己的言行可伤到了一个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所以还很自以为是的安慰道。
“你自己的原因?什么原因?”问完后,罗隐愣了一下,而后又摇摇头,这几天自己总喜欢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某人的眉头开始打结了,不耐烦的情绪很明摆的与在了脸上,抬起双手一把扯下他把着自己脑袋的手,转过头怒视他,“我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那么多问题?说不能嫁你就不能嫁你呗,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么死心眼儿的人,更不像是那种会被封建礼教束缚的呆瓜,干吗莫名其妙一起盖棉被纯睡了一晚上就非要拉着我跟你成什么亲,你头壳坏掉了?”
“嗯——大概吧。”稍稍思索了一下,罗隐居然相当认真的如是回答,这一回仇亚风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当初自己好像就不应该被他美貌迷惑,这下算是粘上了一块烂口香糖了,只是她还是不免疑惑,他真的只是因为对她负责吗?
“大哥,我服你了,还是先找地儿吃饭吧,我饿了。”这一战她又宣告失败,只是疑惑的种子在心里又已经种下。
“嗯,不错的主义,不过也得先把跟在后面的跟屁虫先解决一下才好。”罗隐突然拉下马缰,马嘶叫一声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从杨树之上便迅速落下十几条白色人影,团团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些人的打扮莫我的熟悉,仇亚风努力从脑中搜寻,突然灵光一现,“哎,这些人貌似在王爷时还算帮过我们呢!咦,难道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我不喜欢白色,太显眼,做起事来会很麻烦。”罗隐看着周围的白衣人若无其事的说道,而后又低下头看着仇亚风,“难道你不记得这些人了吗?”
“呐?我该记得他们吗?啊,不过在王府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的打扮特眼熟,难道我真的认识他们?”仇亚风惊愕的转头看着将他们包围的白衣人,脑袋里的记忆好像开始在慢慢浮现,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啊,我想起来了,就是我到中原来第一次被追杀那回,还遇到了你!”
“看来你的脑膜还没完全废掉。”灰色的瞳孔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白衣人,当看到她欲转头与他叫嚣时,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老实点,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