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他走过去,在她身前站定:“那天,你说,闻家堡有免死金牌,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拿你们怎样?”
无波一愣,继而道:“我故意说来吓唬他们的,当不得真。”
“是吗?”
“皇上不会介意吧?”她看着他。
他伸手敲着树干,树冠的花瓣又朴素朴树地落下来,落了他们一身。
“闻小姐很是自傲,不像是会说大话的人,除非是真有其事。”他看着她。
她睫毛一垂,不说话。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笑道:“我其实是想万不得已的时候骗他们,说我是你的女人——”
他听了,微愣之后扬起眉毛,等她继续。
她耸耸肩:“皇帝的女人,谁敢动,是不是?”她笑,虽是一身黑,却很是倾国倾城。
“这是欺君。”
“你可以不让我欺君啊!”她望着他,绝对地诱惑。
他仍然敲着树干,享受着落花轻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缓慢地说着话:“或许,我们摊开来说,好一点——”
“哦?”她疑惑,睫毛又垂下去。
“那就由我开始吧……”他笑。
远远望去,他一副倾诉衷肠的样子,而她亦是含羞带涩的姿态。落英缤纷,无比美好。
静言回房没见到他,出来找他,远远便看见这样一副景象。不怪她乱想,只是刚刚吵得那样厉害,她不敢过来打扰。唯恐没有什么,也被他一气之下弄出什么。叹口气,她转身离去,而茂荀,仍然和无波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桂花香了一身,香了一地,香进彼此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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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云飞准备带着画扇和防风逃往关外,走到徽州城门口时,发现守城的士兵正在对过往行人盘查。他们没想到是在找到他们,只怕后面有人追来,急得不行。还好防风看见了墙上的画像,急忙拉扯画扇的衣袖。
画扇看过去,大吃已经,急忙告诉云飞。
前方守卫已经看见他们,发现他们和画像上的人很像,朝他们走来。
“走。”云飞低声道,拉着画扇和防风转身就跑。
“人在这里!”守卫确定是他们,大喊,带着人追了上去。
三人拼了命地跑,在街头左躲又藏,最后趁着闹市的混乱躲进一条暗巷逃过。
“怎么办?”画扇问,“现在这样子,连徽州都出不去,更别说到关外了……”
云飞想起刚刚在城门口见到的情景,忧心忡忡:“他们盘查得仔细,我们这样,不容易躲过……先找个地方安身,我试试易容。”师父会易容术,但师姐说那是诈骗,不愿意学,也不准他学。结果,他只听师父念叨过几句,完全摸不到门道。希望,他能摸索出一点眉头,好歹逃一步是一步……
城中也开始有官兵盘查,他们越逃越偏僻,躲进了一间荒废的破庙。
躲了两天,秋雨忽至。破烂的庙宇四处灌风、漏雨,一家三口只得偎依在供桌之下。
“画扇……”云飞叹气。
“嗯?”
“你后悔吗?”
画扇晲他一眼:“我自己选择的,干嘛要后悔?”
他一听,忍不住笑:“是啊,后悔轮不到你,该我才是。”
“你后悔?!”她眼睛一眯,凶狠地瞪着他。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哪敢啊。”
“哼!”
他看着她:“你还是凶点好,太温柔我不习惯……”
“……贱骨头。”她没好气地道。
庙门突然被撞开,二人以为是官兵来了,急忙抱紧孩子,却发现只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孕妇。
孕妇靠在门边,没有发现他们。她艰难地关上门,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人也跟着滑落在地上。然后,她看见了他们,痛苦地伸手:“救救我……”
“她像是要生了……”云飞道。
“什么?!”画扇急忙爬出去,跑到那孕妇身边,“你怎么样?”
“好痛……”孕妇神色痛苦,抓紧她的手,“帮帮我……”
“云飞!”画扇回头,“快来!”
云飞拉着防风走过来,先伸手把脉,看了孕妇一眼,是中年妇女了,恐怕已经三十好远……
“第几胎了?”他问。
“第一胎……”孕妇痛苦地道。
“第一——”他有些惊讶,看她岁数已大,居然还是第一胎!那可麻烦了,第一胎本来就难生,又遇到一个高龄产妇……
先将她扶到佛像后面,让画扇撑起伞来遮雨,他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看了看外面的雨,为难地问:“你不介意男大夫给你接生吧?”
对方看着他,摇头。
“那好……”云飞深吸一口气,看着画扇,“你介意吗?”
“不介意!”画扇低吼,“救人要紧,你磨蹭什么!”
他点点头:“闪给风儿,你去烧水。”
“好!”画扇马上照办。
是难产。
忙碌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云飞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画扇望着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怕是不行……”
“那……”画扇看着脸色苍白的孕妇,“大人和小孩,谁可以活?”
“除非剖腹取子,否则……都活不了……”
“取吧……”孕妇虚弱地道。
“可你活不了!”云飞道。
“总比都活不了好……”她道,“如果……孩子活下来……求求你们……照顾他……如果不行……就……找个好人家……送了……”
“她其他家人呢?”画扇拿出一些人参片塞进她口中,给她恢复一些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