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那么说,你会同意她进来?”茂荀冷冷一笑,“朕以前太宠你,怕行动太迅速会引起你的反弹,而且,你的确也握着太子这张王牌不是?所以才撒谎安抚住你,让无波进了宫再说。”
“你说……你们没发生什么的……”静言声音平静,但明显很无力。她难受,但还是坚守着对他的承诺和信任。
所以,这话,她一是探他是否已和无波筑成大错,确定此事有无转换余地;同时看他是否欺骗自己,要不要撤销对他的信任;还有一点,是故意说给太后听——太后多半是知道闻家堡与姬家的渊源的,说不定就是她向皇上隐瞒了一切,那她也一定想知道皇上和无波之间是否有违伦常。
果然,太后听了这句话,突然有了精神。她看着茂荀,急求一个回应:“你们还没发生……没有逾越男女之防?”
“朕尊重无波。”他道,“朕珍惜她,要先给她名分。”
太后听了,吁出一口气,静言也按按松口气。既然如此,那更要阻止一切不该发生的发生!
“你要立妃,谁都好,这个不行。”太后道,“她死过丈夫,那是不祥!说不定也会给皇家带来灾难!”
“朕是真龙天子,天生王者之气。朕和无波在一起,只会朕给她带来好运!”
“臣妾想,无违不会同意。”静言看着他,“臣妾曾和他相处几日,了解他的脾气。你最好将无波送回闻家堡,否则,只怕你一立妃,他就会有所动作!他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妹妹做你的女人!”
他看着她,突然笑道:“你可真了解他……”
“大哥那里,我会去解释。”无波突然插嘴道,“我已经苦过一次,他现在应该只要我开心、只要我幸福就好。只要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的,他就不会反对。”
“但前提是不触犯原则和底线!”静言厉声道,“说不定,这件事恰好是他拼死也要反对的。”
“不要说了!”茂荀不悦地打断她,“你反对做什么?你独获专宠也十年了,还不够吗?”
静言一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他真的变了吗……他这样,就算是假的,她又哪里坚持得住……
“你的后位不会变,又有太子在身边,无波威胁不到你哪里。”
静言强忍着泪,走到他身边,伸手抚着他衣襟上的灰尘,以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道:“你欠我一个解释……最好你这么做有原因……否则……我就只是皇后,不是你的静言了!”
她说完,转身大叫:“明心!回宫!”
她直接拂袖离开,不曾向任何人告退。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五年不出来,连皇后也没规矩了!”
茂荀轻吐一口气,对她道:“朕送母后回宫。”
“不用!皇后说得对,有些事情,有原则、有底线。这件事,你便触犯了哀家的原则和底线!这个寡妇,哀家决不会同意她留在宫中。就是死,也不会同意!”
说完,她也转身往殿外走去,李敏儿向茂荀福了一身,匆匆跟上去。
无波走到茂荀身边,担忧地问:“怎么办?”
“别担心。”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朕是皇帝,没有办不了的事!”
“那皇后呢?”她安心地靠在他胸口。
“……”他身子蓦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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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静言领着语眸和语诀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对语眸、语诀很好,特别是语诀,万分宠爱。原本她不太待见语眸,不过语眸虽然安静,一说话却总说到她心坎上,她听了自然高兴,而语诀也特别爱这位姐姐,她因此对语眸也十分好。在她心里,两个孩子,相较于静言,那真是宝和草的区别。
祖孙几个开开心心地闹了一阵,太后看着默默坐在一边的静言:“皇上昨夜去你寝宫了吗?”
“没有。”
“哀家还以为你能抓住他一辈子呢!”太后叹口气,站起身,“你随哀家来,哀家有话单独和你说。”
“是。”静起身,随她去寝房。
进房后,太后将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部屏退,然后看着她:“你知道闻家堡的事是不是?”
静言心里微讶,面不改色:“闻家堡?不就那么回事,不知道母后所指为何?”
“少跟哀家装蒜!”太后犀利地看着她,“你知道无双遗旨的事,对不对?”昨日回来,她琢磨着她那句“原则与底线”,又细想了她当时前前后后说的那些话,因此得出这个结论!看样子,她当年在闻家堡,从闻无违那里得知了一切!
……
外面众人等了许久还不见静言出来,心中不免担心。语诀看了一眼周围的太监宫女,移到语眸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道:“皇姐,母后进去很久了,皇祖母会不会又骂她?”
语眸想了一下,也小声道:“她不都是当着我们的面骂?何必多此一举。”
语诀一惊:“她不会打母后吧?”
“小声点。”语眸一脸淡然,恢复正常的音量,有些斥责,“真是的,你都八九岁了,太子都做这么多年了,上个恭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语诀睁大眼睛,他哪里——语眸悄悄在他腿上捏了一下,他会意过来,立即闭嘴。低下头,一副扭捏害羞的样子——这模样倒是真实的,他不太满意用尿遁。皇姐一定是故意整他!她比父皇和母后加起来都奸!哼!
林香已经走过来:“太子殿下要上恭房?奴婢这就让人带您去。”
语诀不情愿地站起来,没好气地道:“还不快点!”
“是!”林香惶恐点头,不敢惹这金贵的小祖宗,马上叫了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一起带他去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