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一片金光。他猛然闭上眼,缓缓睁开,眨了眨,人已缓缓走出峡谷,只见远处一片绵延青山,太阳正好落在山顶,万丈金光,壮丽得近乎梦幻。
他傻傻地望着,机械地走着。
“看路。”宁丹青的声音传来。
他忙低头,看见前方一片淡蓝的湖泊,点点泛着波光。周围是宽阔的绿地,间或开着花,有小马散步、白鹤饮水。
人间仙境。
他完全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沿着湖走了半圈,看见一颗海棠树,居然在大冬日地开着花。微风吹过,花瓣簌簌往下掉。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掬一朵落花。
语眸一定喜欢。
“别碰。”宁丹青说,“有毒。”
他猛地收回手,惊愕地看着他。
宁丹青点头:“没人带路,想过海棠树很难。”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不敢再四处乱瞟,专心跟上。道路缓缓向上,不一会儿走到了顶端,脚底又是一片绿地,最边上似乎有几座房屋,其中两三座头顶飘着轻烟。他方才明白,他们的家是在那里。
这方没有宽大的湖泊,却有一条玉带般的河流,绕过每一座房前……
他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景色,暗道:一定要带语眸来这里,她一定喜欢。难怪师父十几年没出过谷了,他若住这里,又有语眸,还有孩子,一定也不离开。
脚下不再是草径,而是石梯。
踩下去,居然有音乐声传来,时而如筝,时而如笛,时而叮咚似泉,时而沉闷如钟,缓缓地奏出一首曲子,让人心情舒畅。
走下石梯,前方满满的绿草,或高或低,间或还有几颗果树。
“什么人敢擅闯绝人谷!”突然的声音如在天际,接着就见几道人影从四面八方飞来,只听咻咻几声,银光四闪,尖锐的风声拂过,纵使绝煞不会武功,也感觉到危险。
“师叔!”宁安大吼一声。
宁丹青腾空而起,袖子一甩,在空中旋转一圈,袭过来的人纷纷退开。
他缓缓落下,其他人也四散开去,如仙一般的风姿,落在附近的树枝上。
宁安背上的宁愿动了一下,嘤咛了一声。
宁丹青伸手摸着她头顶的斗篷,只见上面微微破了一道小口。
“你们差点伤到她。”他冷冷地说。
空气有片刻静止,右边的红衣女子不确定问了一声:“宁愿?”
四周顿时响起抽气声,此起彼落地说着:“大师兄,大师嫂想你了!”然后瞬间飞远。
绝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不见。
宁丹青深吸一口气,叫宁安继续往前走。
看着那些房子近,但却又走了好久才到。水边开垦着菜地,房前围着鸡和兔。
一个黑衣女子打开门,盈盈笑道:“那群混账又干什么了?明知道只有自己人才进得来,就是那么爱闹。”
绝煞抬头,有片刻晕眩。像仙境一样的地方,连人也长得像神仙吗?这女子长得极美,端庄大气,气韵上和语眸有些像,但比语眸年长,只是面容不太猜得出年纪,不确定长得了多少。
她就是师娘吗?那莫怪师父那么想回谷了!
宁丹青脸色很不好:“差点伤到宁愿。”
女子微惊,啊了一声,朝屋内道:“起君,我回去了啊。”
“嗯。”屋内应了一声,有人疾步走出,附在门边笑道,“回来了啊。”
“嗯……”宁丹青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轻声咳了两下,貌似尴尬。
就是不用看她和宁愿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绝煞也知道,这个才是师娘,刚刚那个不是。而这个师娘,也是极美的,看性子比刚刚那位活泼些,的确像是生出宁愿的人。
“愿儿,起来见娘了。”宁安已走到门口,将人放下,门口二人伸手接住。
宁愿睁眼,猛地站正,拍了拍脸,笑嘻嘻地道:“娘,无波阿姨,我回来了……”
“就知道乱跑!”连起君捏捏她脸,见她无事,对闻无波道,“放心,既然没事,我会劝他不去找他们报仇的。”
“多谢了,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还天天看他们打架。”闻无波笑道,说着瞟了一眼绝煞,“你们家好像有客人,我走了啊!”
然后袖子一甩,像仙女一样离地飞去。绝煞看过去,见她缓缓向另一座房顶飘去,不禁有些愣怔:这里,大家都这么走路吗?那他……
“这是谁?!”
突然的声音响在耳边。
他回头,见师娘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抓住宁丹青胳膊激动地望着他。
他见她一副想扑过来吃了他的样子,而宁丹青使劲拦着她,没来由一阵恶寒。突想起宁安说:“小心我娘。”他不知道要怎样小心。
“娘,他是爹要收的徒弟!”宁愿兴奋地道,“他救过愿儿哦!”
连起君猛然看着宁丹青:“你愿意收徒弟了?”
“拗不过你女儿。”宁丹青拖着她往屋里走,“你再看他,我就杀了他!”
“娘,你行行好,别造孽了!”宁安和宁愿同时说。
连起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可他长得很好看啊,不拿来画一画太可惜了……”说着哀怨地看着宁丹青,“你又不给我画……”
“凡人不是可以随便画?”
“你又不让人家画他不穿衣服的……”她委屈地对着食指。
他晲她一眼:“除非我死!或者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