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公暗暗赞赏万真的睿智,当下向她行了礼,道:“是这样的,我家主人眼见今日天气好转,所以,让奴才来约慕容主子您南河一游!”
“哦,那你家主人现在哪?只约了我一人么?似乎不是很方便吧?”万真迟疑道,不明白皇上为何这样做。
“呵呵,慕容主子顾虑的是,请放心,我家主子还约了荣王殿下、嘉王爷殿下以及沈状元,我家主子已在南河画坊等着您了,奴才上您这儿报信后,还得立刻上状元府接沈状元呢!”慕容老爷与府里的人一听,约万真的这位主子竟能同时约动几位王爷,而这其中竟还有刚刚回京的荣王殿下,不禁暗地发出一阵抽气声,想来,这位主子已非富即贵,不是当今天子,谁还有这个能力,能同时约下这几位朝中权贵?
万真一听,沈南颜也会去,这才放了心,应了后,又回真苑仔细打扮了一翻后,才上了停在慕容府门口的软轿,贵公公则说要去状元府报信,就先行走了,一帮奴才抬着软轿向南河而去。一路上,万真抚着头上的金簪,想着待会儿见了沈南颜该说些什么,是质问他这些时日的冷漠,还是若无其事的与之说笑?
此时正是南湖两岸杜娟怒放的季节。万真下了软轿,轿夫恭敬地伸出手,将她扶了下来,指着湖边画坊上的男子道:“公主殿下,主子早已在等着您了!”
猛然听到轿夫唤公主,万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瞧见了站在画坊上的男子,才顿时想起太后前不久对自己的赐封,想起赐封,便又想到了沈南颜,道:“沈状元还没来吗?”
轿夫又恭敬地答:“应该没有那么快,公主请!”
画坊上,煜朝披一件裘貂披风,迎着冷风,立于船头,观看着湖岸的一派山清水秀的景色。此时见了万真到来,马上下得画坊,亲自来迎,万真赶紧就欲行礼,却被煜朝先一步阻止了:“这是在宫外,那些礼节就全免了吧!”说完,也不由分说,拉了万真的手往画坊上去。
万真虽觉此举不妥,但无奈人家是主子,一时也不好扫了他的面子,为解尴尬,她问:“皇上怎么会想到约民女来游湖的,荣王殿下他们还没到吗?”话一出口,她立即察觉到语误,现在自己已是公主了,怎还称民女呢?
果然皇上一听,马上微笑了问她:“怎么了万真,对于这个公主的头衔是没习惯呢,还是不满意?”
“怎么会?这可是多少人烧香拜佛,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事,万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当然满意!”见皇上的眼神似乎越发炽热,并还拉着自己的手,万真只好讲一些轻松的事来让皇上分心,趁机弹开,与皇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是吗,那你这个凡夫俗子介不介意进来喝一杯呢?”荣王高大的身影从船舱里冒了出来,笑着对万真说道。
万真见如今的荣王神清气爽,显然已从痛失王妃的悲痛中走出来了,一时实为他感到高兴;此时更为了能与皇上拉开距离,便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马上回道:“当然愿意,像如此寒冷的天气,有几人愿意呆在外面的,皇上请!”
这是一艘皇家画坊,此时虽已是春季,但天气还是异常寒冷,船舱里尽管开阔,却略显阴暗,而万真的到来,恰似给这里点上了一盏明灯,只见她一身紫衣似仙子,头上珠簪点缀似芙蓉,不仅迷到了船舱里的几个优秀男子,就连正在泡茶的一个秀丽女子也看呆了,不由自主地道:“你就是慕容万真,太后亲收的义妹固荣公主?真漂亮啊!”
万真向来被男子夸赞自己漂亮,可如今被一个女子这样夸赞,却还是头一次,此时便羞得红了脸,皇帝见状,马上替她解围,对那女子道:“你这个鬼精灵,一来便让万真不好意思!”然后又转向万真,温柔地说道:“万真,她你还不认识吧?朕来告诉你,她是兵部尚书霍大人的千金,名唤霍念棠,平时总喜捉弄人,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哇,皇上,您怎能这样说呢?念棠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瞧您紧张的!”念棠说完又向万真道了一个万福,道:“念棠拜见公主!”
“啊?别别,快别这样多礼,你叫我万真便行了!”万真说着又在船舱里打量一番,问:“咦,今日慈苑公主为何没来的?”
“哦,苑儿今日身体抱恙,不然,依她那个性子,像这样的出宫游玩能少得了她吗?”皇帝走近了万真边,答道。
万真赶紧不动声色地往一边挪了挪,问:“公主怎么了,不要紧吧?”
“还不是为了与回维尔太子和亲的事,昨日与母后弄了别扭,赌气在寒风中站了一个早上,着了寒,入夜便开始发热,唉,这个妹妹啊!”想到慈苑的事,皇帝生出烦意。
“对啦,对啦,今日咱们人在宫外,就暂时忘掉那个皇宫里的事吧,万真,本王你还认识吧?”煜嘉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冲万真施展着他迷人的笑容。
“怎会呢,嘉兄英俊不凡,气质超俗,万真想忘记似乎也不容易啊?”万真看皇上眉宇间的烦闷之色,只得转移话题,与煜嘉开起了玩笑,“只是为何今日没见嘉兄带一两红颜知己到来呢?”万真想起初见嘉王爷时,他送自己的那盏灯,后来才听沈南颜说这个王爷酷爱美女,当时沈南颜还认真地让万真尽量离他远一些呢!
“咳咳……”煜嘉只是想转移大伙的目光,却没想到万真为了配合他,会拿自己开刀,这不是引火上身么?不禁一阵尴尬地乱咳,引得船里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啊,身边哪时会少得红颜知己,那,这不是吗?念棠姑娘?”皇帝放松了心情,也开起了玩笑。
“呀,皇上,您怎么拿念棠开玩笑啊?”念棠一脸羞红,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做作,令万真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直性子的女子。气氛热烈了起来,余冬的寒冷似是被船里散发出的阵阵笑声所驱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船舱里,万真等人一边煮酒话谈,一边等待沈南颜的到来。直等到第二壶水烧滚了,还未见沈南颜到来,万真面上笑着,心里渐渐冰了起来,这时贵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万真赶紧冲出来,却只得贵公公一人,哪里有沈南颜的影子?”公公,沈状元呢?”明知他已不会来了,她还是满脸期待地看着贵公公。
贵公公轻咳了一声,说道:“恐怕得让公主失望了,奴才到得状元府之时,不巧他已出去了,不在府上!”
万真猛然想起了慈苑的病,心下一凛,问:“敢问公公,可知沈状元去了何处?”
“这个……听沈府老爷说,像是进宫了,说是公主身体抱恙……”贵公公接下来说了些什么,万真完全听不进去了,脑中只呈现着慈苑躺在床上,沈南颜坐于床头温言相劝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