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了。”云裳伤心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嚣张任性配不上你?”
“公主!”业周猛地喝住她,掩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她怎能如此直白?他不能懂,就是真的说懂,以他们的身份,她也注定空欢喜一场!
“公主请回吧。”他起身走到墙角,背对着他,徒留冷清遥远的背影。
云裳看着他,久久不语。
业周久久没听见她离去的声音,平静劝道:“公主,你不该进来牢里,会折福的。”
“我……”云裳哽咽,眼泪突地大颗大颗落下来,她伸手捂住嘴,等这阵伤心过了,才松开,尽量平静地道,“等你出去了,我们再说好了。”
业周没答话,仍然背对着她,很久不回头。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才传来声音:“她走了。”
这个声音不是云裳的,他迅速转身:“是你?”
“是我啊,不认识我了?”站在牢门前的流年嘻嘻一笑。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警惕地问。
“劫狱啊。”流连说,“疯老头说了,他迟早有一天要抓你回去的。”
“劫狱?他叫你来?”
“否则我干嘛来?”流连不爽地道,“你该比我清楚他有多胡闹。”
“这里危险?你快离开!”
“嘻——你这是关心我吗?”流连掩嘴一笑,“哎呀,那小公主该伤心了……”
业周听了这话,脸色暗红,还好地牢里光线暗,看不清楚。他不甚自在地问:“你来多久了?”
流连扬起嘴角,伸手玩着耳朵上的银质大耳圈:“听见公主说她舍不得了。”
“你……”业周更是尴尬,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
流连正经回了一句:“谢淡云那王八蛋来了,那些人怕是仰仗着他在,有些松懈,我就偷偷潜进来了。这里防备深严,上次师兄关在这里,闻三哥他们来救人,都没闯进来。我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救你出去,谢淡云又在,她武功比我高,更是麻烦……不过,我都答应疯老头,好歹拼一拼吧!”
“万万不可!你还是快点离开,免得被发现了。”
“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舍不得那小公主?”她嗔他一眼,“我看是后者吧?你逃狱了,便永远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了。留下来嘛,就算死,也还有见面的机会;运气好,皇上开恩、皇上隆恩,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流连姑娘!我是担心牵累你!这里不是久待之地,你再不走,一会儿有人听见了。”
流连倒不怕,这里是地牢深处,要想前头的人听见,要大喊大叫才行,真方便他撞墙自杀!她仍然自顾自地道:“不过,你留下来也没用。你师父已经把你卖了,你们是没有缘分的。”
“什么意思?”
“疯老头和我爹达成协议,让我嫁给你。”
“开什么玩笑?!”业周脱口大叫。
“你这是什么反应?不愿意?兴奋?”流连媚眼一抛,甜甜笑道,“我没有开玩笑,夫君……”
“闭嘴!”业周避之不及地叫道。
“你是不愿意?!”流连瞪着他,“你嫌弃我吗?虽然我不是公主,但是撇开她公主的头衔和我山贼的身份,我哪一点比不上她?最多我字认得比她少,但我武功比她高,而且我会洗衣、做饭,还会下田种菜。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么能干,难道会让你饿死?难道配不上你?”
“武姑娘……”
“我们是未婚夫妻了,你叫我流连就好了。”
“够了!那个死老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要收拾也得你出得去!”流连冷哼,“再说,他可是你师父,你敢在师父头上动土?说到这个,公主是你徒弟,你们要是结成夫妻的话,不就是乱伦?”
“谁说我要和她结——”业周说到这里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而且那两个字——乱伦。是啊,师徒是不能结合的。
“怎么?想到你们不能结合,心里难受?”
“胡说!”
“算我胡说好了。”流连玩着头发,“不过,你知道她为什么刚刚要对你说那番话吗?”
“……”业周懒得理她,这种女孩子的心思,是君子就不要谈论。
“她可不是真的喜欢你!”流连神秘兮兮地道,“我不小心听见真相,你想知道吗?”她说着,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情。
“听见什么?”业周没发现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急迫。
“她和谢淡云说啊——”流连靠着牢门,低声道,“公主可真是好女孩呢,她是真把你当成师父看待。她怕你因为这事被皇上杀头,打算委身下嫁,救你一命。”
“……”不可能是这样……
“哎——她和谢淡云可是真心相爱呢,居然愿意为了你……”
“她……她爱谢淡云?”业周握紧双手,呼吸有些沉重,“那就好……”
“好什么呀?!呆子!”流连火了,伸手往他头上敲了他一下。她有武功,他是文弱书生,不免被她敲得头皮发麻。
流连想笑得很:“你还真信了?”
“什么……”业周看着她,好一会才想通,“你骗我?”
“不好好骗骗你,你能有感觉?”流连冷笑,“怎么?听说她爱别人是不是特别伤心?特别气愤?”
“你……你太过分了!”
流连冷冷一笑:“我只是受你师父之托来探点,他怕你真的被那个昏君砍了,准备关键时刻来劫狱,谁知道被我听见一番肺腑之言呢?我们俩可没有什么婚约,不过……如果是你做我的夫君,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啦……”
“武姑娘!”业周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