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叔侄两收拾妥当,便来到镇南门口等着,这儿有每天经过他们村子里的小商队。商队老板为人不错,且与李秀才还是旧识,所以每次回家,萧昱叔侄二人都能搭上顺风车,省了不少时间和劳顿。
“李兄,今日早了不少啊,久等了。”远处一队人马从镇里走来,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的商队老板王平三拱手向李秀才说道。
这个王平三和李秀才年龄相当,长得有些肥胖,一副商人的雍贵身材着一身蓝色锦衣。王平三为人直爽乐善好施,好结交朋友,算半个江湖人士,江湖中人知道的都敬称一声“三爷”。
“王兄客气了,次次叨扰王兄,在下真有些过意不去。”李秀才拱手回到。
萧昱道了一声“三爷”,几人一翻客套后,便出发继续上路。
临近晌午,商队到达了黄泥村,这儿便是萧昱叔侄的家。告别了王平三,萧昱二人归心似箭一般快速向村里走去。尚还有百来米远,村民看见二人便向着村内一声吼,随后便出来许多人。
沾了李秀才的光,在城里大户人家做书童的萧昱也算村里的名人。与热情朴质的村民们打着招呼,萧昱感慨万端:“还是家里好呀,日子虽清苦些,但大家过得却很充实很开心。”
来到家门口,早已收到消息的二老拄着拐杖、互相扶持着,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萧昱便亲切地唤着萧昱的乳名:“昱娃,你回来了!”
萧昱的父母已近八十显得格外苍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身材枯瘦伛偻,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已经泛白,架在二老身上却有些空荡地随风轻摆。
辞别了热情的村民,萧昱带着李秀才向家门口走去,回道:“爹,娘,昱娃回来看你们了!”
“嗯,回来就好,快带你李叔屋里坐。”老父萧远南扶着老伴,说道。
四人月余不见,一阵寒喧,随后,李秀才便离去了,萧昱一家也没怎么挽留,他家也有父母在盼着他回去看望。
吃过饭,萧昱定心地陪父母聊了半天。晚上,萧昱在自己的房里假寐至半夜,二老睡熟后,萧昱悄悄出了门,来到村外一座小荒山。
这里鲜有人迹,小时候萧昱偶尔来过。这小山半山腰有一个小山洞,洞口只能容一人通过,七弯八拐后,萧昱来到洞内将灯笼挑得更亮照耀四周,洞内约莫有一间房屋大小。周围全是石头,没什么特别,却是天然形成没有人为痕迹。
“血朱果啊血朱果,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说罢,萧昱将灯笼插进一条石缝,盘腿坐下,准备吞服“血朱果”。
萧昱有些担心,血朱果为仙果,吃的时候动静肯定很大,甚至他会有危险。但是他也没办法,这东西留在身上就是个麻烦,甚至可以说是祸害。早吃晚吃都一样要面临危险,小心点应该没事。
他先拿出一粒,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和无限希翼,嘴一张便扔了进去。血朱果一入嘴便化作一股热流顺喉而下,萧昱满口馨香,神清气爽。
暖流一路而下,来到腹部后便化作阵阵热浪向萧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萧昱通体舒畅,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痛苦难忍,这让他有些窍喜。正当他暗自高兴时,全身一阵痉挛,传来了巨大的痛苦。
仿佛骨头被敲碎,筋脉被撕裂,血液被煮沸,全身无一处完好。萧昱面目扭曲,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十指紧扣将手掌都抠出血来。他倒地翻滚,像一头蛮兽一样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啸。
“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很可能会死!”萧昱看过不少书,也听过一些传说,自己没有高手护法,坚持不住真有可能死去。不过,近十年来遭受非人的折磨,,让他对自己非比寻常的身体与意志很是自信,这也是他敢于冒险的底牌。
萧昱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痛嚎,身上红光璀璨,缭缭绕绕,犹如被烈火燃烧一般。浑身噼啪作响,筋骨破碎,血肉模糊,四肢五官都变了形,不停地奇异扭曲或不断抖动。
渐渐地,萧昱被汗水浸透的身体开始渗出血来,还和着些黑色油污,看着让人作呕,但萧昱对此却一无所知,他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凭顽强的意志和痛苦做着不屈的斗争。
“好痛啊,真想就此死去!”但随即萧昱又告戒自己:“坚持,坚持……”然后萧昱的意识便有些模糊了,他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有“坚持”两个字不停地在他的脑海萦绕,支撑着他的意志苦苦挣扎,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然而奇怪的是,萧昱数次突破极限依然承受不住那无边痛苦要放弃生命时,总会有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从他的灵魂深处突发出来,支持着他继续在心里默吼“坚持”,让他几次度过生死难关。然而痛苦中的萧昱却没能发现这种异常,他只有一个信念,也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坚持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萧昱渐渐清醒,感觉痛苦似乎减轻不少。他缓缓坐起身来,双手拄地,耷拉着脑袋,心胸剧烈地起伏,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暗想:“撑过去了吗?”
未过片刻,仍有些轻微痛楚的身体渐渐地滋生出令人无比舒爽的暖流,在萧昱全身各处来回穿梭,刺激着萧昱的筋骨和血肉。
萧昱轻哼出声,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似乎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筋骨和血肉似乎在新生重组,全身散发出更加夺目的红色光芒,他犹如火神在世,欲要燃尽世间万物。身上的血渍和油污瞬间便被烧灼殆尽。
“嗡!”
一块红色的物体从萧昱头顶冲出,腾上半空,发出夺目红光,吸收着萧昱身周的红色光芒。
原来萧昱的红铁块并未失去,只是融入了他的身体而已,此时正神奇地悬在萧昱头顶上方,发出灿灿红光,像一轮末世红日。
对此,萧昱并不知道。此刻,他陷入了强烈的舒畅感觉之中,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有这样强烈的快感,他不再关心外界一切,只知道沉浸在无边的快乐之中,去感受去体味。
萧昱身周的红光渐暗,头顶悬空的红铁块却更加璀璨,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吸收着萧昱身周已弱的红光。
当萧昱身周的红光被完全吸收后,红铁块似乎仍不满足,将空气都抽吸得发出阵阵轰鸣,空气像水一样荡漾起伏。
“噗,噗,噗……”
这时,萧昱贴身保存的剩余五颗“血朱果”,从他衣内窜了出来,似五颗熊熊燃烧的火龙珠,迎着红霞道道,冲入红铁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