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抽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反应。若是白天,她肯定已经将针抵在了他身上,可这是夜晚……他看不清啊,那不出针,他也不知道吧?
“你恐高。”他拇指留恋地滑过她的脸颊,“塔上太高了。”
她开心地笑了,虽然没笑出声,但他的手知道。
“天黑我看不见,又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怕。”
他手微微一僵,呼吸也停滞了。有他在身边,她不怕……她这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喂!”她突然伸手打开他的手,“孟子怎么说的?!”
“孟子?”上次是孔子,现在又——想起上次孔子说的话,他急忙抽回手,因为孟子曰过:男女授受不亲……
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默默的带着她飞上了那座塔顶。他无比佩服她,不过在宫外呆了几天,居然像地头蛇一样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上塔后,她一直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很久都没说一句话,他忍不住询问。
“过生日啊……我比你小好多……”
“不多。云裳姑母比明姑父小了十几岁。”
她一听,忍不住咧开嘴角笑起来。云裳长公主和明大人可是夫妻,而他们嘛——还有待确定。
“你冷吗?”他伸手抱住她的肩,决意忘掉孟子的话。
“有点冷。”
“你坐好。”他说,然后松开手,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下次要半夜上高楼,记得带件衣服——”
“来了。”她突然说。
“什么来了?”
“那里——”她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他便看见几颗流星划过夜空。
“流星吗?”他见过一次流星,可惜只有一颗,一闪即逝,若不是身边的人也看见了,他会以为是自己眼花。当时他也不知道那是流星,还全耐身边的人讲解。据说,那是不易见到的美景。可是现在,为什么一颗接着一颗,像下雨一样?
“对。”凤凰伸手抱住他的手,将身子靠在他身上,“这叫流星雨。虽然年年有,若地方不对,却看不到。”
语诀皱起眉,忧心忡忡地道:“这种天象不好吧……”
凤凰咬牙,这什么人啊,看流星雨多美好啊?居然跟她说天象不好……如此浪漫之时,他真会破坏气氛……哼!她要惩罚他!
她举起手,愤怒地给了他后脑勺一掌:“迂腐!流星雨年年有,甚至可以说是月月有,只看你有没有运气看到罢了!难不成这天下天天都水深火热了、年年都天灾人祸了?!”
“我……”语诀怕她摔下去,伸手将她抱好,“我又不知道,不是自古都观天象看兴衰吗?”
“天象不是那么观的!你不懂不要瞎猜!”
听他这么说,他几乎是肯定地道:“你会观天象?”
“会一点。”她没好气地道,继续看她的流星。
他有些尴尬,只是静静地拥着她,手在她肩头捻起她的一束发,慢慢地缠绕在指尖,想着结发、结发……
这场流星雨下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消隐,她靠在他怀里、趴在他膝头,早已沉入梦乡。不忍吵醒她,他轻轻抱起她跃下塔去,然后抱着她回城。
进了城,街头偶尔会有些灯火,路途不像城外郊野那么黑暗。寂静处,更是从远方传来犬吠和婴儿的啼哭。
一阵更声过去,她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意识到她可能醒过来,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凤凰?”
“嗯……”
“我抱你回去?”
“好……”
“冷就抱我紧一点。”
静了片刻,她紧紧抱住他:“走吧。不准告诉别人,女孩子,名节很重要。”
“放心。”他嘴一勾。
一会儿后,她突然模糊地出声:“师弟……”
“我在。”
“听说,你该立后了?”
“……不急。”多半是住在云裳姑母那里听大家说的。
“可是大家急啊!选秀吧!你若不介意,就让师姐帮你。你师姐我才华横溢、识人功夫也不错,一定帮你选一个完美的皇后,一堆才貌双全、善解人意的妃子。”
“不用!”他几乎是立即打断了她,声音喊着恼怒——甚至算得上是愤怒。
“唔……凶什么凶?我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活该你孤家寡人……”这反应,还算过关,加分!
他低头看她着一直未睁眼的呀:“谁叫你来说的?”
“什么?”
“谁让你当说客的?”一定是那群人想皇后想疯了,看到他对她比较特别,就想从她身上下手!既然都特别了,难道大家不会深想一下,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她是被他看中的皇后吗?
“没人。只不过大家都在我耳边念,我没法不听见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师弟一定是驴得太久了,让大家耐心尽失,别说今天他带回来的是一个小美女,就是一头母猪,大家只怕也会兴奋!在她耳边念,就是念给她听嘛,当时她还觉得大家太啰嗦、太长舌。现在自己不小心看上了小师弟,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原来大家是看上她了!
好说好说,她也正好有点看上这位一国之君了。如果多两年她不改初衷,她得去改改命,把那个一辈子不能嫁人的天煞孤星之命改掉,然后帮某人母仪天下……
哎呀!想得太远好耗体力,脸都红了。不想了!不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要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