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传来消息,萧凤青狠狠破开秦军的封锁,一举解了聂明鹄之困。而这一切还得从那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应国军队开始形势突变。而顾清鸿的齐军也随后赶到,但是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怎么的,顾清鸿还是晚了一步。整个栖霞关皆落入了萧凤青的手中,也就是说,应国的军队掌握了齐国的关口!
聂无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惊又喜,她在东林寺中歇了半个月,这才在萧凤溟的第二道旨意之下回了应京。聂无双的车驾在两日后的傍晚到了应京。巍峨的禁城落入眼帘的时候,即使生活在后宫已是一年,她依然为这宏伟的宫殿而感到震撼。也许这便是皇权给人的震慑:威严,不容亵渎。
鸾驾晃晃悠悠地向禁城而去,正在这时,宫门处飞奔而来一骑,他在马上呼喝:“皇上驾到--”
聂无双心中一颤,不由抬眼看向前方来处,明黄色的华盖,如云一般从那禁城处飘来。
“娘娘,您看皇上都来亲自接您了!”林公公笑道。
聂无双微微一笑:“皇上有心了。”
不多时,皇帝的龙撵已到了跟前,聂无双率宫女内侍一众宫人拜下三呼万岁。聂无双今日穿着一件嫩柳绿长裙,盈盈翠色衬得她白腻的肌肤,更显得婀娜清冷,绝世妖娆。
聂无双低着头,不一会,面前明黄色的龙袍靠近,她抬起头来,嫣然笑道:“臣妾惶恐,让皇上亲自出宫来接。…”
萧凤溟把她扶起,仔细打量了下,眼中露出淡淡的怜爱:“瘦了。”
聂无双一笑:“在寺中吃的是斋菜,自然是瘦了。”她打量了一眼萧凤溟,眼帘微微一低,用很轻的声音道:“臣妾很想念皇上…”
萧凤溟握着她的手一紧,深眸中渐渐露出明亮的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萧凤溟握着她的手走上龙撵。龙撵宽大舒适。聂无双坐在他身边,听着侍卫开道,内侍长长的唱和声在御道上飘荡,朱红色的沉重宫门在前方缓缓次第打开,咋一看去竟一眼看不到尽头。
“回来就好,朕以后都不会让你离开朕太久了。”萧凤溟把她搂在怀中。
聂无双看着越来越近的巍峨宫阙,心中轻声一叹,依在了他的怀中。
前线大捷,萧凤溟龙心大悦,特颁下圣旨嘉奖前线的将士,又在后宫颁下圣旨,特封聂无双为贤妃。整个永华殿中不禁喜出望外,聂无双更是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成为四妃之一。而这一次不知是萧凤溟怜惜她,还是因为她的兄长打了胜仗的缘故。
在这深宫之中,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把意外得来的好处单纯理解了。想着她看着手中明黄的圣旨,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聂无双皇后请安。皇后坐在花厅中的胡床之上与几位妃子正在聊天。今日她穿着烟紫色凤服,凤服上用金线绣了凤凰与祥云,依然贵气逼人。众人见聂无双来了,不由安静下来。
聂无双上前拜见皇后。
“来人,赐座!”皇后笑着吩咐宫女设座。座位就放在皇后身边。
聂无双入座,花厅中的几位宫妃这才一一上前拜见她。聂无双含笑受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上前拜见的妃嫔中有的面带笑容,热络非常,有的嘴一撇,满是不屑。这些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自然也不会令她多惊讶。
皇后笑道:“如今得改口叫妹妹一声贤妃了,本宫就说,贤妃妹妹的前途不可限量,果然应验了。”
聂无双谦虚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都是皇后娘娘教导的功劳。”
皇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聂家果然是出人才的,你兄长有勇有谋,你又如此这般深得圣心,看来老天还是开眼的。”
聂无双连忙道:“一切还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庇护之恩。”
皇后笑了笑:“不说这些了,总之后宫中若人人如你这般谦恭温顺,何愁宫中不太平?”
聂无双听得皇后意有所指不由扫了眼下方,果然见几位宫妃面上带着不自然。她把一切收入眼底,笑道:“娘娘治下仁慈,自然是姐妹们都松懈了些。”
皇后抿嘴一笑,忽地道:“再过几日就是二皇子与三皇子的百日宴了,贤妃妹妹打算怎么办才热闹?”
聂无双被她一提起,这才想起风儿的确是快满百日了。
她细细想了下:“臣妾惫懒得很,也就那样意思就行了。就不知淑妃娘娘要怎么办?”
皇后眸中神色微微掠过不悦:“她?淑妃说要大办一场,所以本宫就问问你的意思。”
聂无双捕捉到皇后面上的不悦之色,低头道:“臣妾不想张扬,就在宫中摆几桌,皇上与皇后到了还请宫中各位姐妹吃杯甜酒就行了。”
皇后听了笑了笑:“也好,就依你的意思,这做百日嘛,俗礼拘太多也不见得好。重要的是皇子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比什么都强。”
聂无双看着她面上笑着,红唇边却隐隐勾出一抹冷意,心中一寒,不由抿唇不语。
出了来仪宫聂无双弃了肩撵,慢慢地往回走,聂无双忽地问:“本宫不在宫中的时候,淑妃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
夏兰摇头,茗秋想了一会:“要不奴婢悄悄去打听一下?”
聂无双点点头,修长的玉指拂过葱翠繁盛的路边草木:“再去打听下二皇子的百日宴要怎么做。平白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不是没有缘由的。”
茗秋领命悄悄退了下去。夏兰见聂无双眉头深锁,疑惑地问道:“娘娘在担心什么?如今皇后与淑妃之间要是真的有了嫌隙,那娘娘不是只要乐观其成就好了?”
聂无双秀眉一挑,似笑非笑:“那是那么容易的事呢?如今皇后与淑妃开始明争暗斗,殃及的就是池鱼。若要懂得趋利避害就要知己知彼。”
夏兰听得一头雾水,只能闭了嘴在一旁扶了她回到了永华殿。
才刚到永华殿刚喘口气,就有内侍在外面禀报:“娘娘,辛夷宫派人来送请帖了,是三日后淑妃娘娘为二皇子办的百日宴。”
“哦?”聂无双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那便接了。”
宫人呈上帖子,聂无双接过一看,那帖上的字都是金粉和着香墨写成的,又拿红绸细细封好了,拿在手中分外有重量。只一个帖子就这般郑重其事,看来淑妃真的想要大办特办二皇子的百日宴了,难怪皇后娘娘不高兴。
正在这时,茗秋回来。她凑近聂无双跟前:“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咱不在宫中这一个月,淑妃娘娘借口照顾二皇子常常不向皇后娘娘请安。春季本就雨天多,几个妃子不知是学她的样子还是被她暗中拉拢了,借口雨水难行或是头疼脑热,都不怎么去来仪宫中请安了,皇后面上虽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极不高兴。”
聂无双静静听了,慢慢地转动玉指上红宝石戒指,微微一挑眉:“这么说,淑妃已经开始不逢迎皇后娘娘了?”
难怪当时皇后见她来请安,会明里暗里地话暗自敲打其他几个妃子。
“那还有么?”聂无双又问。
“还有就是淑妃娘娘说百日宴了要让皇上亲自赐名。所以要办得热闹隆重。皇后说,如今边线战事激烈,宫中一切用度理应节俭。淑妃娘娘就说,既然宫中用度不够,她要拿自己的体己来贴补自然不会让皇后娘娘为难。”
“皇后当时没说什么,但是风闻来仪宫后来传皇后娘娘关起门来大大生了一场气。也不知是真是假。”
聂无双一听,红唇边溢出丝丝的冷笑,果然是两人有心结,说什么都说不到一块儿去,反而两人对对方猜忌越来越深。
聂无双听着茗秋打听来的话,又细细问了一遍,这才放她下去。
杨直去宫外办事,聂无双等他回来了这才召他进内殿,他一进来,聂无双便问道:“如今宫中是怎么个情形,杨公公可有什么耳闻?”
杨直一笑:“左右不过是皇后与淑妃娘娘的一些事,但是奴婢今日还打听到了一个极隐秘的消息。”
“哦?是什么?”聂无双连忙问道:“且说来听听。”
杨直四面瞧瞧,见左右无人,蘸了冷茶,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聂无双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岂有此理,皇上要是知道的话,岂不是会大大地震怒?”
杨直拂袖抹去字迹,叹道:“如今我们应国与秦国正在打仗,淑妃娘家那边有许多军中子弟也都纷纷上了战场,要是班师回朝免不得一番封赏嘉奖,到时候的淑妃恐怕势力更大,皇后娘娘的担心是正常的,如今大皇子已经六岁…”
聂无双挥手打断他的话:“这种话不要轻易在宫中提起,看来皇后娘娘就要出手了。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杨直摇头:“如今后宫中皇上只盛宠娘娘一人,皇后娘娘若要成事,一定要朝堂与后宫都有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娘娘想要置身事外恐怕难了。”
聂无双闻言,秀眉紧锁,沉吟不定:“那该怎么办?若是平常事还好些,顶多打打马虎眼就行了。但是这事实在是…”
杨直看了她一眼:“为今之计,就只能看皇上怎么想的了。皇后再厉害,也大不过皇上去。”
聂无双顿时沉默下来,对于揣测圣意,她自认已是十分了解萧凤溟了,但是这种事上,她还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
“娘娘放心吧,如今只是一些风闻而已,娘娘不必太过忧虑。”杨直安慰道。
聂无双扶了额,倦然半闭上眼:“本宫明白。你退下吧。”
杨直见她劳累,静静退下,下去命宫女进内殿伺候。