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刚走出王府,迎面便碰上正匆匆赶来的沈南颜,他赶紧上前紧走几步,道:“沈状元,你怎会这个时候才来的?”想起沈南颜为了宫里的慈苑公主,竟放着受寒病危的未婚妻不管,他便有种冲上去,狠狠给他一拳的冲动;想当初他的皇兄便是这样,放着周思佳那样的好女子不珍惜,却偏偏留连于一些不怀好意的嫔妃身边,弄到最后,不仅害了自己,更差点害死思佳,幸好他最后会番然醒悟,如若不然,他定不会坐视不理;此时,他只希望沈南颜是真有要事担搁了,否则,他真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给他一拳。
沈南颜见了荣王,赶紧单腿跪地行礼,然后急急问道:“王爷,真儿她怎样了?好好地怎会落了水呢?”
荣王但见他神情焦虑,实不像是装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落水的事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画坊会突然撞在一块岩石上,幸好抢救及时,万真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因为你的事,此时正黯然伤神呢!”
“臣也是刚刚才得知皇上约她游湖的事,臣今日下了早朝后,正打算上慕容府找她,宫里便来了人,说是慈苑公主病了,不吃药、还乱花脾气,指名非要见臣不可,臣无法推辞,只得进了宫,压根就不知道这事!”一边说一边与荣王往府里走。
荣王很是诧异,问:“那下午呢?难道你在宫中陪了慈苑一整日?贵公公下午又上了状元府,你知道吗?”
“贵公公去了状元府是真,可他与臣说的不是万真落水的事,他只是让臣赶紧进宫,说是皇上有要事与臣相商,一直到方才,皇上才让臣出了乾德殿,又遇上贵公公,他才对臣说起这事!”说话间,便到了万真歇息的寝室:“真儿……”沈南颜大叫一声,冲了进去。
荣王没再跟着进去了,他想着沈南颜刚刚的话,看他说话时的神情与急切的心情,任谁也不会认为他在说谎,但是如果他没说谎,那么皇上便有很大的怀疑了。他又联想着游湖时发生的事,这才觉得事有可疑。
先是小贵子亲自上沈府约人一事,想想看,为何皇上早不约晚不约,偏偏要在慈苑病了的时候约呢?他是不是算准了慈苑的性子,才这样做的?再有落水的事,为何好好的一舨画坊,早不撞礁晚不撞,偏在他与万真在船头的时候撞呢?而且到底是不是撞了礁,这谁也不知道啊?因为当时看皇帝奋不顾身地跳下水,身为臣子的,怎能放任皇上陷入危险中?所以,荣王想也没想的便跟着跳下了水,将万真与皇上一起拉回了船上,接着几人立刻将船开回岸边,就近回到了荣王府。
荣王又想到,即使万真病得不轻,但是要回到慕容府养病也实属正常,但皇上为何一定要将她留在自己的府上呢?难道真如他所说,这里离皇宫近,方便御医走动?为何他总觉得皇上是在为了给他自己提供方便一样?试想,万真要是回到了慕容府里,皇帝要想去见她,哪有像到自己府上这样方便?
荣王突然打了个冷颤,这事可大可小,万一皇上是真的对万真有心思的话,那后果?荣王这才明白当日太后为何会收万真当义妹而不是义女了,原来她早已知道皇帝喜欢万真,而万真却是沈南颜的未婚妻,为了让他断觉夺臣之妻的念头,她不得已才封了万真固荣公主!而今日的南湖之游,什么触礁撞船,不用说,也是他事先策划好的了;自己与煜嘉、念棠便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棋子!想到这里,荣王脸上一阵怒容。
玉菊堂寝宫内,皇帝和衣躺在贵妃宝玉大床上,眉头皱成一团,看样子是心烦意乱之极了。缘贵嫔一身白色纱丝寝衣,露出灵珑有致的曼妙身段,手上端了参茶,走了进来,“皇上,您在想什么呢?似是不太开心,所为何事?”
煜朝接过她递过来的参茶,仰头一口饮尽,缘贵嫔满意地接过空碗,置于一旁,然后缓缓向玉床靠近,眼神里燃着无尽的春意,任人瑕思连翩,皇帝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缘贵嫔嘤咛一声,身子顺势滑进了皇帝的怀抱。煜朝皇帝一手把握她胸前的美好,轻轻揉搓;一边却务自叹气。
缘贵嫔很是诧异,在皇帝的怀里抬起了头,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帝的手并没有停下,不答反问:“乐儿,你是真心喜欢朕的吗?”
缘贵嫔一听,心下一惊,赶紧挣出皇帝的怀抱,就在床上跪了,惶恐地道:“乐儿对皇上一心一意,绝无二心,请皇上明谏!”
“瞧你急的,我只是随口问问,哪有人在床上跪的,起来!”皇帝又气又好笑地将她拉起,重新纳入怀,叹了口气,道:“你对朕的情意,朕又怎会不知?试问有哪个小女子有你这种勇气,一再用自己的身躯挡剑的,朕就是再昏庸,也看得出你是真心为朕的!”
“那皇上在烦什么?”
“朕今日委派了沈状元前去回维尔和谈,但是朕也知道此次和谈无异于拿生命去赌,回维尔十万大军命丧我大靖,特别是他们的回骑大将军,深得回维尔皇帝器重,如今也谥于我大靖,此次派沈状元以特使身份前去,真不知回维尔会怎样对付他,你说,朕对沈状元会不会太过分了?”
缘贵嫔听罢,紧紧抱住了皇上,以无比柔媚的声音说道:“皇上,您不必如此自责,沈状元身为大靖的臣子,为皇上解决难题,是他做臣子的该尽的本分,何况在回维尔国这件事上,总得有一人站出来,皇上,臣妾觉得你的决定是英明的,臣妾想,满朝文武大臣定会支持皇上您的决定!”
皇帝听了很是动容,反手一把抱住了缘贵嫔,道:“你真的这么看?”待得缘贵嫔诚恳地点了头后,他一阵激动,吻住了怀里的娇人儿,整个内室陷入一片漪旎的春色中。
荣王府。
此刻,沈南颜一踏进寝室,便见到了躺在大床上苍白着脸的万真,他心中万分疼痛,朝床上的人儿走了过去,很快便握住了万真的玉手,放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万真醒了过来,一见是沈南颜,先是一喜,接着便沉下了脸,不去看他。
沈南颜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可是自己将要被委派到了回维尔和谈的事又不能与她说,当下只得好话说尽,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万真的谅解,加之夜已深,万真也实在困了,便让梨圆送客,沈南颜无奈,只有万般不舍地退了出来,又与荣王说了一通感激之类的话语,便先行离开了。
待沈南颜离开后,荣王又不声不息地进了寝室,见万真紧闭了眼,他知道她并没有入睡,但她既然不愿说话,他也不好开口劝什么,只是轻轻叹息了声,退了出来,并轻轻磕上了门。万真这才让泪水不断流下。
次日早朝过后,沈南颜匆匆便往宫外走,准备去看万真,谁知前脚才一踏出议政殿,后脚便被贵公公拦下了:“沈状元,皇上有请,请跟咱家来吧?”沈南颜心中暗叹一声苦,跟在了贵公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